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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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郎中被临时派到宁飞星那里治伤。
此时正喋喋不休的忽悠着正躺在床上的宁飞星:“我这有上好的膏药，贴上包治百痛，这位公子要来一贴吗？”
宁飞星闭着眼假寐，任其给他看伤，冷不丁冒一句:“赵佑之那王八蛋，居然找个假郎中来忽悠老子。”
“唉，这世道的人真是不好忽悠了。”老郎中仰天长叹，“可怜我腹中肠肚没二两油墨，眼光不见油星，唉。”
丁岩在一旁看了半天才道:“说人话。”
“两位公子可怜可怜在下吧，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了。”郎中卖起了惨，刚要闭眼假哭，脸色又恢复了些正经，眯了眯眼:“我观这赵家宅子邪门的狠，不像是鬼气说不来的奇怪。”
“说人话！”宁飞星忽然睁开眼坐起身。
“啊，就是我这还兼卖防牛鬼蛇神一切牛马的护身符，你们要不要来一张？”
宁飞星:“你看小爷我落魄成这样有钱吗？”
丁岩:“我不信鬼神一说，我也不怕鬼。”
“唉，这赵家少爷把我大老远叫来，一块铜板没捞着，还白干苦力，唉不划算。”说着，老郎中捡着东西放回药箱，就要提箱子走人。
宁飞星想着脸上的肿痛忙挽留:“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懂吗？”
他宁飞星也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真是世事无常啊。
……
淮安去了咖啡馆，正巧遇见那里的陈先生。
杜云儿也跟她一起过来了，正在咖啡馆上上下下的乱窜。
“陈先生。”
陈先生正埋头处理账本，听见有人叫他便抬头看，似乎是眼睛过于疲惫，他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好半天才适应。
“原来是秦小姐，许久不见了。”陈先生客套的笑了一下。
“陈先生，我来是打算退股的，过不久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陈先生的笑容一僵:“这……你走了，这里便真的空了。”
淮安凝神静气看了他一会儿:“做不了了，这两年怕也是亏的吧。”
“非也非也，你看。”陈先生拿着账本给她指了指这几个月的收益。
正是这一堆数据让淮安不禁狐疑起来。
这京城明面上光彩耀人，实则内里早已腐朽破损，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漂亮的收入。
“即便如此，我也要退了。”她莞尔一笑。
陈先生顿了一下:“那改天约个时间再谈吧。”不是询问，是陈述。
“陈先生，你该不会要去知会某个人吧？”淮安忽一起以前的一桩旧事，那时她背着佑之帮了杜一鸣一个大忙，可那几天俊四举止和神情都不对。以前，她以为是秦诤告的密，现在想想并不是。
那几日，陈先生一直在她的视线里出现过。
陈先生表情一僵:“被少奶奶看出来了……那陈某也无需隐瞒了。”
原来，这咖啡馆已经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名义上是陈先生掌权暗地里由赵佑之操控。之前那几个股东也是察觉到什么才匆匆退股的。
一番对话下来，淮安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什么。
傍晚，淮安跟杜云儿一起回去，刚到秦府门口，就瞧见俊四在哪里？
两人还在车里时，杜云儿趴着车窗有些疑惑:“咦？俊四怎么又折回来了？”
淮安看到俊四正朝他们车门走过来，眼里闪动着异常的光。
“你觉得俊四这个人怎么样？”淮安问。
杜云儿被问的一头雾水，刚要开口问她为什么这么问，旁边的俊四已经打开车门，笑盈盈的看着她:“杜小姐少……你们回来了。”
杜云儿率先下车，匪夷所思的盯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是想问问杜小姐还缺什么东西，或者帮什么忙，俊四可以帮忙。”俊四的面上闪过一阵突兀。
杜云儿仔细想了想:“我没什么缺的。”
俊四面上闪过一阵失落。
“啊，对了，我的行礼还在赵府，你……算了我自己去拿吧。”杜云儿觉得随便麻烦别人是不好的事。
