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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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酷暑来临，佑之听从母亲文氏的安排，带淮安去了他外祖母的居所——锦州。
佑之的外祖父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家里就剩下外祖母一人，因腿脚不便，没能参加佑之的婚礼。因此佑之他娘文氏便让佑之和淮安去锦州住些时日，陪一陪锦州那位老人家。文家不比陈家人丁兴旺，就佑之她娘一个独女，自是对佑之这个外孙尤其看中，将来锦州的家业也会传到佑之手中。
淮安带了好几箱子的东西去了锦州，而后才发现其中有好多东西都用不上。
文家驻扎在十里八乡的地方，不比京城繁华 ，每逢初一十五才会有集市。
坐了两天的汽车，两人终于到了文家。
虽是古色古香的老宅，但也是这十里八乡最气派的。宅门口挂着张牌匾，字体雄浑苍劲。淮安一下车就注意到了牌匾上的字。
宅门这会儿来了个老伯，穿着旧式长衫，是个光头，眼睛很小，一出场就打着笑脸。
老伯:“佑之少爷来啦。这位就是少夫人吧。”
佑之冲老伯微微一笑:“福伯。”又偏头看向淮安，“这是府里的管家，在文家呆了好几十年了。”
淮安冲福伯打了个招呼:“老伯，你好。”
此时已经是下午，一天当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外面的花草已经晒蔫儿了，淮安也是热的不行，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嚷嚷着热，这会儿终于到了目的地，淮安才松口气。
进府里见老太太的时候，佑之跟福伯一直在说着话，淮安有些心不在焉。佑之突然停下，淮安差点撞到人的肩膀。
上方传来佑之的声音:“待会洗个澡就不那么热了。”带着点诱哄的味道。
淮安抬头，便对上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睛。
佑之最近的打扮让淮安觉得，他越来越像只孔雀，招摇过市。今天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似乎更加招摇了——还喷了她的香水……但是喷的不多，淡淡的。这倒挺让淮安惊讶的，一个从来不碰香水的人，却能将香水玩到至高境界——若有若无。
见淮安又走神了，佑之冲她打了一下响指:“醒醒，不会是热傻了吧。”
淮安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来这人从他到尾都没怎么喊热，身上也干干爽爽，就好像这夏天是淮安一个人在过似得。
府里的老太太这会儿杵着拐杖远远的迎了过来，佑之小跑着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穿着崭新的衣袍，花白的头发梳的程亮，因为年老有些驼背，整个身体也猥琐了，略微显矮，但肤色挺白，脸上的雀斑有些藏不住，满面喜色，干涸的双眼略微透光。
“瞧瞧我这孙子，又高了还撞了。”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单手扶在佑之的手腕上。
“祖母，来看看孙媳妇吧。”两人谈话向来会自然而然的去掉外祖母、外孙中的外字。说完佑之拉着老太太往淮安那边走。
淮安岂会在原地等他们过来的道理，自然是知礼数的走过去。
“……你好。”不知怎的，看到这个和蔼的老人，淮安怎么都叫不出祖母二字。大概是心虚吧，必进她也不知道还会顶着这个少夫人多久。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孙媳妇长得那叫一个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她没有一个劲往人跟前凑，怕淮安反感。尤其是老太太没听到淮安叫她祖母，心里更是犯了嘀咕。
“淮安，叫祖母啊！”佑之给了淮安一个乞求的眼神。
淮安这才道:“祖母。”面容有些害羞和腼腆。
傍晚吃了晚饭，佑之携淮安跟老太太聊了会儿天。见天色不早，淮安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佑之才看看带着淮安去了西边一套小院。
“就一个房间怎么睡？”淮安打量着古色古香的室内。
红漆雕花大床装着纱帘，纱帘倒是很轻很薄，颜色也还不错。
可是，只有一张床……
“你去别处睡。”淮安做了决定。
佑之随即拒绝:“出去睡不是露馅了吗？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一边说，一边解衬衫的扣子。
“哎哎哎，你怎么还脱衣服了！”淮安见他往里面走，赶紧追上去。
“不脱衣服怎么洗澡。”佑之顿了一下，看后面追过来的淮安。
天气炎热，她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打湿了不少，脸上的装粉也有脱落的痕迹。
“算了，还是让你先去洗吧。澡房在隔壁。”佑之复而又把衣服穿上。
澡房早就备上了一个大黄桶，里面装满了水。淮安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一身的疲惫洗了大半，困觉越来越浓。等洗完澡她才想起来，她的睡衣似乎是太短了些。若是平常，她还能独自在自己的卧室乱晃，但现在多了一个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于是她只能把脏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又到卧房。
“你怎么还穿这件衣服？”佑之见她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淮安没理他，自顾自的翻箱倒柜起来，找到一件日常出行的洋装，打发着佑之出去，然后换上洋装。
接下来就是考虑两人该怎么睡的问题。
洗完澡的佑之回来，正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往床那边的方向走。
淮安赶紧拦住他的去路:“床是我的，你不许去。”
佑之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拖着淮安一道去了床那边，一脸坏笑，也不说话。
惊的淮安使出浑身解数从佑之手里逃出。
其实是佑之故意放了她。
淮安即刻陷入戒备状态，面上微微不悦。
“生气啦，逗你玩儿的。”佑之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困了，掀开床边的纱帘，躺了上去，侧身躺着看着不远处的淮安，“不管你了，我先睡了。”说完他翻了个身，就没了动静。
淮安则是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打算趴在桌上睡，起初还好，到了后半夜，脚都麻了，她也醒了。
此时屋里留了小小的一盏烛灯，透过昏暗的光线，淮安可以看见躺在床上的佑之旁边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
淮安仔细想想，最后还是嘀咕了一句:“算了。”而后她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又趴在桌子上睡。
第二天一早，她迷迷糊糊发现自己睡在了床上，佑之却不见踪影。她也没多想，翻了个身继续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被佑之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