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洪州大侠,血遁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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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兰带着郑秋月飞遁离开。
风颠看看满桌丰盛菜肴，用爪子点点孟真，再点点石桌，张大嘴巴。
孟真脸色怪异，默不作声拿起一双筷子，挟了一枚葡萄放到鱼口中。
风颠满意点点头，这一做法的念头自然是起于小荷姑娘。
赵公玄虽然为人狂了些，却很有世家培养出来的教养，看到什么只当做没看见，只是自顾自喝着闷酒，不开口说一句话，距离保持很好。
“看赵公子的样子，没做成大侠应该很不开心。”吃了一会儿，风颠点点孟真示意投食停止，主动开了口。
孟真放下筷子，看向赵公玄，世上有这样的人？不因为自己差点没命不开心，因为自己做不成大侠不开心？
“啊……风道友看出来了，我便实说了吧！山羊野狗这两个人魔，在洪州为祭炼魔宝，血祭十三个村子，杀人数千，惹得洪州大侠震怒，因有事不能亲自动手，于是发下追杀令，这两个魔头只能逃来凉州……”赵公玄先讲起这二人来历，
“如此有名望，想必那洪州大侠必是洪州第一等人物了。”风颠笑道。
赵公玄整张脸都光彩起来，“自然！洪州大侠威震洪州三十年，江湖同道无不为其风采折服。一张追杀令下，大威三十六州哪还有山羊居士和野狗道人半点容身之处？”
“所以这两个人的目的是从边境偷渡出去……仅凭一个名字就能让邪魔丧胆，这的确是好本事。”风颠接过话。
赵公玄哈哈一笑，“这两个魔头狼狈逃窜到凉州，凉州武林自然也有许多像我一样仰慕洪州大侠的人，若非这些同道提前剪除他们的羽翼，收去他们的魔宝，在下也不敢说能以一敌三。”
“平日里，就是做一百件侠义之事也比不上这一件。可惜还是在下还是学艺不精，未能把握住机会。”赵公玄为风颠倒上一杯酒，言语中还有着遗憾。
但赵公玄也没有开口冒领这件功劳……严格来说诛杀二人他是出了很大力气，罗化雪只能说是捡漏。
若是再加工加工，凭借赵家在凉州的关系网，就是编一出“降二魔公玄有神通，无名人巧施夺命计”也未尝不可，许多世家子都曾干过这件事。
从这一件事就能看出赵公玄堂堂正正，不斤斤计较，扬名不凭借做小人的世家俊杰风度。
风颠一张嘴将酒水吸到腹中空间。
喝酒误事，教主从来不喝酒，这一点倒是被现在的风颠继承。这番作态只是为了赵公玄面子考虑而装装样子。
教主是个懂得尊重的人。
孟真若有所思，她是培养用来打探消息的探子，心思机敏，熟识江湖百类人，知道赵公玄这样的家族子弟本身就有许多的情报来源，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次出手也许未必是巧合……
但情报有时候只能起到参考意义，这次若非风颠几人援手，赵公玄真要栽在三灵子手中。
而赵公玄显然对这件事并不十分看重，从头到尾都没有显露一点逃脱死劫的余悸，还颇有兴致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青钢剑，起身走到荒地中，在月色下舞起剑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剑光如水，如玉带，如飘渺的风，在低吟声中似慢实快划出漫天剑影。
风颠张嘴，乌光如意钩飞出，化为一道黑光飞出与赵公玄共舞。
赵公玄心神还沉浸在剑舞中，神识不自觉散发周身，感应中忽然出现一条黑蛇，吐着信子扑来。
赵公玄递出长剑，轻轻一挑，黑蛇翻飞出去，下一刻却又在身后出现。
赵公玄手腕翻转，自然地将长剑负在背上，黑蛇沿着长剑向上，又陡然消失。
