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特殊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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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市。
骄阳似火。
“滴滴滴！”
第一人民医院外的马路上，车来车往。
或许是因为天气的燥热，司机都显得极不耐烦，油门踩的飞快。
林荫树下，几个容貌普通的“黄牛”抽着烟无所事事，寻找着一个个目标，不时上前攀谈两句。
忽然，一个人的烟掉到手心上，烫的叫了出来：
“啊！”
旁边人看了一眼嗤笑道：
“抽个烟都能烫手，你还能干啥？”
“不抽别浪费呀，一块钱一根呢。”
“哈哈哈！”
可烫着手的男子没有在意同伴的笑语，顾不上疼痛。
而是瞪大双眼，抬手指着走进医院的一个人，声音有些发颤：
“他……他”
同伴偏过头，眼神疑惑，那是一个看上去20岁上下的男子，容貌清秀，身材修长，一身黑色运动服明显有些老旧。
“不就是过个马路到医院看病的吗？”
“老王，难道是绿了你？要不要哥们几个报仇？”
被叫做老王的人指着刚从面前行过的一辆小型卡车，有些愣愣的：
“我看见……他被车撞了！”
树荫下先是一片寂静。
随后，
“哈哈哈！！”
“老王是不是这两天太虚了，眼都花了。”
“刚刚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如果被撞了，那他应该倒在地上才对，或者飞出去。
“怎么可能已经进了医院？”
“是呀，大白天的你别吓我们，赶紧瞅准有没有买号的。”
“把这几个号卖了，哥今晚上请你们乐呵乐呵。”
老王没有理会，眼睛追着年轻人。
年轻人走到大厅玻璃门处，停下脚步。
他的身旁是一位拄着拐的老太太，棍子在地上敲敲打打，像是在探路。
原来是个盲人！
年轻人轻轻搭了把手，将老太太扶进了大厅……
老王收回目光，确信，刚才自己就是看着马路，男人明明走神已经被车撞到了。
可是眨眼的功夫，他怎么就已经进医院里了？
“我视力好着呢，年轻的时候当飞行员都够用了！”
黄牛凑到老王面前嘻嘻哈哈，浑不在意，以为老哥又要开始装叉了。
“给王总点烟！”
“别嫌弃我的华子。”
“我这儿有火儿。”
“滚滚滚，爱信不信。”
就在几人争论的时候，一位40多岁的中年大叔抽着烟，盯着那男人的背影，眉头紧紧皱着。
“我记得他。”
所有人望了过来，竖起耳朵。
“赵哥他谁呀？”
男人吐了个烟圈，陷入回忆：
“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一处山林失火，死了十几个学生，有两个人活了，一男一女，他就是那个人！”
燥热的天气忽然冷了下来。
有人脸色茫然，有人眼睛转了转，想起了那则新闻：
“哦，我还记得，据说是理工大学大一新生想搞一个不一样的平安夜，就去了山上露营，说要看日出，结果……意外发生了。”
“那天我也记得，好像月亮是红色的，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十几年前也有一次。”
“有印象，网上说许多地方都发生了一些超自然现象，小道消息说死了好多人。”
“听说那一天许愿很灵。”
老王觉得被同伴给带偏了，上去就是几个大逼兜，又望着中年人：
“他活着运气够好呀！赵哥你继续。”
中年人眼神复杂，叹了口气：
“唉，他叫陆无忧，据说昏迷了一个多月，醒了之后，人就疯了……”
……
“咚咚！”
临床心理科的门被敲响。
“请进。”
门里传来一道温和的老者嗓音，让人如沐春风。
推开门，是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年轻男人，面色苍白，神情憔悴，脸上的笑容很是阳光，轻声喊道：
“李大夫。”
李大夫推了推眼眶，看清年轻人的脸，是他一位特殊的病人，招了招手：
“小陆，你来了。”
“嗯。”
“小陆呀，最近好些了吗？”
李大夫翻开陆无忧递来的病历本，在最新一页写上日期：
9月7日
陆无忧摸着心口，神色平静，摇了摇头：
“李大夫，我还是觉得现在很多时候心脏很疼，而且还有停跳的现象，我测过了，有的时候能超过5秒。”
李大夫神色复杂，在病历上快速写着，问道：
“药没停吧？”
“没有。”
李大夫搁下笔，望着陆无忧，眉头微微皱着：
“三年了，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你应该知道，这些年对你的身体做了许多次全面检查，尤其是你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陆无忧笑了笑，有些无奈。
“或许是因为三年前那场意外对你的心理影响过大，总是让你妄想自己受到伤害。
“而心脏则代表着生命，你潜意识里会把身体一些微不可察的疼痛无意识归咎到心脏。”
李大夫见陆无忧沉默不语，继续道：
“还有，心脏停跳超过三秒，这说明心脏问题很严重了。”
“你说的五秒或许是感知错误，对时间的流速都产生了幻觉。
“没想到，从三院出来在我这里治疗了两年半，情况更加糟糕了。”
提起三年前那场意外，陆无忧目光无神，一些破碎的画面冲入脑海，他抬手使劲揉揉太阳穴，将那些画面驱离。
望着李大夫，陆无忧神情恳切，有些为难的开口：
“李大夫，我已经大四了，如果这些病例不能去除，我无法找到好的工作，希望你能帮帮我。”
李大夫刚拿起的笔又顿在半空，神色有些犹豫：
“可你的精神状况……”
“只要我忘记心脏的疼痛，就把它当做一场空想，其他事情上很正常。”
李大夫叹了口气，跟这个年轻人接触了两年半。
他对陆无忧很是了解，在大学成绩不错，家庭条件一般。
三年前在医院IcU住了一个多月，掏干了家底。
家人只有一个工厂上班的姨母，还有一个上小学的表妹。
自己偶尔打打零工，补贴家用。
在办公室这里打扫卫生，整理病历。
为人和善，做事认真谨慎。
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如果因为病例无法找到心仪的工作，那对这个年轻人就太不公平了……
李大夫像是下定了决心，站起身对陆无忧说了一句：
“你在这里等着，或许还有办法。”
陆无忧眼神清澈，微微颔首：
“谢谢李大夫。”
走到另一间办公室，李大夫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嘟嘟！”
那边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
“李大夫，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李大夫鼓足勇气，清了清嗓子：
“您好，三年前让我特别关照的那个病人，最近又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说了什么？”
电话那边追问道。
李大夫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自述心脏经常疼痛，偶尔有停跳的现象，可医院的检查显示身体状况良好。
“如果可以，希望你们能来一趟，帮他解决困扰，他或许是你们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