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诸事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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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一直心情愉悦。
自安宁高陵乡到市里这一路，山区的县级砂石公路上，张大彪车开得十分平稳，全程聚精会神一言不发！穿山过谷走了六小时。
郑清面色平静而恭谨地应和着庄正仁！庄正仁也很有长者风度地，除了对郑清不停认同、吹捧与关心！就是不住语重心长地，给郑清讲一些安宁的风土人情。张大彪在饿着肚子聚精会神；芳香在百无聊赖昏昏欲睡……
郑清尽管肚子也早饿了，可架不住他心情实在很好：今晨还真没想过自己真能一举成功！
有了这个良好开局，安宁县广大干部们，可再不敢将他郑清当牌位——谁见过牌位真能杀人？
有了这个良好开局，郑清就有信心将县公安局败类找出！进而掌握县局，再将安宁县境内的车匪路霸一网打尽！为发展经济很快打下良好基础。
有了这个良好开局，郑清就有办法让庄正仁老实！特么的，地头蛇一把手敢非要跟他过不去？他郑清就敢将庄正仁，往车匪路霸的保护伞上扯！反正后天回来的群山县鲁秀茹，这点香火情总会给郑清留！
聪慧的她，绝不会将那几个土匪头头早日审结放手！安宁县里谁跟郑清过不去？谁就是保护伞……
不过，这次郑清对庄正仁恭敬，至少有一大半出自真心！这老狐狸值得学习，真是个人物！
郑清相信：庄正仁匆匆从县里赶到高陵乡时，自下车的那刻起，自己所有的筹划与心思！他一定早已看得明明白白。处级干部都当了十几年，一把手也干了好几年！只有老狐狸，没有傻白甜……
然而，老家伙自下车起，总是一副亲切和蔼的儒雅风度！说话都是如此温润谦和而包容，仿佛他真不知自己在算计他，甚至在戏耍他一样！自始至终，庄正仁就没真正表达出一句不满！即使想了解情况？也只点到为止！更没半点质问的意思。郑清特别期盼中的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真是太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真浪费了郑清准备的大量说辞！小说、戏文中的吵架、干仗？还真就能逗傻子玩！现实官场中，上点层级后都是心思藏于心底！看上去…两人就是一见如故的忘年交。
郑清觉得异地而处，自己就做不到庄正仁的涵养！值得好好学习。
在这种心境中，郑清边学习边应和，一路心情愉悦地到了市里。
到市里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先去酒店而非医院！当然，庄正仁还是先假意很关心：要不还是先去医院？毕竟你们身上有伤！
郑清稍微推托…这事就算揭过去。庄正仁很热情，带大家去他熟悉的大酒店，直接进了贵宾包厢，热情满满点菜，让张大彪顺便开好两个客房！真令人有他乡得遇邻家长者之感。
郑清都开始自责……
如此谦谦君子、豁达长者！自己从昨天到今天，可都一直在狠狠算计着人家！简直不是东西。
菜刚上满桌，庄正仁正在举杯！郑清的私密电话响起，一看是苗汉雄，郑清没来由的心中一紧！赶紧陪个不是后出去接听……
苗汉雄很自责！事情也很简短，五名匪首就在刚刚自杀身亡！还是在医院严密看守下服毒自杀，不知如何做到？正竭力排查中……
郑清有骂娘的冲动！
暗暗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平静与苗汉雄挂断电话。拳头快捏出血，使劲憋着去了趟洗手间！认真用冷水一遍遍搓洗着脸颊！心中不住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学习、学习……
不得不学习人家！
此刻的郑清，已彻底能体会下午庄正仁赶到现场时，下车那一刻的心情！也完全理解了他临低头下去时，即将漫无目的扫视现场的那一刹，那满眼的阴霾！
可那老王八，他就能很快地即时调整过来！然后，他自始至终都一脸淡定与和蔼！从没有不满与抱怨、愤怒、责怪！只是亲切、关怀、儒雅、夸奖着陪同（监视）……
说着最客气最贴心的话！却不声不响将最狠的事已办完了……
这个老王八蛋！
郑清强笑着回到包箱！庄书记仍然很关切：“郑县长，要不你还是先去医院看看？你面色不好看呢！身体不舒服…可不要强撑着！”
杀人诛心呐！
整个晚宴，庄正仁一直都如邻家长者。一直都在表达最深切的关怀！但凡郑清有任何不适？他总能即时发觉，立刻给予无微不至的问候！令郑清不得不一次次…真诚感谢着庄书记！当然，心中也一次次…真诚感谢着他祖宗八代……
庄正仁酒量不错、兴致很高！席间妙语连珠，儒雅的他谈吐风流而不下流，有趣而不粗鄙！加之有尽心竭力的张大彪甘当绿叶、不断捧哏！一顿饭…硬是从九点多吃到零点。
