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考第一的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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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寒假，对林大力与贾敏两口来说，是难得的幸福年。
欠了好些年的账都平上了。
因着秋菜卖得好，再加上林大力在粮库扛了一冬天的大包，去掉来年要用的买种子的钱，手里能存了两三千块钱的余钱。
能过一个肥年了。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闺女们都有进步，两口子高兴呀。特别是小玉，考了个双百回来。冯老师为了验证她是不是真的学得好，还专门给出了两套带着二年级难度的卷子，都考得满分。
家里出了小天才，大学苗子，当爹妈的能不美嘛。
再加上手里有点儿余钱了。
林大力高兴呀。
大手一挥，两口子上县城办年货的时候，一人给买了一个全新的铅笔盒，再加一套新衣服。
花了快一百块呢。
“你爸妈这可是出了一回血。可见得多高兴。”
新衣服肯定有海珊的嘛，二婶子来前院儿捞咸菜，她腌的咸菜又失败了，只能来前院蹭咸菜吃。贾敏让她顺手把给海珊的新衣服拿回去。
几个丫头给二婶显摆衣裳，二婶就那么说的。
可不是嘛，一把能花一百块钱在孩子身上，对林大力两口子来说，正经是大钱。
办年货都没花那么多！
“哈哈哈，高兴。从今往后，咱家日子肯定越来越好，你们好好学，以后年年都有新衣裳穿。”
吃晚饭的时候，林大力来了二两小白酒儿，喝得有点上头，开始豪言壮语。
贾敏夹了一块鱼腮肉到他碗里，嘴上却怼着，“喝口酒，这给你得瑟的，快闭嘴吃吧。”
林大力嘿嘿的笑，“没醉呀。在粮库扛大包的时候，我都看了，粮库也收杂粮，价儿还挺好。我想好了，等过了年，没啥事了，我就赶着马车收杂粮去，遛遛达达的，也不搭什么，收够了数儿往粮库一送，挣点儿是点儿。”
海红属于是会过日子，在家闲不住的，一听这话，就说呢，“爸，我跟你一起去呗。我会算账，还能帮你看着车。”
其实她主要也是想出门在外面到处走，比在家里强。
“行啊。想跟着就跟呗。”
贾敏又念叨，“听风就是雨的，死冷号天的，成天价在外头那么好受呢？还当好事儿呢？饭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海红咧着嘴笑，“没事儿，妈。都是乡里乡亲的，给整个饭盒，到谁家还不能给热热了。再不济，带几个冻豆包，干啃也顶饱的。”
家里年前包了几袋子冻豆包，姐几个在外面跑，玩儿饿了，去仓房偷着拿上两三个冻得能砸死人的豆包，也不嫌弃凉，就那么生啃，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能啃两个。
也不止她们这么干，家家的孩子都那样儿。
家里日子好的，冬天还会买冻梨冻杮子啥的，哪里能等得到化呀，都是拿了生啃的。
二姐海橙听得也写跟着出去。
想想还是算了。
在家里帮着妈干活吧。
海燕和黛玉是没有那些烦恼的，她们还小，对她们来说，放寒假，那就是玩儿。
海燕爱去后院二叔家找海珊，踢毽子，丢口袋，玩嘎拉哈什么的。
每天傍晚吃过下晌饭，屯子里差不多年纪的二十几个孩子还会默契的聚到生产队长刘大发家里。他家闺女儿子从小就是孩子王，再一个，他家院子是砖头铺地的，平整，地方又大，玩儿什么都能施展得开。
所以孩子们都爱去聚到刘家玩儿。
海燕差不多每天都会去。
黛玉这么宅的，是不常过去的。
她年纪又小，好多游戏她也玩不了，只会看热闹，大孩子们也不带她玩。
整个寒假，她待最多的是大舅舅家。
大舅舅家里有书，她要看书呢。
其实总共也没几本，大部分都是教学相关的，教育学心理学什么的。再就是各年级的课本。还有一些劳动课美术课的课本，都没有给学生发下去，上课完全用不到的那种。
“闲书”就那么几本。
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这些黛玉就是看看，翻一遍，本来就会，做做样子就好。
再就成语词典，典故词典，还有各种版本的厚的薄的新华字典，大词典什么的。
还翻到了一本《瓦岗英雄》，一本《薛刚反唐》，一本《丑女无盐》的实体评书。
名着找到了《镜花缘》，《水浒传》和《西游记》。
再没有了……
黛玉当然是能看懂，但是不敢太明显。
整个寒假，抱着两本《西游记》，还有新华字典，装模做样，只说不会的就查字典。
之所以选《西游记》，还是因为寒假了，电视里反复放的就是猴儿，白天大舅妈舍不得一直开着电视让看的，嫌弃费电。
最多让看两小时。能看两集。
主题曲一响，孩子们不管在哪，都会聚到屋子里看猴儿。
看完了，再各玩各的。
黛玉就是，看完了，就捧着书看。
到饭点儿了，放下书就上桌吃饭，晚上天黑了，直接往姥姥那屋里去，跟姥姥姥爷一炕睡。
家里知道在舅家，找都不找。
寒假作业什么的，也只有黛玉，放假第一周就写完了。
哥哥姐姐们，那是连翻都没翻过。
贾家也只有大舅舅家的大表哥贾有利，上初三，下学期就要参加中考，才比较紧张，每天在家复习功课。
黛玉看过他做的题，代数、几何、物理、化学，一堆奇奇怪怪的符号，跟天书似的，完全看不懂。
把她给愁的呀，这可咋办呀？她什么都不会呢，也不知道上了中学，她能不能学会。
这地方的科举，考的科目跟她那会儿一点都不一样。
都是些啥呀！
学不会可怎么办呀？
一个寒假过的，把黛玉给整焦虑了。
语文书也不怎么看了。
小说看得也少了。
整日里抱着数学书看。
把大舅舅家里各年级的数学书翻来覆去的翻。
过年贾敏回娘家，走行式嘛，每年初四，兄妹三个，都要带着全家在大舅舅家里聚餐的。
大舅舅还跟林大力说呢，“咱家小玉脑子是真好使，我看她喜欢学数学，将来学理科错不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好好供吧，我教了大半辈子学，见过的学生多了，咱小玉，是这个。”
边说边跟林大力竖大拇指。
黛玉：……舅，你真误会了，我不爱学数学呀，我天天看，是怕我学不会，才看的呀……
呜呜呜，怎么办？那物理化学，好难的。 她看了大表哥的课本，字都认识，意思不太懂呀……
哎呀，生活真的太艰难了！
可惜，没人能理解黛玉的焦虑，长辈们因着家里出了个小天才，不知道多美。
亲爸亲妈还能控制控制，别人问起来，怎么着都会假模假式的谦虚两句。
舅舅、叔叔们那是逢人就夸，恨不能把孩夸到天上去。
黛玉在她的小本本上做记录：天才，是块大石头，沉！重！背着好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