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因缘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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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帅的长子终于定亲了，消息一传出，轰动整个京城。
阳春三月，天气回暖，春暖花开。
下午的京城街道熙熙攘攘的，明晃晃的日光照得街道两旁的小商贩恹恹欲睡，和风一吹，顿时清凉一片，才让商贩们略微醒了醒神。
街道上忽走来了两名年轻女子，穿着皆是新式时髦打扮，旁人见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商贩们在这时清醒了，直直得看着那两名貌美如花的姑娘，从他们的摊铺旁路过。
这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漂亮的女人，小贩们不由得暗暗惊奇，看着那俩女子缓慢得迈着步子，一边低声说着话，那声音比那黄莺鸣啼还好听，一颦一笑皆是过目不忘的风景，那细腰仿佛一掐就会断。
忽然有几个才放学出来的冒失鬼在街上打闹，一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大男孩穿着中山服被同学一推，就撞到两个女孩的其中一个穿黑旗袍的。
旁边穿淡蓝色旗袍的立刻嗔怪道:“哪来的小鬼，边儿去。”
被骂小鬼的赵大少一听，顿时一阵恼怒，脸一沉，飞快回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意外撞上一双轻雾般的眼睛，一瞬间，刚要出口成脏的话便被咽回到肚子里去。
身旁的好友程熙见状暗道不好，就怕这位大少爷跟人当街吵起来，赶紧将人拉回去还道:“走走走，别耽误正事！”
赵大少看了程熙一眼，沉默着，程熙赶紧拉他走。
还没走几步，又来一个冒失鬼从身后撞到了他手肘的位置，直往前面窜。
身后是刚才骂他冒失鬼的女子惊叫:“快来人啊！抢东西了！”
赵大少感受着手肘处灼灼的痛意，下意识回头，见刚才那黑旗袍女子手上的珍珠小提包不翼而飞。脑子一热，来不及思考，便风驰电掣般追了去。
停留在原地的蹙眉的黑旗袍女子——秦淮安只是微微蹙眉，如烟如雾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樱唇微抿，并没有像旁边的付如雪那般大喊大叫，就好像遭贼的不是她似得。
尽管那贼人已经跑得老远，赵大少凭借着身高腿长的优势追上那人，又是自幼在家习武的，很快将贼人制服。
贼人是个穿着粗布的小厮，四十来岁，留着旧清朝的辫子，浑身骨瘦如柴，一脸鼠像，被赵大少摁在地上，赶紧求饶:“这位读书少爷饶命啊！我家实在是吃不上饭了，才不得不干这行当，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这年头能上学堂读书的非富即贵，小厮看他打扮，便唤了声读书少爷，想着说些好听的，巴结他。
然而赵大少不吃这一套，摁着小厮的手纹丝不动，他跟他爹寻军打仗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这人不老实。
此时旁边的过往行人正往这边聚拢，不少人开始指指点点。
小厮眼珠子一转哭丧这脸道:“快来看哪！欺负人啊！”
旁边的看客立刻就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这读书娃娃怎么欺负人啊！”
“是啊是啊……这不是赵大帅的大公子吗？”
人群越聚越多，七嘴八舌说他个没完，多半是站在抢包人那一方考量。
赵大少脸色越来越沉，饶是他见过大世面，到底是十七岁的少年，有些沉不住气，听不得这么多人说他的不是。
正气恼应该将这人怎么抽屁拔筋时，那小厮忽然掏出一把刀，拼命刺向他，那阵势就好像要与他搏命。他心里一惊，收手一只脚赶紧后退，另一只脚准备给那冲他袭来的粗手一脚。
谁知那小厮使得是障眼法，得到解脱如箭一般窜出人群。
人群又是一阵喧哗。
赵大少回过神来，得知自己中计，心中又是一团火，抬脚欲追，眼角余光一闪，一只秀气的珍珠包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弯腰将包捡起来，看着小厮逃跑的方向，冲着包吹了吹灰，转头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算了吧，反正包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秦淮安见这么多人陪她在这里等，有些过意不去。
旁边的付如雪正踌躇着，忽然眼前一亮，兴奋地拉着淮安:“快看快看，包回来了。”
程熙见赵佑之回来还拎个包啧了一声:“不错嘛，佑之，我还以为你会扑个空。”
被换做佑之的人不理他，直往前走，在淮安跟前停下。
他到个子挺高，这让两个女子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佑之将把递到淮安跟前。
淮安看着包还在发愣，想着这人年纪轻轻，还挺厉害。
一旁见淮安久久不接，急道:“秦淮安！你还在发什么神，人都把包给你追回来了，你还不快接着！”