芳香倒是吃饱后就上去休息！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郑清却只能味同嚼蜡地陪笑几小时……
真觉得人格在分裂！
……
终于可以回房休息！
郑清进门又吃了一惊！没有门卡的芳香，怎么进了自己客房？
芳香嫌弃地看了眼郑清！“怎么才回？同那个老王八蛋有啥好吃喝的！你们太虚伪！”
“在纳闷我怎么进来的？五叔这一年教我的东西可多了！这还是最低级的本事，要不要我今晚去弄死那老王八？保证不留痕迹！他太可恶了，还敢背地里指使人杀人灭口！看把我的郑清哥给气的！他该死！”
芳香边说边自然地搂住郑清：“心情这么差？疲惫得不想动了？要不，我帮你去洗澡？”
姑奶奶！没见我心情很难受么？郑清无奈对芳香道：“芳香别说瞎话，再不准动不动说啥杀人了！这种念头想想都不应该！懂吗？”
“另外，你刚刚既已知那事了，就知我心情很糟！回房去吧…”
芳香走后，郑清心情更糟！这个默默保护自己一年多的女孩；这个数次救自己性命的女孩；这个因舍身救自己，导致可能终生不育的女孩；这个无怨无悔要跟着自己女孩；这个自己愿当这辈子亲妹妹的女孩……
她已从暗处到明着跟随自己！马小民这次如此安排？背后未必没有芳建业部长的授意！怎么办？
已越来越无法回避！难道真要了她？让她一生无名无份，毁她一生？郑清揪着头发、痛在心头。
……
第二天一早，郑清将自己收拾得很精神！吃过早餐就怀惴着介绍信，去了西州市委组织部。
曾誉为天下第一大部的组织部！郑清以前从没有过此感觉，直到此次才知所言不虚……
郑清刚进组织部，就被保安拦住！尼玛还真有西州特色，市委本就有人站岗，老子早登记过了好不好？组织部就在一个大院里，另设啥门房与保安？
好吧，毕竟是市委大院里一栋独立小三层！郑清再次认真登记，入乡随俗地在介绍信下藏包华子……
华子悄无声息到了抽屉里！登记却被拦住：“你这个肯定要去见部长，可部长出差了，登记也白搭。”
“那部长好久回？”
“不知道！”
“那我还是先登记，先去干部一处将手续办了，再耐心等部长回。”
“你何必这么固执？”
“同志，麻烦了！”
摆脱保安纠缠，郑清去了干部一处，工作人员盘问半天，极其认真仔细地核对了介绍信、档案相片等，这才磨磨蹭蹭指给他处长办公室。
干部一处处长，一般约定俗成是组织部党组成员，也就是副处级，不过，实权可比普通正处还牛！郑清小心翼翼向他问好，可这逼养的自始至终在忙！也不知是一直都有这么忙，还是他郑清来了才忙？
总之静静看着他忙了一小时不止，这才抬头起身活动筋骨！
终于正眼看看郑清，也终于开始检查郑清的手续：“郑县长久等了啊！”
尼玛！你也知道。
“没有没有，刚来！”
“郑县长来得不巧啊！我们部长要三天后才回来，而你这个手续，可得部长亲自把关才行。”
“没问题，是我提前报到了！刚好可以在西州转转，多感受下西州的秀丽山水，风土人情。”
处长又一次抬头，这次有了真诚的笑容：“郑县长，刚才对不起了啊！手头工作太忙了点。对了，听说郑县长昨天走错地方了，差点跑到界头去报道了？”
尼玛！终于知道是咋回事！原来是昨天之事已传开，西州在有意敲打自己——别忘了你是西州的干部！
郑清真诚感谢着王处长！这特么是个人精，完成敲打任务后，不忘提醒别人——不给自己拉仇恨。
……
组织部出来后的郑清，心情十分沮丧！西州市与安宁县，比他郑清想象中要复杂多了！他的直接对手庄正仁，也比他之前的对手，手段更圆润而段位更高。
老王八没半点盛气凌人，只有温润如玉！就算昨天下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也当啥都没发生过。
但他可不是善茬！
首先，他手段狠辣而直接有效，那五个匪首被神不知鬼不觉灭口！一句服毒自尽，就让郑清两天的忙活全功尽弃！以后再也不能将人家怎样，因为郑清的一切都已在人家视线中！
其次，老王八报复人很有方法！关怀备至陪同着你；温文尔雅、谈笑风生关切着你——尽管知道你一口菜也没心情吃？他就能体贴地不断用公筷为你夹菜，再得体地劝酒；让你如坐针毡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最后，斗而不破地提醒郑清：安宁不是罗江，西州并非岳屏！这里你毫无根基势力，最好夹紧尾巴作人！否则，一个保安也可拿捏你。
郑清有种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觉。这样诸事不顺下去！他还干屁的工作！关键是西州市里，他真没任何支持——别说新市长颜洁如还要过两天上任！就算上任后又如何？
还不是如他郑清样：初来乍到毫无根基，啥都不得不看人眼色。
不行！毕昭贺昨天已上任市局常务副局长！这三天，得给他和颜洁如创造点工作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