第4章 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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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李泉并没有像原身那样去沿街乞讨。
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乞丐，也做不来那种厚着脸皮去乞讨的事情。
李泉先是来到护城河边，在僻静处洗了个澡，又将身上的衣服也洗了一遍，尽力拧去了水分，重新穿在身上。
虽然湿衣有些冰凉，但随着太阳升起，站在阳光之下，倒也不怎么觉得冷。
清洗了全身之后，李泉整个人看起来也清爽了许多，与原来那邋遢的乞丐形象，截然不同。
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多时辰，再加上自己身体的烘暖，身上的衣服终于算是干了。
这时，李泉重新进城，并没有去北城区，而是来到了较为繁华的南城区。
来到一家客栈，提出了在客栈帮忙干活，只求得以两餐饱腹的要求。
之所以说是两餐，是因为现在已经过了早饭时间。
何况，早上李泉还吃了半只烧鸡，此刻也并不觉得饿。
凭着清爽的面孔、干净的装扮，再加上温雅有礼的谈吐，客栈的掌柜审视了他片刻，便答应让他去后厨，做一些洗碗、刷盘以及劈柴、烧火的杂活。
这些活计对于李泉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一上手就能做得很好。
这让后厨的掌勺对他很是满意。
这一满意，闲暇之时，话语也就多了起来。
先是询问了李泉的来历，被李泉应付过去。
然后话匣子一打开，就随口什么话都说了。
比如，张家昨日丢了狗，孙家前天走了猫，谁家的小姐跟谁谁谁偷偷约会，谁家里又发生了什么盗窃案，谁家的小妾在外面包养小白脸……这掌勺全都毫无遮拦地说了出来。
而在李泉的刻意引导之下，掌勺在不知不觉之间，也将东山城周围的地理环境，对李泉说了个大概。
再结合原身留给他的一些记忆，李泉最终决定，离开城外那座破庙的乞丐团伙之后，就暂时隐居在城外三十里外的虎头山中。
虎头山中并没有老虎，只是其山的形状酷似一只虎头，故而由此得名。
而这座山中，由于植被不怎么茂盛，再加上山石陡峭，不容易攀登，平时倒也很少有人涉足其中。
如今这世道，处处混乱，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哪里都不算安全。
反倒是那些人烟稀少的地方，能够给人更多的安全感。
因此，李泉决定，先在山中隐居个两年，等到身体长大一些，到时候世道若是太平，再出来行走也不迟。
有聚宝盆在手，李泉只需要随身携带一些食水，再在山中找到一处可以安身的地方，就足够保证饿不着他了。
当然了，若是能够在此期间，学得一些防身的本领，那就更好了。
于是，李泉接下来，又将话题引向了城中有哪些武馆，那些武馆又都教些什么本领，哪个武馆的师父最厉害等等话题。
那掌勺也是个健谈的，说得兴起时，对李泉的问话，那是有问必答。
再加上每次回答之后，都会引来李泉那满是崇拜的赞叹声，使得掌勺心中越发的舒坦，巴不得李泉的问题永远问不完才好呢！
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李泉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城中仅有三家武馆，收徒的费用都不低，一个月最少也得二十两银子，本事却没听说有多厉害。
反倒是城里偶尔会出现一些高来高去的人物，连城主府的府卫都拿这些人没办法，这样的功夫才是李泉想要的。
只可惜，这些高来高去的人物，平时很难见得着。
更何况，就算见着了，人家也未必就肯将本领传给他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子。
这种高来高去的人物，本身就代表着危险，若是自己不知忌讳，不小心哪里触犯到了，恐怕连命都难以保全。
暗自思量之后，李泉决定明天再与小翠儿见面的时候，将存在她那里的银子全都拿出来，然后回到破庙里放聚宝盆里试试。
倘若自己认为的那个聚宝盆，果真能够钱生钱的话，那即便是城中的三家武馆收费再高，他也不怕没钱。
武馆的武功差一点也就差一点吧，学了之后，多少也算有了一点防身的本领。
以此为基础，再去寻找更高明的武功，也不是不可以。
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下，这已经是李泉目前能够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由于李泉说话有礼，干活勤快，如此一天下来，整个客栈里，无论是掌柜的，还是掌勺的，又或者是跑堂的小二，都对李泉印象极好。
甚至那掌柜的都想开工钱给李泉，好让李泉彻底留在客栈里。
只是李泉又岂会真的在这客栈里当什么伙计，在一番极力婉辞之后，才得以脱身。
离开时，掌柜以及掌勺这两人，一齐望着李泉的背影，还都有些恋恋不舍，觉得很是可惜。
夜幕降临之际，李泉回到了城外的破庙。
一进庙门，就看到沙通天坐在庙院的一块石磨上，脸色很不好看。
破庙的院子里，并排跪着五个人。
这五个人全都光着膀子，双手反缚，身上布满了一条又一条血色的鞭痕。