淮安漫不经心的瞧了旁边付如雪一眼，这才抬起纤细雪白的柔夷接下。
付如雪又推他:“赶紧给人道谢啊！”
淮安这才微微展颜露出皓齿，轻快的说了声:“谢谢了，这位——弟弟。”
被叫弟弟的人往后退了半步。
“叫什么弟弟啊！人家明明是个高个大帅哥，虽然……还在读书。”付如雪刚才还骂人冒失鬼，这回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程熙等不及了拽着赵佑之赵大少走，还道:“快点，再不去就晚了。”
他说的小声，声音很低，神神秘秘的。
引起了秦淮安的注意，瞅着几个学生离去的背影，忽然那个赵大少回头——两人四目相对，秦淮安赶紧将实现移向别处。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那个人真的好帅哦。”付如雪在淮安旁深深感叹。
淮安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道:“好了，你别犯花痴了！”
“我怎么了？哪像你，成天打扮这么漂亮，身边一个男人也没有。”付如雪白了她一眼，前不久她刚嫁人，今日约淮安出来，逛逛街打发打发时间。
“我要成亲了。”淮安眼睛天生带着朦胧的美，看着前方远去的身影，低低说了一句。
“啊？！”付如雪冷不丁听到她这一句话，颇为吃惊。
“算了，以后再说吧。”秦淮安拦了辆黄包车，给黄包车师傅说了地址，又对付如雪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罢。万一你那新婚丈夫回来见不到人，可不要着急？”
付如雪闻言小脸一红:“那你呢？”
“我也回去啊。”淮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付如雪将信将疑坐上黄包车与她道别。
“走吧。”淮安将人送走，抬步向那几个学生追去。
……
这里是京城人流长年不断的地方，胡同绕着胡同，打扮得大红大绿的女人立在门口，往柱子上轻轻一靠，嘴里叼着烟管，见客人来了便热情招待。
老鸨是个中年妇女，四肢肥大，嘴角有颗小小的痣，红鞋子里的脚不过巴掌大。
她穿着湖绿的稠衫，是为了显得年轻些。
但在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眼里，约莫是恶心了些，蜡黄的肥脸配着刺目的衣裳，简直一塌糊涂。
老妈妈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学生往这儿涌，笑着打趣道:“几位少爷是来这开荤的吧。”
程熙偷偷瞧了瞧一旁的佑之，其实他一进来就打了退堂鼓，但见佑之神色入常，便咬咬牙忍住了。
见几人不说话，老妈妈察言观色又进一步道:“我这就叫几个年轻漂亮的来……”
几个男孩被一一带到不同的房间。
房门被啪得关上，佑之看着前面款款走来的女人 ，她的模样倒是不难看，但佑之还是抵触，见她走过开冲他伸手。
那是一双因粗活劳累变得又粗又紧实的手，上面的指甲盖是红色的，又宽又大……
赵佑之终于退后一步，冷声道:“把衣服脱了……”
……
几分钟后，赵佑之出了这里的大门，在门口的女人见他刚进去就出来忍不住打趣道:“哟，这么快就完事了，是不是因为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赵佑之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她，他浑身散发的寒气，竟让女人不由得冒冷汗，情不自禁闭了打趣的嘴……
而后赵佑之三两步拐进胡同的角落里，准备原路返回家，忽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让他不由得停下来。
“你跟踪我这么久了，还不出来么？”秦淮安站在胡同另一次转过身望着身后的转弯处。
“哼被你发现了……小美人……”是刚才抢她包的小厮，声音极致猥琐。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要钱是吧，我给你。”说着秦淮安低头打开包，将一只手伸了进去。
“白日里要钱，你不答应，现在晚了……”小厮笑得阴森古怪。
“不要钱？”秦淮安的语气里始终没有温度，说得冷冷清清的。
“长得不错，白白便宜了老子！”
赵佑之在另一边听着，已经按耐不住脚步走了过去，与此同时，那边忽然传来几阵枪响。
砰砰砰
然后就是一阵惨叫。
接着赵佑之就看到那小厮正对着他，瘫倒在地，瑟瑟发抖，他身后的墙上有几个枪印记。
秦淮安轻笑一声:“还没打你你就怕了？”低下头讽刺得吐出两个字来:“鼠辈……无趣。”
她穿着黑色旗袍，外面罩着纯白蕾丝镂空披肩，露出纤细的腰身，整个人看起来神秘又高贵窈窕。头发是烫的波纹卷发，规规矩矩服帖在两鬓，后脑勺别着一颗精致的小夹。
虽是背对着他，但他记得她的唇上还提着暗红色的口脂。
淮安将枪再次收到珍珠包里，向前走了几步，转弯离开。
她没有发现佑之的存在，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程熙听到枪响也赶来了:“怎么了，怎么了……又是他！”
看到那小厮的裤子湿印，程熙挠挠头:“这人怎么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