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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日有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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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婆子伸手翻捡几下,是两件男子长袍,布料考究,针线细密,可见孙氏这贱妇私心想同儿子们和解亲近。

“你给新妇见礼,倒拿男子衣衫?”

孙氏一怔,干笑道:“自是有给新妇的。”

她磨磨蹭蹭从袖袋里拿出小小一枚绒布袋,掏出来一支碎花金簪,簪头部分用金珠攒成碎花状,底端附有珠玉流苏,清雅简约又不失华丽。

夏婆子一把夺过来,觑着眼细瞧,鼻子里哼道:“还算你有两分良心,没拿假货来搪塞。”

不等孙氏松口气,夏婆子将脸一沉,猛地一拍桌子骂起来。

“贼贱妇,你真是有脸!出了我老徐家门十来年,还敢回来聒噪?若是石家穷的买不起镜子,你就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

“当年怕我们拖累你享福,跑得脚打后脑勺。如今见大郎富贵,就想回来做个当家大娘子?我呸!你是真傻,还是装疯?”

“老娘若不是念着你生育了两个小郎君,早就把徐家丢失的细软写个单子去告官了!将你同石家那靠妇人吃饭的软脚虾一并抓起来下大牢!”

孙氏强笑着辩解,道:“我是大郎的亲娘,新妇年纪轻轻就使着三个丫鬟、衣食不知简省,我教导她几句也是为了大郎打算——”

话不及说完,就被夏婆子兜头啐了一脸唾沫,手指甲戳到她额头上——

“教导个屁!你自身作风不正,还有脸跑到这里指手画脚?真当自己是正经婆母哪,我劝你睁开眼醒醒吧,别整日睡在梦里!”

“我家媳妇是拿香油灌了耗子、还是煮肉喂了猫,与你屁的相干?你眼馋,也只好干咽唾沫!”

“且不说我还有口气,容不得你再踏进徐家院门;便是你立时死了,也埋不进徐家的祖坟了!你吃着谁家的饭,就去操谁家的心,手再长也别伸到我家来。”

“若是惹得大郎性起,你是知他手段的,先看你那短命的石郎受不受得住!”

一席话说的孙氏面如土色,上下牙齿凑对儿厮打起来。

夏婆子发狠堵死她的妄念,大郎小郎又对她爱搭不理,想来必不愿与她养老送终,往后也只得收了心,继续在石家过日子。

话虽如此,到底留了几分不甘心:若是当年不曾改嫁,留在徐家抚养亲儿长大,如今这锦绣日子岂不是由着自己享用?

孙氏悒悒不乐,心里如同浸了黄莲,不觉流下泪来。

“我该死,当年负了亲儿,再不敢回来纠缠,今后只守着囡囡过罢。”

夏婆子惯会鉴茶,一见她这般眼圈红红、做小伏低认错,便知又想上演苦情戏博人同情。

“你这副西施模样只好扮给汉子们看,对老婆子无用。我只告诫你一句:往后这家的事,你一句话别说、一件事不许管,莫要把最后一点生养情份给折腾没了。”

孙氏呆坐不答,今日算是白走了一遭,新妇没拿捏住,反让夏婆子臭骂一顿。

又内心惴惴,担心徐文睿回家听了夏婆子和宋姝的挑拨,要与石宝山为难,那才是真正的饥荒。

然则,这里有夏婆子,她再坐下去无益,只好失魂落魄扯着囡囡走了。

宋姝站在树荫里听动静,瞧着孙氏母女落荒而逃,到底还是追过去——

先递给她一篮子糕饼吃食,又按规矩奉上一份针线,再送了两匹颜色锦缎:“今日匆忙没留婆母吃饭,这两匹布与妹妹裁两件新衣。”

心中再不喜欢,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免叫徐文睿两头难做。

孙氏本想赌气不接,但如今不比从前,她手中窘迫,轻易舍不得给自己添新衣裳,连囡囡身上穿的都是她昔日旧衣改小的。

再一想,石家还有等着看热闹的几只白眼狼,最终还是捏着帕子擦了泪珠,把东西接过来。

孙氏白着脸强笑道:“家里事多,一刻也离不得我。等小郎放了学,你叫他来看我,我做了鸡子点心,让他同妹妹一起玩耍。”

宋姝满面笑容应了,送她们到大门口,一直瞅着不见人影,方才关了大门。

夏婆子看在眼里,真恨不得把这懂事的孙媳疼到心尖里去,笑道:“天也好早晚了,她吃不吃饭的吧,我却是要吃了再走。”

宋姝笑:“祖母多留片刻,大郎说您好酒量,我已备下了梨花酿。绿春刚炖了鸡汤,又烧了几道小菜,我陪您吃两盅。”

听她提到绿春,夏婆子拍大腿哎呦一声,想起来夏木还在徐老二家里等着。

“绿春好孩子,夏木还在我家等着讨些解暑的药茶,你去西边卧房柜中取些出来,替我送过去吧。若不知道路,就往后边走两条巷,打听守西城门的徐老二家,一问便知。”

夏婆子雷霆闪电般拿下孙氏,替宋姝解了围困,绿春自然感恩不尽,连带着夏木也看得顺眼几分,高高兴兴领了差事去了。

她们在上京人生地不熟,有夏木帮着跑跑腿、带带路还怪方便的。

嗯,以后要对他好一些,别动不动就打了。

... ...绿春严肃的想。

自此以后,夏木苦尽甘来,除了上差,其余时间都蹲守在徐家门口等候... ...等候绿春差遣。

这是后话。

秋日暖阳,洒在干净整洁的小院里,十分惬意舒适。

宋姝想到孙氏往后不敢轻易上门聒噪,内心更是极为快活。

饭后夏婆子走了,徐文睿依然久候不至,连绿春都不见回转。

丹秋麻利地收拾着饭桌,问:“娘子,徐郎君怎还不回来?”

新婚第二日,丢下娘子同恶婆婆对战,自己却整日不归... ...

若是碰上个脾气不好的娘子,岂不是要跪穿搓衣板?想想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宋姝侧头一想,夏木说徐文睿同王班头去了城郊,想必是被抓走公干。

做衙差这个行当的就是如此,官非来了便要立刻出门,无黑无白,无日无夜。

若是需要去外地查访案情,更是快马加鞭,风餐露宿,一身斗笠寒衣,满面的霜土风尘。

所以,一般人家但凡有个正经差事,都不会去做衙差。可徐家不同,他们弟兄俩无父母祖业可依,只能靠拳脚肉身打拼过活。

这样一想,宋姝难免对徐文睿多了几分心疼,亲手吊起瓦罐,将鸡汤煨在火上保温。

他对她好,她亦会疼他。

两夫妻过日子不就是这样,日有小暖,岁有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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