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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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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破晓冲破黑暗,便迎来了黎明时分。

观音寨前面的桥头便立着一青年,用刨花水梳了个发亮的中分头,穿着笔挺的西装,蹬着一双锃亮的黑皮鞋,这哪里是来赎人的活像个开屏的孔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相亲的。

佑之两手各提着一沉甸甸的箱子,他望着着被堵的桥头像是堵到了心里,烦躁的冲对面吆喝:“喂,有人吗?我是来赎人的。”

声音在山谷间回响,回答他的是几声鸟啼。

一直到正午,日头正盛的时候,桥头才放了行。

佑之这才堪堪从吊桥上走过,到了另一头,那边就有两名大汉站在桥头上立着。佑之打量了两个人一眼,是生面孔,长得五大三粗的,胡子叭槎的。但以他的能力,徒手干掉这两人是不在话下,关键就是他们手里还捏着人,他亦不能动手。

佑之暗暗吸了一口气,只给了一个箱子:“这里面是十万大洋的银票还有大洋,先给一半,等见到人我再给另一半。”

其中一大汉为难看了看箱子:“这不符合规矩。之前已经说好的全部给齐,我们才放人,这……”大汉的声音粗犷,凶巴巴的。

佑之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不行,我必须看到人才给,万一你们撕票了怎么办?”

双方僵持了半天,两大汉互相对了一眼,就有人一人提着箱子上了盏道。

剩下的那大汉说道:“等着,他去通报一声。”

佑之下意识往上面一望,除了古旧的栈道却什么也没看见。

上面那树林深处,淮安正用望远镜看他。

“你们确定那是赵佑之吗?怎么今天长得这么丑。”她像是跟谁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一旁的福伯一直在来回走动,一人从另一方在过来:“管家,已经确定他确实是孤身一人来的。”

福伯点点头,脚步这才停下。

今日他穿着黑色长衫,显得精神头十足。

“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淮安收了手里的单筒望远镜,转头问:“那赵佑之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福伯闻言顿了顿低头笑笑:“只能说少奶奶你真有福气!”

淮安:“……那老夫人是不是你杀的……”这种时候,她居然不要命的提这个,是因为下面来的人吗?见她马上就要和福伯分道扬镳,她还是想再三确认一下。

“不是,虽我对文家有些怨怼,但也不至于动杀心,她是寿终正寝。”福伯吐出一口浊气,“我真正想要动手的动机,是不满我这人一生一世都在为文家卖命,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

淮安闻言低头思索起来。

“我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该颐养天年了。”福伯眯着眼看了看阳光透过树林。

这时那个大汉提着钱箱子上来了。

“老爷,下面那位说等见到人再把另一半交出。”

福伯打开大汉抱着的箱子,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银票和银元。

淮安眼前一亮:“这钱你得见者有份!”

福伯闻言不太当回事:“少奶奶还缺这点钱吗?”

淮安点点头:“有了这笔钱我就休了下面那丑八怪。”

“这……你是说……”

淮安:“对啊,就是赵佑之啊,他家那么复杂,他娘没准得给他添家个姨太太,我得留条后路不是。”

说着淮安过来就要抢钱,被大汉凶恶的瞪了一眼,这立刻招来了淮安的不满:“你凭什么瞪我!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要是不乖乖下栈道,你们跑得了吗?”

福伯嘴角一抽:“秦小姐真是爱财不要命啊。”

“这不得为了生活嘛。”淮安说得一脸的无可奈何。

佑之在下面等里

了半天也不见人下来,等了一上午的他,快失去耐心了。

旁边剩下的那大汉也时不时回头望栈道上望上一望。

终于,那栈道最上方出现了一抹倩影。

佑之眼睛一亮将手里的钱箱子递给旁边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向往上冲去,却被大汉拦住。