淮安从另一侧走出来:“这不正好，你刚好可以跟俊四再回去一趟，把东西都搬过来。”
杜云儿想了想点点头。
“啊？杜小姐你要搬走？”俊四神情黯然，去了秦家他就不能常常看到她了。毕竟少爷和少奶奶如今的关系那才叫僵到极点，今儿少儿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闷闷不乐甚至面如死灰，中午喝了好多酒，估计醉到现在还没有醒。
“淮安姐姐不在，我怎好继续留在赵家，名不正言不顺的。”杜云儿十分奇怪这么简单的问题俊四怎么就想不明白。
“那……好吧。”说完俊四闷闷不乐带着杜云儿上车返回赵家。
淮安则回道房间，期间有丫鬟知会她说是白日里她有东西忘了拿，已经送到她的梳妆台上了。
淮安疑惑她并未落了什么东西，结果到了梳妆台前才发现那是佑之她娘临走前给的东西。
用手绢包裹着的，出于好奇，单手掀开手绢的一角，露出一个金色的镯子的一弧。
片刻间，淮安凭空消失不见。
夜色降临，暮云叆叇。
文氏左等右等不见儿子出来用饭，急了便亲自去见一见人，想了许久，她有好多话想跟佑之说。
门开了，一帮子丫鬟兵卫连同文氏看到佑之正半躺着桌子腿旁，听见动了一下，但明显醉得不醒人事。
文氏心疼得皱眉:“快把他搀到床上去，再打些水来。”
佑之梦到深处都是淮安要离开的背影，情急之下想要抓住，这一抓把自己给抓醒了，正见母亲守在身旁给他擦汗。
此时屋子里也就母子二人。
“佑之，是我。”文氏抬手抚上儿子的额头，心里沉重而又心疼。
佑之不着痕迹起身躲开。
文氏手一僵默默收了回来，眼里的水光一下子快要溢满:“佑之，不要怪娘好不好，都是娘的错，娘错了还不行嘛？”
“娘，我没有怪你。”佑之说的没错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怪她，只是蒋箐从中作梗，上次他才不得不故意送她先回京城。
“当真。”文氏生生停止要哭的动作，眼里又充满了希冀，“可是上次为什么……”
“因为蒋箐……上次是因为她，那段时间本来就够乱了，我怕到时候我会真做出什么不得已的事，才送您回来的。”佑之耐心解释。
文氏心上松了不少，她赶紧道:“今天，我去秦家跟淮安谈话了。”
“你去秦家做什么！”佑之一下子激动起来。
“为娘只是想让你们冰释前嫌，我……”文氏面上浮现过一丝慌乱。
佑之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可有说什么？”
“她说她跟你之间的问题与旁人五官，她好像也并不怪我，是我一直错怪她了。”
佑之黯然沉默了。
“佑之这也不能全怪娘，她性子要是想箐箐一些，开朗些活泼些……我开始也不会误会她是”坏女人。
佑之闻言，想起了那个雨天，他仰望着的那个蹦蹦跳跳的女子，面上笑嘻嘻的一脸天真烂漫，眼里充满了光追着一个同班男同学嘴里不停的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是呢，那时候的他还小，竟不知那时候的淮安多么夺目绚烂多姿多彩。
许多年后再次相见，他发现她黯淡了，眼里的光也不似从前那般亮了——此时此刻他才彻底明白，一颗心揪疼。
没再看到她的那几年，她为了追一个男人期间到底经历多少次绝望，才选择放弃。
如今，她又对他失望了。
……
夜深露重，程熙匆匆回房休息，关门的时候他还搓了搓手，随手打开灯，书架的位置正坐着一个人，侧身对着他。
昏黄的灯光增添了神秘。
他吓了一跳，整个后背贴着门，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他认出了这个人:“你你你……怎么在这！”
淮安正把玩着手里的陶瓷杯，听到他说话，缓缓转过头来——那双如烟如雾的眼睛不见情绪起伏，只是幽幽的盯着他。
家里没人告诉他，这个女人来了。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屋里。
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怪渗人的，很快一个想法在程熙心里破土而出——此时此刻遇见这个女人准没好事。
“你这女人……说吧，你又有什么幺蛾子！”他有些忐忑又强装淡定，“别想故技重施，我不会被你威胁的。”
下一刻，他亲眼看到，那个侧身而坐的女人站起来，转过身来一下子滑了过来，不是用走，是滑！
那双眼睛似没有焦距，披肩的长发无风而散似有狂风大作飘得老高，她的身后还飘着冷光……
程熙瞳孔地震:“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