在这五个人的身后，则站着两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冷酷男子。
这两名男子的衣服胸口处，各自绣了一个“王”字。
在他们的手上，正各自握着一条蟒皮鞭。
很显然，那跪着的五人身上的鞭痕，就是被他们给抽的。
李泉看到这两人的时候，这两人也冷冷地看向了他。
那种冰冷而又居高临下的目光，让李泉很不舒服。
李泉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来到沙通天面前，取出从小翠儿那里要来的一钱银粒，说道：“沙头儿，这是我今天讨到的银子。”
沙通天闻言，看了李泉一眼，满是阴沉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李子啊，你做得很好！”
李泉将目光朝那跪着的五人微微一瞥，轻声询问：“沙头儿，他们这是怎么了？”
沙通天脸上的笑容一僵，还没有回答，那两名冷酷男子当中的一人便出言道：“这五人不但不想给王爷上贡所获的银钱，居然还想卷了银子逃跑！却不知道在这东山城中，到处都有王爷的眼线，他们还没能出城，就被抓了个正着！小子，你若是不想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的话，就最好不要动逃跑的念头！”
李泉心中暗自惊诧此人的耳力超人，他刚才问话时，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没想到居然还被其听了个清楚。
同时，他也回转过身，朝那二人躬身行了一礼，回应道：“二位请放心，小子绝不敢有此念。”
那人见李泉居然朝他行礼，说话也有分寸，一时语气倒也缓和了几分：“哼，没有最好！既然如此，就别在这里碍眼了，快快走开！”
“是！”李泉再度低头行了一礼，不敢再多言，起身往前殿而去。
到了前殿，李泉顿时闻到了一股肉香。
只见大殿的正中央空地上，支起了一口大釜，釜下火焰烧得正旺，釜内汤汁翻滚，烹煮着肉块。
李泉看得分明，那汤中偶尔翻滚起来的肉块，皮质细滑，不像是什么皮毛鳞羽之类动物的肉。
在那大釜的周围，围坐着十几名身强体壮的乞丐，他们全都目光死死地盯着大釜，对于李泉的到来，根本连看都未看一眼。
倒是距离大釜较远的一个老丐，见到李泉之后，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笑道：“小李子回来啦！今天咱们有福了！王爷吩咐，但凡能够上交一钱银子回来的人，都可以分食这釜中的肉呢！”
满殿的肉香之气，随着李泉的呼吸，被他吸进了腹内一些。
此时，李泉觉得胸口有些恶心发闷，他掩住口鼻，皱眉问道：“釜中是什么肉？”
老丐笑得意味深长：“你说呢？这年月，什么肉最常见，什么肉又量最大？”
李泉听得此言，顿时觉得胸口的恶心感再也压抑不住，几欲呕吐，连忙快步穿过前殿，朝后院奔去。
那老丐还在大笑：“哈哈……小李子，你可真娇气，大好的口福，你却享用不得嘞！”
出了前殿，李泉干呕了几下，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才将那股恶心感给驱离了出去。
只是，他的脸色却是彻底地阴郁了下来。
城里那个什么王爷的压迫，还有前殿那来历不明的肉食，这一切都令李泉觉得厌恶至极。
他恨不能现在就离开此地，再也不要见到这些东西。
但是，想到前院那五名被反缚双手跪在地上的人，李泉又生生将逃跑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很显然，城里的那位王爷，早就防着他们这些乞丐逃跑了。
只要他敢逃跑，说不定跑不了多远，就也会被人给抓了回来。
可一直留在这里，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死是活，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位王爷一个动念，改了什么主意，就会殃及到他的性命。
而且，他留在这乞丐团伙里的时间越长，那聚宝盆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无形的紧迫感，沉甸甸地压在李泉的心头。
实力，必须要尽快掌握一些能够自保的实力才可以！
回到后院那间半塌的厨房，确定没有人动过这里之后，李泉的心里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一个人，静静地靠墙坐在地上。
李泉重新复盘着心中的计划，心中沉思了良久。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前殿之中，隐约传来那群乞丐高昂的欢笑声。
李泉正打算要把自己埋藏的聚宝盆挖出来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于是立刻止住了动作，起身来到门口。
正好，那来者也刚刚走到门口处。
一个壮硕高大的身影，手里端着一只粗糙的破碗，碗里盛装着泛白的肉和混浊的汤，肉香之气又钻进了李泉的鼻子里。
来者正是沙通天，他低头看着李泉，开口说道：“小李子，我在前殿没有见到你，就寻思着你可能又躲到这后厨来了。这是我特地从那群混帐的嘴边抢下的肉，你快趁热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