“这不和规矩。”大汉说道。

佑之无可奈何的偏头看了大汉一眼,那眼神耐人寻味。

淮安独自一人提着箱子小心翼翼从上面下来,绕是现在的天还不算热,到了佑之跟前时她也是满头大汗。

终于到底了,淮安长吐一口气,下一刻她便落入更加滚烫的怀抱。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只听得周围虫鸣鸟叫之声。

大汉在一旁打开箱子验货,验好了又道:“半个时辰之后你们就可以出去。”

但一旁两人都没理他。

大汉便独自带着箱子上了栈道,留下相拥的两人。

淮安勉强用下巴磕在佑之的肩上,眼前是一片山河之景。

她被抱得有些不太舒服:“佑之,我快出不了气了。”

佑之闻言这才慢慢松开,看到淮安额头的汗珠,他抬手去擦了擦:“都这时候了,还提着个箱子作甚。”

“换洗的衣物总不能扔了罢。”淮安这样说,看着佑之的出新打扮忽然一脸嫌弃岔开话题道:“咦,你这头发好恶心。”

佑之早上梳的油头到这会有些乱了,他摸了摸头发表情有些扭捏:“有吗?”

淮安神秘莫测的点点头。

“好啊,都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嫌弃我。”说着佑之捉住淮安的手肘,目光下落:“他们有没有伤你。”

“没有,就是……”

佑之听得聚精会神,紧张的不错过她面上的表情:“就是什么。”

“就是你这个样子真的很难看,像是……老了十岁。”淮安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严肃,以至于她捉弄他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佑之的脸逐渐变黑,语气压得极低道:“淮安,我原是像打扮好看一点,因为你我今日都是出于致死危险之中,我想的是就算死,也要你看到我最好的一面。”

周遭的气氛越发低了,淮安本来是想活跃一下两人压抑的氛围,没成想是事与怨违。

“赵佑之你傻不傻,谁想跟你死一块儿。”淮安叹了口气,“咱们还得在这呆半个时辰呢,再说了我也不想你死,你会长命百岁。”

“那……你爱我吗?”佑之屏住了呼吸。

“我……”淮安张了张口……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佑之抿唇偏头,看了看别处,再回头眉宇尽添郁闷之色,下巴微抬看到栈道尽头,狭长的双眼微眯,透着微不可察的危险,那一刻栈道似有风吹得两旁的草树微微晃动。

淮安知道是佑之在失望,两人一度陷入尴尬的氛围当中。她看了看周围,选择在栈道底层梯阶坐下,当然她还不忘不动声色的费力的将箱子往自个儿身旁挪了挪。

过了半晌,佑之也选择坐到她旁边,他道:“生气了?”

淮安心里一缓:“佑之,你总能让我看到希望,这是男女之情中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就像此时,即便两人闹了不愉快,他也能选择再次回到她身边。她不是不知道佑之为她做了什么,孤身一人来救她,即便知道自己很可能会身陷死境。但是这对她来说感动但不重要,因为她也希望佑之不会因她而身犯险境。

“那杜一鸣呢?”佑之装作不经意提起这个人,百无聊赖的伸了伸脚。

“他呀,别跟我提他,年少时确实喜欢,后来又觉得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上次杜一鸣来求他办事的时候,淮安已经彻底死心了,原因无他,当初那个自认为无所不能的男人,有一天也会迫不得已低声下气来求人……

“这还差不多。”佑之终于笑了一下。

淮安:“……你凭什么这样问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都是因为你,我才被人抓了!你知不知道!”

佑之:“……谁让你只给跑回京城的,老老实实跟我待在沪州,哪有那么多事?”

淮安忽想起来之前发生的,心里一冷:“你也没有挽留不是吗?”