赵公玄剑招不乱，以玄妙轨迹再演剑影重重，黑蛇只在其中游曳，间或与剑一触即分，随着剑光越来越快也狂舞起来。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赵公玄快速说出最后两句，剑势也已攀升到顶点，一气呵成在空中刺出快到极致的一剑，无声无息，剑尖却已点碎虚空！
赵公玄收剑，静静体悟。
刚才被那黑蛇导引，意气血勾连贯通，刺出酣畅淋漓的一剑后，隐隐在八境就提前体会到了那玄之又玄的“神”！
此时月过中天，已到凌晨，万物正熟睡，荒草破庙幽寂。
片刻，风颠起身告辞道：“多谢赵公子款待，我们要去灵虎镇，就不多叨扰了，赵公子请自便。”
赵公玄刚刚结束悟道，正要开口挽留，顺便感谢刚才的帮助，忽然感应到什么，向身后看去。
风颠也抬头，孟真见到两人异状，将神识扩大到极限却什么也没感应到，意识到这是超出了自己的神识感应范围。
神识再好，很多时候也比不上一双完好的眼睛。
孟真对遍照十方灵眼法的修持更加迫切，对今天那半个时辰的光明更加期待。
就是这半个时辰是不固定的，让人颇为烦恼……
天际一道流星以极快速度在高空掠过。
赵公玄看的真切，“血遁大法！”
孟真还在转着念头，闻言大吃一惊，血遁大法是民间盛传刽子手行业的不传之秘，能让被砍头之人以活死人身份再续七天寿命。
据说，此法秘仪大致是在某时某刻，手捏莲花印，跪北朝南，口念家乡地名，其中还有许多别的步骤，只有刽子手才能尽知其中门道。
用此法砍头后，魂魄脱体以极快速度奔回家乡，在七天内与常人无异，七天之后化为血水。
不过此法限制也极多，不能动手伤人害人，只能回到故乡，极容易被克制阴魂之物打散形体等，最重要的一条禁忌是魂魄跑回家乡的路上，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能转头去看，更不可停下，否则立即暴毙。
但在孟真听来的故事中，从来没听过血遁大法能让魂魄在天上飞。
风颠看出她的疑惑，“这是有人为他‘借道’，在天空中开辟一条道路，不过这人修为也不到家，按理应该有护法兵将在前开路保航。”
这些话没避着赵公玄，赵公玄听了也惊异这来历神秘的魔修见识之广博，起码他就不清楚这些。但他家学深厚，也能说出一些门道：
“我看这人虽被血气包裹，头上几道光却是掩盖不住。那白光说明此人心性纯良，极少杀人，绿光说明此人灵气非常，天赋异禀，还有一道清光，应当是此人读书有成凝聚的文华宝光，唉，这样的人物陨落，让人甚为惋惜。”赵公玄摇摇头。
风颠顾盼笑道：“不错，这样的人物流连世间，必定是被不得不为之事牵绊，既然被我看见，自当助他成事。”
从孟真怀中跳出，在虚空中一个翻滚，化身金刚刀鱼，几个鬼影从体内掉了出来。
“公子，您可要下手轻点啊！”
“公子，您行行好，饶过我们兄弟几个吧！”
“不要啊公子，我不要离开你！”
五鬼出来自然是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一个个哭丧着脸，有的还在地上撒泼打滚。
“好了！你们几个惫懒货，在我身上都要宅得长毛了！去追上那人，遮住他的眼睛，捂住他的耳朵，掩去他的行迹，若有不开眼的出来就放出太阳金针，这件事若办得好回来传你们修炼之法，办的不好统统丢入聚阴幡！”风颠笑骂一句，将十五枚金针尽数丢给五鬼。
爪上摄魂索飞出，呼啸横扫而过，将五鬼紧紧捆缚。
五鬼大声惊叫，然后在风颠微带冷意的目光注视下，声音小了下来，唯唯诺诺掐诀念咒使出五鬼搬运。
五个鬼影身躯一颤后瞬间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个阴气外露的混洞，再出现时已经在百丈高空。
摄魂索从洞中进入，紧紧系着五鬼。
