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恩不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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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棠实在看不出，面前男子气宇轩昂，宛若人中龙凤，却是个惯会使阴招的坏心眼。
“晋王殿下可是还在生小厮的气？”
见萧齐翌迟迟不应，萧墨言面露惭愧之意，追问道。
说罢，他扭头看向跪在一旁的小厮：“得罪皇族亲眷，依照律法，理应受鞭挞之刑，晋王向来宅心仁厚，自不会同你过多计较，但有罪该罚，我这东宫是留不得你了。”
他语气温和，明明是同下人说话，却无半点架子，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这不是咱们太子嘛！听说他前些日子去了南湖狩猎，看这阵仗今儿个怕是才回来。”
“身为太子，对下人竟这般宽逊，实在是难得。”
“是啊！岂止是对下人，你们看他对晋王，也是好得很，这晋王脾气本就出了名的古怪，如今患了腿疾，脾性更是暴躁，谁想搭理他啊！也就太子殿下肯……”
人群中不知是谁“嘘”了声，才压得方才的议论收敛了些。
但那些贬低萧齐翌的话仍旧传进了陆清棠的耳朵里。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对方先欺负的他。
受指责的却还是他，也只有他。
陆清棠皱眉，下意识看了眼萧齐翌。
她好似有些明白。
为何萧齐翌总是像头刺猬，不让人接近了。
从沙场点兵、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一朝之间变作人人得以欺辱的“残废”。
他心里应当很苦吧。
许是感受到身旁人在看他。
萧齐翌冷眸微抬，恰好与陆清棠四目相对。
他顿了顿，随即将视线挪开。
陆清棠感叹。
她和柳姨娘也受人欺辱过，萧齐翌所经历的折磨不比她们少。
罢了，帮一帮萧齐翌也好。
就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陆清棠回过神，注意力重新落到那小厮身上。
此刻他正连连磕头，嘴里念叨着“谢太子殿下，谢晋王殿下。”
陆清棠见状不仅毫不动容，反而觉得好笑。
从拦车开始演到现在，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倒是也不觉得累。
“你先别着急谢。”陆清棠兀的开口。
一时间，所有人皆不约而同望向她。
萧墨言眸中一闪而过一道探究。
“刚刚一直都是太子殿下在说，我还没做声呢。”陆清棠双手背立，一动不动盯着小厮，嘴角噙满了笑意。
“太子殿下说得对，晋王的确性情纯善，不爱与人计较，但他还不了解我，我这人呢，心眼比那针尖还小，你刚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我们给一条狗道歉，这算什么？太子殿下给出的解决方案，我不认。”
一阵微风拂过，少女鬓角碎发轻轻飘扬。
萧齐翌看得差点愣住，又担心被人察觉失态，连忙低下了眸。
他听得出，陆清棠在维护他。
她甚至一眼看穿了萧墨言的心思。
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萧齐翌紧紧呡唇，眸中闪过几丝涟漪。
“这位便是晋王妃吧。”萧墨言笑容僵了僵，很快恢复寻常。
他朝陆清棠方向颔首，端得谦逊有礼。
“方才我听王妃所言，可是对我小厮的处罚不太满意？”
“没错。”
陆清棠回答得直白。
“晋王乃是皇上亲封，身份尊贵，今日之事若就这般轻易掀过去，百姓们是否会觉得皇亲国戚也不过如此，就连一个小小下人也能随意欺负？我倒也不是非要上纲上线，只是晋王受了侮辱是小，触动了皇威却是天大的事情，太子以为，我考虑得可有道理？”
见晋王府落败就要来踩一脚，她偏要让这些欺软怕硬的人看看，萧齐翌是不是这么好欺负！
望着萧墨言一脸吃惊的神情，陆清棠内心一阵冷笑。
“那依晋王妃看，可是要他受鞭挞之刑才算处置妥当？”萧墨言一动不动看向陆清棠，目光深邃，看不出他此刻所想。
“鞭挞之刑不至于，但皮肉之苦免不了。依我看，就罚他一百个耳光吧。让他长长教训。”陆清棠抿唇冷笑。
听罢此话，围观百姓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呐！好狠的心！一百个耳光怕是要把人打傻！”
“晋王怎么说也是王爷，哪轮得到一个下人欺负。我倒觉得晋王妃此举有理，应该这样做！”
周遭议论声连连，有人觉得陆清棠心狠，亦有人赞成她的做法。
陆清棠镇定自若，仿佛听不见周围声音。
萧墨言设计让萧齐翌吃瘪，那她就偏不如他的意。
当真以为晋王府没人了！
陆清棠一搅和，直逼得萧墨言进退两难。
要是顺着她的意思做，那今日这场戏岂不是白演了。
可不听她的，便是默认了她方才那番话。
一个晋王他自然不屑于放在眼里，但提到“皇威”，他不能不顾及。
没办法，萧墨言只能命人动手。
“停！”
半晌过后，陆清棠高声叫住打人的侍卫。
“一百个，不多不少正正好，够了。”
她咧开嘴，笑得明艳又狡黠。
仿佛看不见小厮被打得红肿的脸颊。
萧墨言也未再多留，同二人打了声招呼便回到马车，继续启程。
解决完此事，陆清棠只觉得神清气爽，拍拍手也回了车厢。
“多谢。”
萧齐翌语气不似平日里那般冷冽，多了几丝柔和。
“举手之劳而已。”陆清棠眉头轻挑，一脸的不以为意。
“不过这个太子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能将驭心之术用得淋漓尽致。你看那些围观的百姓，都以为他是个好人，要不是我聪明，今天还真不一定能躲开他的圈套。”
“你为何要帮我？”
萧齐翌目光如炬，紧紧看向陆清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