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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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明心思考了整整一夜，冯棠再睁眼时，星目中已恢复从容。
在九盛广场和南封、于裳莎汇合后，三人联袂进入清律殿。
三人同来，是冯棠应对之法中的第一环，询问过程中，他将采用大部分实言，极少数关键地方虚言的策略，于裳莎的单纯，可以增加可信度。
一路到主殿，只见一身灰袍的佘北海高坐主位，殿中再无他人。
见三人至，佘北海抬手一指，“坐吧，今日就是简单询问，不必拘谨。”
冯棠心底一咯噔，昨夜解扶摇分明已至，现在却不见身影，难道是藏于暗处，或者以特殊方式旁观，通过放松他们戒备的方式寻找破绽？
面无异色的坐下，冯棠出言试探：“佘长老，今日只有您询问吗？”
目光轻抬，却见佘北海异常粗的眉头轻轻跳了一下。
捕捉到佘北海这个微表情后，冯棠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暗自告诫自己，今日交锋定要万分谨慎。
“当然”，佘北海手抚及胸长髯，笑道：“你们的任务报告老夫已看过，也不是有疑点，只是询问些细节而已。”
果然开始麻痹我们了...冯棠直身行礼，“佘长老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答。”
“好，那老夫就开始了”，佘北海拿起案上的文稿，“你们能打发虚相门特使，是因为得了魔修伍子归提示，你们怎么判断伍子归是出于善意，而不是预谋的陷阱？”
看到佘北海甚至准备了文稿，冯棠心中微凛...果真做了详尽的准备...于是冯棠右手引向于裳莎，“这一点由于师妹来向您解释吧。”
被指到后，于裳莎坐直了几分，略微紧张的轻咳了声，“那个...为什么我们认为是出于善意呢？因为他临死前的表现让我们这么认为。具体的细节很多，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主要是通过观察他临死前的表现，认为是出于善意。”
“嗯？”冯棠大呼不好，于裳莎现在说话怎么成这样了？
说好的单纯呢？
这还怎么增加可信度？
之所以于裳莎会这样，还要从东奇郡息梦县回宗门后说起。
任务过程中，于裳莎深感语言艺术的重要性，决定要好好学习一番。
她的想法得到了苍巍峰大师兄喻海曲的高度认可，为于裳莎找来了《不会说话的你输在哪里》、《每天一个说话小技巧》、《如何开口一句话让人喜欢你》等优质教材。
闭门苦读至今，于裳莎言语间终于充满了艺术性。
下首，冯棠暗自捏了把汗。
主位，佘北海点头道：“好，是从临死前的表现确定。”
居然接受了这个解释？不问细节？是还在放松我们的警惕？
“下一个问题”，佘北海手指在文稿上移动，“任务报告中提到了三粒魔尘丹，后面却没交代，是没找到吗？”
“没找到，也许是放的太隐秘”，冯棠装作沉思一番，“也有可能因为太重要，伍子归单独放到了别处。”
说着，冯棠用暗示性的语句问向南封，“你看到了吗？”
南封果然没先提是冯棠负责翻找，只是摇头，“没有......”
不等南封多说，冯棠又马上问于裳莎，“你也没看到？”
“当时没看到，现在细想起来，是没看到的。”
“...”，冯棠微顿后，向佘北海总结：“佘长老，我们没找到。”
“好，魔尘丹并未找到”，主位上，佘北海再次点头，而后叹道：“可惜了，若是找到还能让千鼎峰研究一番。”
这一点正是冯棠准备的关键地方虚言策略，还好当时考虑到魔尘丹可能有用，没有上交。
只要不将魔尘丹的下落说出来，魔门应该就无法确认他们是原本的自己，还是已经服用了魔尘丹的伍子归三人。
“最后一个问题”，佘北海将文稿放回案上，“对魔门特使要求得宗主看重一事，你们是什么想法？”
最后一个问题居然没问内应？这分明是在避重就轻！
是为了不让他们产生联想吗？难道佘北海就是内应？
可怕的猜想让冯棠愈发谨慎，“我想他们肯定是有什么阴谋，弄清楚之前，应该先不要急于完成他们的要求。”
“这倒是不用我们费劲”，南封笑道：“本来就很难得宗主青眼。”
“那个…不会得宗主青眼的人，宗主应该是不会看重的。”
“你跟我想法一样”，南封赞同的朝于裳莎点头。
这时，冯棠发现佘北海粗眉皱了起来。
不片刻，佘北海不满道：“你们都是新一届的优秀弟子，怎么可以为这点小事，影响个人表现呢？该争就争。”
三人自然应和，但佘北海似乎对虚相门阴谋完全不上心，有刻意淡化的嫌疑。
而且方才的话似乎在暗示他们，需要争得宗主看重，冯棠因此对他怀疑更深。
“好，这件事询问到这里，老夫已经完全掌握了”，佘北海总结陈词，“接下来，你们只需要拿住魔门特使任知命就够了。”
“谁？”
“我们三个？”
“拿住任知命？”
“就够了？”
冯棠和南封一人一句，满是不敢相信。
“行了！”佘北海将二人喝止，“还在息梦县你们就曾与他虚与委蛇，不是很擅长吗？”
原来说的不是物理意义的“拿住”，而是接触上的拿捏，冯棠和南封当即松了口气。
……
待三人离去，佘北海也大松了口气，他只是想借询问三人，合情合理的把解扶摇请来，因昨日冯棠三人未到，解扶摇今早已离开。
为此，佘北海搜肠刮肚，才想出了三个问题，想着随意敷衍过去。
但冯棠开口就问是否他一个人询问时，佘北海也是心中一凛，暗想难道和扶摇私会的事被发现了？
宗主虽然对他们二人的事算是默许，老家伙们也心照不宣，但若是被门中小辈发现，影响还是恶劣的。
毕竟他们二人分别掌管了宗门执法和监察，亲密关系被传开，难免会被质疑执法和监察的公正性。
佘北海久经风浪，心中凛然却并未表现在脸上，但关心则乱，异常粗的眉头当时还是轻轻跳了一下。
好在能做到执法长老，与佘北海做事细致有很大关系。即便已是化神后期修为，神念极强，头脑清明，早年间做手稿的习惯也一直保留，才未乱方寸。
“怎么感觉我询问他的同时，他也在套我的话？他到底发现了没有？
“不行，定要找个机会单独见他一次，否则流言起时，悔之晚矣。”
从始至终，佘北海从未想过“冯棠三人是魔修以魔尘丹变化”的可能性。
修仙界耳听为虚的事太多，作为化神后期修士，佘北海对魔尘丹效果就没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