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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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灯光源头在铁栅栏两侧和顶部,所以我的影子出现在身后。
盲猜这种露天设计,是为了以儆效尤,让更多猪仔恪守本分。
而关在这里的人,几乎注定了结局。
我的话也预示着某种选择,秃顶少年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僵硬地伫立原地,半晌扭过头来,喉结涌动,想开口说什么。
我比划了噤声的手势。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深深咂了一口烟,习惯性地两根指头掐灭。
秃顶少年额头冒出冷汗,似乎嗅到恐惧不断地往后退。
嗯?
我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不由得摇头苦笑:“外强中干,这么胆小,能成什么事儿?”
蹲下的身子边站起边转身,一扭头一张缠着绷带的脸,把我吓了一大跳。
“嗷!草!”
跌撞在铁栅栏上发出剧响。
“鈤!”
下意识就是挥拳攻击。
但绷带男头往后仰轻易避开。
“你特么谁啊?大半夜出来吓人!”
收回拳头,做出防御姿势,严防这家伙突然出手。
“你忘记我了?”
“呃...”
这话的确让我出神,我认识的人真不少,但没谁把脸缠着绷带啊!
有点像指甲刮黑板一样的碎玻璃嗓音确实有印象。
“哼!”
绷带男双手插进大衣外套兜里,帽檐下拉,半张脸随着微微低头的动作藏进立领阴影中,整个人有几分套在袋子里的既视感。
森然、阴森...
我忽地想起一个人来,倒不是说其他人就不符合,而是不遮掩这种气息的人我只见过一个,也是曾惊到让我睡不踏实的人——施刑人!
那家伙也是阴沉沉的,最主要嗓音独具特色,别人根本模仿不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口罩和帽子之下居然还缠有绷带。
“原来是你呀!”
“呼~”
我稍稍松了口气。
“呃?”
这下轮到施刑人惊讶,还真没见过面对他能如此泰然自若的人。
“你很有趣!”
绷带缠绕那张脸看不到具体表情,但从肌肉的律动,我看的出来他在笑。
手往兜里一掏,抖了杆烟递过去。
“抽不?”
“……”
见他不回答我自顾自抽了一杆。
“老兄,你住在这呀?”
“嗯!”
施刑人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你很有趣,”说着他走近我,“也很让我好奇!”
身后是墙,退无可退,就这么壁咚到墙上。
叼着烟的脸浮现错愕之色,这该死的氛围感!
又让我想起了张佑林那狗比带来的压迫和那段深以为耻的遭遇。
这家伙...
靠近了,借着灯光,我发现这家伙的瞳孔很小,眼白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
绷带似乎很崭新,要么刚缠上,或者说刚换了新绷带。
“哥们!咱不要这么基情好不好,做个正常男人行吧?”
“呃?”
“菊花不少,何必独恋一朵!你真好这口,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他叫老鸭子,一听名字是不是就有感觉了?”、
我嬉皮笑脸地把要命的氛围打散。
“你的确很有意思!”
施刑人走向旁边,蹲下身子,检查水牢里的情况。
而他背过身去时,我眼底的寒光凌冽。
这家伙不足为惧!
从刚才躲避拳头的反应来看,要是我全力出手,锤翻他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方才才如此自信地和他胡侃。
“刚才的养蛊理论挺合适。”
施刑人站了起来,随即看向我,问道:“你大晚上来这里做什么?”
“呃...”
“随便逛逛。”
“说真话吧!弯弯绕绕没意思。”
冷风吹动了施刑人的衣摆,棺房建筑也如匍匐在大地的黑棺,压抑的气息随风卷走温度。
“来见个朋友。”
“朋友?这里面?”
施刑人指了指水牢。
“不是,”我摇了摇头,“他应该在你手上!戴着一副破碎的眼镜,说话有点文青,像个冤种。”
绷带施刑人歪了歪头:“有点印象,你想救他?”
“拿什么救?”
听到这话我连连摇头,我嫌命长了差不多。
“我和他不熟,也就一般朋友关系,只不过来园区的一路上,培养出不少感情,于心不忍,想见见他。至少确认一下他是否还活着。”
冷风卷起烟灰飘到远方...
手中夹着的烟即将烧到尽头...
施刑人纹丝不动,直到我脖子都酸了,才开口道:“你是喜欢他吗?”
啊?
这话有点猝不及防,但介于刚才一直跟他提菊花什么的,能想歪似乎又很合理。
于是,只能蛋疼地回答道:“差不多吧!但我俩之间是纯洁的!”
见烟烧完,我习惯性地两指掐灭,而我也注意到这家伙的眼神一直在盯着我的手。
难道...
恋手癖?
听说这种给人上刑的疯子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我连忙把手背倒身后,以免这家伙见色起意。
虽然我的手粗糙跟好看没啥关系,但万一他就好这口怎么办?
“你这习惯和以前的我一样!”
“嗯?”
我闻言挑眉。
啥意思?这比还抽烟,那老子散烟,你咋不要?
现在说这话,莫非烟瘾来了?
施刑人继续说道:“用指头掐烟的作用你很清楚吧?”
说着伸出了手,他的手出乎预料地白嫩,或者说惨白更合适。
张开指头,我看见他的指面上磨得很干净,看不出——指纹。
“你!”
施刑人一字一顿道:“杀!过!人!”
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种“秘密”都被他看出来了,不过...
注意到我的反应他也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同类总会勾起他的认同感。
见此,我似乎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解释,能跟他说:大哥!我纯粹是学电影里的那种杀手逼格,你信吗?
显然他不会信...
“能带我见见眼镜吗?朋友!”
朋友二字似乎触动了施刑人。
沉默片刻后,他说:“跟我来吧!破例让你参观一下我的艺术制作室!”
艺术...制作室?
这比不会想把我弄倒,然后剁下我的手吧?
不过...
想了想,我还是迈动步子跟上,因为自己也挺好奇这座棺房,以及眼前这个不伦不类的家伙。
让我最在意的一点是他的嗓音,这种声音并非掐嗓子发出,而是声带遭受了不可修复的损伤。
一个躲在棺房里的刽子手,不存在的工牌编号,能不让我生起好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