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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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桃花红肿着眼给苏烟穿上了一件红褂子。
是她昨天厚着脸皮去村里找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小媳妇买的。
她活的再窝囊，不能让自己的闺女结婚连丝红都不见！
“娘，姐姐，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该高兴啊！”
看刘桃花又在低头抹泪，苏兰也抱着赵磊在旁边红着眼，苏烟轻笑着劝慰：
“你们放心，跳了一次河，我已经死了一次，以后什么都不会怕的，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可是……”
苏兰的话哽咽在嗓子眼，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姐，没事的，放心！”
苏烟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她知道她娘和姐姐为什么哭，还是因为担心。
要说林振国也不差，为什么找不到对象？
根儿就在赵花枝身上。
有个泼辣不讲理好吃懒做还裤腰带松垮垮的婆婆，谁家的闺女舍得嫁去受磋磨！
林家，我来了。
上辈子欺辱过我的人，你们准备好了吗？
苏烟冷笑，可能是真的看开了。
她甚至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期待。
外面一阵喧哗。
从小孩子的叫嚷中，苏烟知道，林振国来接亲了！
听着热闹，院里却没有什么人。
苏家族里都嫌丢人，定亲没人来帮衬，结婚也是。
林家这次是林振国领着他俩弟弟，在他舅的带领下来的。
林振山林振田也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还都穿着脏兮兮破烂的衣服。
低头耷脑的跟在林振国身后。
他舅赵青柳沉着一张脸，一脸的不情愿。
他实在是不愿意来。
可是他姐姐赵花枝连哭带叫找到他门上，他能怎么办？
整个场面不可谓不冷清尴尬，连个喜字都没有，就只有一辆自行车。
这还是林振国找同事借的，昨晚上才送来，下午就得还回去。
按照赵花枝的想法，就应该林振国来把苏烟直接领回家，完事。
要不是林振国第一次冲她发了火，她也不会去找他弟弟赵青柳帮忙来接亲。
她也知道自己和苏大年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两家的亲事更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知道弟弟肯定也嫌丢人。
但是她却无所谓。
不管咋说，儿子有了媳妇就好呀。
这样他就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哪儿都不去。
她才不管那些长舌妇怎么说。
能给她儿子不花钱就娶个媳妇也是她的本事，别人倒是也想，有那能耐？
赵花枝甚至还有点小得意，认为那些人就是羡慕嫉妒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要不是还顾念着林振国的脸面，想着能够顺利把苏烟接回家，她早和那些泼妇撕扯了。
不把她们的臭嘴撕烂喽，她就不是赵花枝！
林振国还是穿着那身洗的发白的旧军装，大概是昨天洗了还没有干，看起来潮乎乎，皱巴巴。
此刻，林振国脸上也是没有一丝笑意，看不出一点娶媳妇的喜悦。
昨天定亲他没来。
虽然想到场面肯定不好看，毕竟没有亲身经历。
今天面对着这一切，他是怎样都笑不出来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了娘的话，娶了苏烟，是不是就是错误的。
虽然自己喜欢苏烟，做梦都想她给自己当媳妇。
可是看着这一切，林振国觉得这是对苏烟的侮辱。
而他，更是罪魁祸首，罪行昭昭。
他们的结合不光彩，会是他们以后生活里埋下的地雷，随时会有爆炸的可能。
那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这样的结合，也是他和苏烟人生的污点，一辈子都洗不去的那种。
他喜欢苏烟，想让她幸福，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林振国一时间想了很多，有种转身逃跑的冲动。
他甚至已经松开了握着自行车把手的手。
就在林振国半转身，自行车也因为离开人的把控开始倾斜。
苏烟出来了！
上午的阳光照在苏烟的脸上、身上，仿佛给她镀了一层光。
身上穿着的红褂子显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闪着健康的光泽。
两条乌黑的麻花辫上绑着红头绳，黑色的灯芯绒裤子下是黑色的拦带布鞋，衬托着雪白的袜子。
林振国看呆了，院墙外闹哄哄的声音都听不见了，眼里心里只有苏烟。
婚姻来的不光彩又怎么样？
只要他以后对苏烟好，十倍百倍地好，不就好了？
林振国看着耀眼的苏烟，决定自私一回。
他会好好补偿她的！
林振国的心“砰砰砰”跳得飞快，感觉就要蹦出嗓子眼，嘴也忍不住咧开。
这是他媳妇，只能是他媳妇！
林振国握紧了自行车把手。
“烟儿，我来接你了！”
林振国颤着音。
“好！”
苏烟看着林振国，应的干脆，没有丝毫新娘子的羞涩。
“哗”！
本来因为林振国说话院墙外安静下来的人群顿时又吵吵嚷嚷了起来。
比之前还热闹！
“苏家二闺女是不是疯了，都这样了还好？！”
“可不是，前天跳了河救上来就傻了，要不能说出这话？”
“就是啊，救上来就不哭不闹的，和个正常人似的，昨天还高高兴兴定了亲，听说还去公社领了结婚证！”
“造孽吆，这么好的闺女，给破烂货赵花枝当儿媳妇……苏大年咋想的？”
“还能咋想，裤腰带一松谁还顾得上老婆闺女！”
“就是啊，我听说苏大年和赵花枝那个破烂货……”
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农村妇女大多数整天就是围着锅台炕头转，这样的风流事能让她们翻来覆去说好几年。
还会说的越来越离谱，最后直接变得面目全非。
除非有新的新鲜事发生，要不然能继续说下去。
没办法，眼界限制了想象，她们的生活就是这样，针头线脑，鸡毛蒜皮。
院子里，刘桃花红肿着眼走了出来。
后边跟着同样哭唧唧的抱着赵磊的苏兰。
赵磊嘴里鼓鼓的，他小姨刚才给了他好多糖，真甜！
苏大年没脸出来。
她们是苏烟的娘和姐姐，再怎么也得出来送送。
“娘！”
林振国把自行车一打，走到刘桃花面前，“噗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