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取木料（求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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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朔风正紧，朝阳未升，积云笼天地昏暗，晨霭漫城阙冰寒。
息梦县并不大，全县不过两万余人口，但此刻，不论老幼，尽数顶着冬寒早早聚在息梦联合楼前，人群绵延整条主道。王老或者说王老所代表的联合会，其号召力可见一斑。
各界手工业的东家站在前方，苦主张员外当仁不让，站在最前面，以至于冯棠三人也不得不站在前排。
没等太久，百姓远远的看见联合楼三层飞挑而出的台上，王老拄着杖行至凭栏处，命仆从吹响哨子，少顷，一只黑色雄鹰从天飞降，落在栏杆。
这只黑鹰便是所谓的神鹰，由王老豢养，虽非妖，但颇具灵性，城外堆场如此重要却无人看管，便是因有这只鹰巡视。
昨日冯棠已打听清楚，训练有素的神鹰盘旋在堆场上空，以其超清晰的鹰眼扫视下方，若是王老有需要，神鹰可以飞身而起，先后落在其于堆场见过的人肩上，如此，便能轻易推出在堆场放火之人。
天寒风冷，王老没让县中百姓苦等，先让仆从喂了黑鹰一番，而后有节奏的吹响哨子，黑鹰长“唳”一声，振翅而起。
到堆场取木料的人很多，在不知道具体时间的情况下，王老所传的命令，是前日天黑后见过的人，这样一来，范围便缩小了许多。
不过毕竟县中工坊不少，连夜取木料的情况还是有的，黑鹰落了十余人，才振翅飞向前排，众人顿时关注起来。
正当黑鹰似乎锁定了目标，将要落足之际，雾霭中忽然传出清亮的唳唳声。
白雾滚动，一只更大的鹰从雾中飞出，自颈以上皆为白羽，淡黄的长喙没有一丝杂色，精致的鼻孔不大一分，不小一寸，尾羽长而散，就如空气刘海般，在白头鹰飞掠间潇洒飘荡。
黑鹰下落的趋势瞬间停下，振翅盘旋，观察着新来的白头鹰。
唳！
随着白头鹰又一声长鸣，黑鹰双翅大振，“唳”着回应，朝白头鹰飞去。
而后，两只鹰在空中盘旋了片刻，比翼飞向远方的晨雾中。
作为一只聪明的雄鹰，黑鹰是骄傲的，直到遇到中年时的王老，被生生熬了近十日，黑鹰真的熬不住了，才低下它高贵的头颅。
好在，县里的人类很尊敬它，好吃好喝的供着，每天的事情也只是盘旋盘旋，必要时指认一下人类，轻松悠闲。
但是，雄鹰的心早已不甘寂寞，刻在骨子里的渴望随着逐渐成年而躁动。
它渴望美鹰！
只是县中人众，鹰轻易不会来，黑鹰都快忘了美鹰是什么样子。
今天，终于见到了生命的渴望，躁动立马被点燃，尤其是方才进食后，那股躁动早已暗中涌动。
什么对主人的忠诚？什么固定饭票？看到白头鹰的刹那，黑鹰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交配！”
......
“神鹰，飞走了？”
人群轰然炸开，议论纷纷。
前排，冯棠和南封交换了个眼神，紧抿着细唇，生怕笑出声来。
昨夜商议时，冯棠也曾想过以“和光”剑意瞒过黑鹰，但动用剑意就一定会用到法力，还是有暴露的风险，遂又放弃。
就在冯棠和于裳莎一筹莫展之际，南封提出了美鹰计。
现在看来，效果堪称完美。
还得是通玉龙髓之体的南封啊，不仅懂女人心，连雄鹰心都懂。
身侧，于裳莎满是佩服的瞥了眼冯棠和南封，昨夜二人商议美鹰计细节时，她是持怀疑态度的，没想到如此顺利。
果然，智慧，才是最大的实力乘区，我要学的还很多...于裳莎暗自下定决心，要更谦虚学习。
周围逐渐吵嚷，站在最前面的张员外面色难看，浓眉倒竖，环眼圆睁，转身怒视徐员外，咬牙切齿道：“徐短丁，难怪你敢和我当面对质，原来竟有如此手段！”
徐员外脸上尽是错愕，关键黑鹰飞走前要落的方向，就在张员外和他的人所在的区域，事到如今，他是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张清，三位大侠，请徐大东家进楼”，张员外哼了声，拂袖走进息梦联合楼。
古色古香的气派正堂内，上首的王老面色也有些尴尬，昨日才信心满满的要裁断二人纠纷，今日便打了脸，属实有些不体面。
“咳咳，神鹰未能裁断，但你们二人同做息梦木生意，便要遵从联合会的规矩，想怎么解决问题，你们说一说吧。”
“哼”，张员外立马起身，“神鹰虽然没有指认具体的人，但最后要去的方向就在徐短丁之人所在区域，他必须将本季的木料全数给我。”
“你想得倒美”，徐员外目光阴沉，“神鹰最后要去的方向，你的人也在，我还怀疑你是故意烧自己木料，栽赃于我呢。”
“徐短丁，你可真是死皮不要脸啊！”
“张胖子，我看你才是被我说着了气急败坏。”
二人剑拔弩张，王老将手中杖猛的拄地，“够了！老夫还在这儿呢！”
不得不说，王老的威望还是够高，他一发怒，张徐二人识趣的坐了回去。
短暂安静了片刻，等二人心绪平复了些，王老建议道：“神鹰最后确实要去你们二人的区域，小徐，你把本季的木料分小张一半，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张员外当即反对，“我不接受！”
徐员外也反对，“我不同意！”
为了顾及王老面子，徐员外又好言补充道：“王老您也清楚，我的工坊都是按照配额的息梦木接取订单，若是砍一半，我的口碑可就没了。”
张员外也起身补充，“不错，我的印香卖的都是达官贵人，若不能交货，后续的麻烦我哪有能力处理？”
上首，王老一手拄杖，一手轻按太阳穴，低头闭目沉思，张徐二人坐回椅上，互相偏头不看对方，静等王老决定。
这一次，王老思考了许久，长出了口气，才重新抬起头，“好吧，这次老夫破例，再给小张申请一份息梦木配额，明日你带足人，到北门外码头来，老夫届时最后确认。”
“这...”，王老答应给木料，张员外反而紧张起来，“会不会......”
“不必多言”，王老抬手打断，“此事就此揭过，你们二人往后不得再提，小张记住了，带足人来。”
张员外皱着浓眉，却没再说什么，起身应下。
身后，冯棠、南封和于裳莎眼神交流了番，终于要接触到息梦木来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