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多了个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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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侯府。
江辞卿手中握着那张薄薄的宣纸，心中思绪万千。
许久之后，一双淡漠无波的眸子抬起：“常止，本侯觉得这身体中的病灶未消……”
“怎么会呢侯爷？！”常止有些紧张看着自家主子。
“明明那大夫说您的身体已无大碍啊，难不成是个庸医？”
他明明看着主子今日的气色好多，难道还有回光返照？！
“不行，我得再找找他去！”
江辞卿克制着心中的郁火，只一言不发地静静盯着他。
常止一下停住话头，喉结滚动，试探地问道：“要不……让苏小姐来给您瞧瞧？”
江辞卿“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也好。”
出了房门，常止懊恼得一拍脑袋，主子现在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明明就是想见苏小姐，还说什么病灶未消……他差点就没反应过来。
他回头望了望房内，有些担心自己完不成主子的交代。
自主子落下腿疾后，苏小姐来安平侯府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昨日苏小姐破天荒的上门，还表现出一副关心主子的模样，他都以为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今日他实在不确定……苏小姐能不能愿意来侯府。
罢了，为了主子，就算被那女人羞辱一顿也不算什么！
常止出去后，房间里总算安静下来。
江辞卿默默看着手中的宣纸，回想着宛儿昨日与他说的每一句话，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浅浅的弧度。
她说“叫我宛儿就好”。
她说“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
说不出是因何缘由，江辞卿就是想要再试一试，只要再试一次就好……
之前的十年间，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的急切。
即使宛儿整日跟在林廷泽身后，闹得市井皆知，他也没有阻挠过她。
但宛儿这次被救回，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原本沉寂的心也泛起层层涟漪。
既然是宛儿亲口许诺会再来看他……他便也任性一回。
几刻钟后。
江辞卿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他低头将衣袍整理妥当，才抬头看向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脏都几乎要跳出胸膛。
但进来的，却不是他满心期待的那个人。
常止一个人慢吞吞地低头走进来，神色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和主子解释。
江辞卿看到常止身后再无旁人，一颗跃然的心骤然间冷寂下来，坠入谷底。
宛儿没有来。
常止看到主子的黯淡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没把苏小姐请来肯定让主子失望了。
“主子……苏小姐她……”
他到底该不该告诉主子，苏小姐一大早就去了宫里，到现在都没回来。
江辞卿眉眼一压，语气都带了几分急切：“宛儿怎么了？”
常止轻叹一声，还是说了实话。
“苏小姐今日，进宫了……还没回来。”
常止实在是心疼主子，要他说，十年岁月，就算是铁杵也该磨成针了！
但偏偏苏小姐就是看不见主子的好！
江辞卿的神色一下变得落寞。
宛儿从前就整日往宫里跑，至于是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
他本以为这次会有所不同，却没想到，这才几日，宛儿便又急不可待地跑了去。
之前的期待像是一个美好又虚幻的泡沫，一碰就破碎开来。
江辞卿声音低不可闻，“知道了。”
手里的宣纸已经有些皱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抚平。
“把这个，找个匣子锁起来吧。”
都已经十年了，有些事他早该清楚，不该这样痴心妄想，以为宛儿真的会回头看到他。
他的念想也该随着这张药方一起，锁进匣子里。
常止接过那张薄薄的宣纸，心里也难受的紧。
主子自昨天苏小姐走后就一直拿着这张纸不放，现在叫他去锁起来，恐怕是彻底死了心。
他找出一个红漆木匣，将那张轻飘飘的纸放了进去。
*
苏宛从皇宫出来，上了马车后就一直在想林廷泽的事。
林廷泽能在她进宫之后得到消息，并且让人帮他传递消息，这足以说明，林廷泽绝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或许，昨晚的梦境并非空穴来风。
经过这次见面，她更加确信林廷泽狼子野心，暗中筹谋，的确该提早防范。
银两她是绝不可能再给他半分，但下次见面……她得送他一份大礼，这才对得起他从原主身上占的那些便宜。
苏宛曾经看得那些古医书，除了包含一些古法药方外，也不乏几本记载了已经失传的毒药配制方法，她当初无聊时就翻阅了几本，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按照方子，将几种无毒无害的药材相配在一起，就能得到想要的药效。
可谓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但可惜林廷泽不能死在晟国，苏宛便打算先给他点苦头尝尝。
想到这，苏宛有些泄气。
她现在荷包空空，没有银子……拿什么买药材？！
更何况，她若是想对林廷泽下手，只靠她和身边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恐怕没有把握。
秋月见苏宛脸上的表情一会一变，心中有些忐忑。
小姐见完坏男人回来后，就一句话都没说，不会又被那个坏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吧？！
“小姐，您在想什么啊？”
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姐再轻信那个坏男人的话了！
小丫头轻轻软软的话语传进苏宛的耳朵，她回过神来，颇为无奈道：
“我是在想，怎么能赚点银子呢？”
秋月一听，顿时急得不行。
小姐每次都掏空自己钱去贴补宫里那个坏男人，这也就算了，结果小姐这次竟然准备自己出去赚银子？！
“小姐，您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呢！”
小丫头的声音委屈，似乎在替她抱不平。
苏宛一头黑线，原主的名声都那么糟糕了，还差一个抛头露面吗……
“而且……您之前从江公子那拿的钱……还没还呢。”小丫头低声嘀咕道。
这话倒是让苏宛一下子回想起来！
之前原主把钱一股脑花给林廷泽，以至于多年积攒的小金库都见了底。
而林廷泽在宫里处处需要打点，慢慢的，她的钱根本不够用。
那时候她与苏家父子吵得正僵，无奈之下，她仗着江辞卿的喜欢，从他的手中陆陆续续拿走将近五百两。
苏宛记起这事，头疼更甚。
这下好了，不仅荷包空空，还额外欠了一堆“外债”要还。
只是……苏宛想起上次去安平侯府时见到的荒芜景象。
府里连多余的仆人都请不起，怎么还能有多余的钱给原主？
这样一想，苏宛更是愧疚。
“转道，去安平侯府！”
正好，顺便也去看看江辞卿喝了她的药有没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