佑之:“……好了咱们还是别为这些小事起争执了……你知不知道,你失踪了,我有多害怕,我以为你自个儿跑了!当时我就在想,你若是敢跑,我就把你关起来!可后来知道你被人抓了,我又在想,你只是跑了该多好。”

半个时辰后,两人动身离开。

佑之见淮安又要提箱子,上前一把抢过:“我来吧。”手上不可预料的一重,不禁随口一问:“什么东西啊,这么沉。”

淮安心里一慌但面上还是比较镇定:“还是我来吧,你也累了大半天了。”

“这箱子这么沉,你确定要提着它走一路吗?还是我来吧。”说着,佑之扛着箱子走在了最前面。

淮安心虚的默默跟在后面。

山下的道口,俊四站在车旁一直等着。

等两人一过来,俊四才彻底松了口气。

俊四:“少儿,接下来该怎么办?”

佑之指的是那伙歹人。

佑之回头看了看淮安道:“先回去处理老太太的事,我娘差不多这时候也到了,还有文家其他派系估计都来了罢。”

……

到了文家还真如佑之所说,死气沉沉的老宅一下子聚集了好几家的人。

佑之她娘文氏一身缟素,眼睛已哭肿……

其他人则是各怀鬼胎。

文樱站在最后是个什么最不起眼的位置瞥见佑之一行人回来,兴奋叫了一声:“佑之哥和淮安姐姐回来了。”

佑之的目光穿过一群人到了他娘那里才停下。

文氏被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到了佑之跟前停下,目光灼人,抬手……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佑之一巴掌。

“长这么大了,还胡作非为!你要是没了,你……”文氏捂着胸口痛哭起来。

而后几天,来了几个道士为老太太的丧事操办了一场。

佑之他娘也不过短短几天就瘦了好些。

接下来就是家产环节,几个叔伯觉得佑之他娘文氏既已嫁入赵家,那这家产就不应该由她继承。

淮安在一旁算的上是冷眼旁观,心里感叹这些人吃相要不要那么难看。

一群人喋喋不休争论了一上午,吵的人脑仁疼。

中午的时候,佑之带回来了一个人。

那人四五十来岁,穿着长衫。顶大的太阳照得来人面容模糊。

淮安本来不甚在意,直到一行人越走越近。她的了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福伯!

回想起这几日,佑之暗地里一直在忙些什么,淮安还以为他只是帮衬着老太太筹办丧事……

“各位,稍安勿躁,我这带了一人来有话要说。”佑之高声宣布。

在此之前淮安可没说那幕后主使的人是他。

外面陆陆续续又走进来几人,看行头像是在生意道场上混的。

福伯:“老太太临终前托付我说,家里的一切财产都托在了一镯子上面。”

堂外又是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是赵大帅率领着十几个背着枪的兵来了。

淮安看了看手心的濡湿。

文樱在一旁嘀咕:“什么镯子,我怎么没听过。”

门口的赵大帅摸了摸脑袋:“听闻文家老太太给儿媳妇儿送了一只金镯子可有此事?”

福伯想了想恭敬微微垂头:“应是了。”

突如其来的大转变,想必之前在场的人都没预料到吧。

再看看一身戎装的赵佑之,脸色沉肃,伸手从怀里掏出个明晃晃的饰物,再一步一步得走到淮安跟前。

淮安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甚是眼熟:“这怎么在你这里。”如果记得没错,淮安快要把这东西压箱底儿了。

佑之悄声道:“怕你弄丢了。”

淮安:“还是算了吧,戴着挺沉的,给你娘吧。”她可承不住这份大恩,堂里几十双眼睛盯着呢。

“老太太说是给你的,戴上吧,淮安听话。”

晚上。

淮安才得了空一个人偷偷摸摸溜回房间,第一时间打开了那个箱子,箱子里果然少了沉甸甸的银钱。

腰上蓦地附上一只手,她惊了一下,差点叫出声。

“淮安,是我。”佑之的声音从后面冒出,“你在找什么?”

淮安默了一下:“没什么。”她感觉到佑之的气息越来越近。

佑之声音一顿,颇有深意的说道:“没什么?”此话一落,外面忽有闷雷一响。

淮安好奇转过身看了看窗外。

窗外树影婆娑,屋中静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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