有了摄魂索提供的法力支撑，五鬼接连使出五鬼搬运，一次就可挪移百丈范围，铁索跟着无限延伸去，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流星。
风颠略一感应，伸爪一拉，摄魂索如疾驰列车哗啦啦呼啸飞回，混洞间只看到一道铁索如蛇游动，数个呼吸间就飞回手中，那些混洞随之关闭。
赵公玄羡慕地看了看摄魂索，他是知道五鬼搬运法是从虚空界中穿行的门道的，眼见得这宝贝诡器横贯两界，不仅没有任何损伤，看样子还因吸收阴气得了一些好处。
不过这种东西羡慕也羡慕不来，他可不能像风颠一样毫无代价使用诡器。
风颠重新变回虚空龙鱼。
有一点赵公玄猜错了，风颠使用摄魂索并不是毫无代价的，摄魂索对捆绑他情有独钟，一个不注意就要把他五花大绑，若不变身力大无比的金刚刀鱼他还真怕降不住这诡器。
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反噬”。
而且风颠隐隐能感觉到，一旦摄魂索将自己完全捆绑，就会带着他瞬移回出身的诡域，那里可是“诡”的主场，一不小心就会陷落在里面。
那对于诡域里那些诡而言，可说不上好事，教主对于这些非人类可不会抱着仁慈。
“不知道五鬼未来能不能成‘诡’，或者凝出自己的诡域……”风颠摸着下巴想道。
五鬼临走时风颠刻意破碎了聚阴幡中两条七境巨犬阴魂，浪费了大部分阴气后将它们都提升到了四境，实力灵智都有了质变。
五个凑一块，大概能和两个普通四境过过手，其实还是弱鸡。
但鬼既然和妖魔怪并称，自然不会全是喽啰，一旦完成鬼化诡的进化，可以说是四类中最难缠的。
赵公玄凑了过来，先是补上了刚才的感谢，随后称赞道：“道友不但有一身好本事，更难得的是有一副侠义心肠。赵某不才，愿以兄相称。”
风颠回过神来，点点头，也不客气推托。
赵公玄整理了一下衣服，拱手道：“既然风兄要去灵虎镇，不如由小弟做东，去镇上的茶楼喝一碗早茶。”
有人请客，风颠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先由孟真去庙中拿了加料的紫砂壶，避免被不知情的过路行人用来煮茶，那就是枉造杀孽了。
随后一行三人不紧不慢踏月而行，要在明日早晨到达灵虎镇。
而在他们身后百里的一座荒山山顶，却有一个白面儒生看着天空一脸的疑惑。
“奇怪，那人不是说一过夜半阴差不出，正是血遁大法瞒天过海最好的时机，我在此苦等一夜，怎么还不来？”
那儒生徘徊不定，忽然止住脚步，“罢了！算他逃过一劫！”
正要下山，抬头正看到一枚黯淡闪烁的星辰经过，当即大喜，“看来是你的命数到了，老天也让你死！”
随即眼中又闪过疑惑，“怎么这星星这么暗，行的这般慢？魏老头年老气衰，使不动这血遁大法了？”
压下心中思绪，这儒生运使浩然真气，声音在荒山上滚荡不休：
“茂之！你往哪里去！”
一连喊了几遍，直震的漫山林木萧萧作响，那星星却不见半点停下迹象。
而在那星星上面，五鬼正在争论不休。
“唉呀！你们一个个吃的太重，坠得这人行不得也！”
“大哥莫笑二哥，我们中就属你吃的最多！”
“我才是二哥！”
“别吵了别吵了！我们几个使出五鬼搬运，送他行一程罢！”
“你要害人不成！这人魂魄堕入虚空界，被那无穷阴气一冲，如何还出的来？”
“好了！公子让我等为这人遮掩踪迹，你们几个，头大的往那边靠靠，屁股大的往这边靠靠，莫再放光出去，弄得像个孔明灯似的！”
“哎哟，不是我们不尽力，你没听那姓赵的说，这人头上白的绿的几层光，我们如何挡得住？”
“你若不怕公子怪罪下来，便只管说‘挡不住’罢！”
“这样好了，我们五个把阴气都灌注在这人体内，他是魂魄身，有了这些阴气多少光华也该收了！我们几个没了阴气拖累，让这人更快回家，也算给公子一个交待！”
“是极！是极！我们哥几个权当送他一场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