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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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夜已深，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不时传来几声狗吠，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美好。
老屋里，兄弟两个仍在商议。
柱子直截了当：“兄弟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
“再给我收点菜干蘑菇干，不拘什么菜，晒得干干的，耐放就行。能收多少我都要了。”
“成，好说。兄弟定个价，咱们亲兄弟明算账。”
“柱子哥你在黑市熟悉行情，我这白面能值多少钱？”
“不要票一块钱都有人买，要是不急着出手，可以这个价。”
江保全已经和大家商量过几次了，大家的意思都是不赚黑心钱，便宜些出了，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吃上粮食，就当是积累功德了。
“柱子哥，我按五毛一斤的价给你。你只能卖七毛一斤，一个人一天只能买一斤。
“过两天那批货到了，我做主送你20斤，只不过你可得保证了一人一天只能买一斤。
“到手的钱你就帮我搜罗金银古董，还有菜干。”
柱子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意思：“你小子仁义。成，这事儿哥绝对给你办好。七毛就七毛，咱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不会私自涨价。
“那我上哪儿取货，最快的什么时候能到？”
“两三天吧，镇上你们有僻静点儿的仓库吗？不用人手，到货了我直接让人搬进去。”
“干咱这一行的哪能没有仓库。我身上就带着钥匙呢，就在镇上西边十全街…”
两人商量好了细节，江保全接过钥匙，像是随口开个玩笑：“附近不会有钉子吧？”
“那哪能啊，哥哥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钥匙就这一把，我绝对打点地好好的，不让些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您这财神爷。”柱子也玩笑似的回应。
“柱子哥，有你这话我可就放心了。走了，不用送，白面留给婶儿和明来补补身子。”
“成，咱兄弟俩就不说些拿乔的话了，生分。你有这好事能想着兄弟，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直接开口，我江麻子说一不二。”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江保全看时候不早，起身就要走了。
柱子把他送到门口，江保全摆了摆手：“我回了，熟门熟路地，不用送，走了。”
又低声：“货到了我就来你家通知你，两三天功夫，别急。”说完转身离开。
柱子在原地看江保全走远，也闩上门回屋了。
他娘从屋里出来：“柱子，全子来找你什么事，别是什么危险的事吧，你就听娘的，咱们赶紧收手吧，家里现在不愁吃、不愁喝的……”
江保柱低声打断他娘的话：“娘，咱家要有大造化了……”
江保全走着夜路回去，他突然想到，满宝那里有那么多稀奇古怪、他们想象不到的东西，那明来的傻病是不是也可以…
他定了定神，这事儿急不得，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能只好他的傻病，又不会暴露出他们家不对劲儿。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赵红梅给他留了门。他拴好大门就回了自己屋。
此时，明文也听到了江保全回到家的动静，他这才安心睡下。
屋里，江保全和媳妇简单说了下，赵红梅不解：“为什么要一人一天只能买一斤？”
“如果不限量，肯定有人大量收了，转手再高价卖出去。就是七毛一斤，都多得是人买不起。他们凑凑钱买上一斤，还可以向别人换点粗粮对付，多少能赚点。
“再一个，越多的人参与进来，黑市就越安全，咱们的生意才能做得更长久。”
赵红梅试想了一下，到时候只怕路边任何一个人都会是他们的眼线，就连捉人的民兵，他们自己私底下指不定也赚这个钱。
“你还真行，吃啥脑瓜子长得这么厉害。”
“不止，到时候再找满宝买些水果、香烟白酒，所有紧俏、不需要票又比别处便宜的东西。到时候只怕整个江省黑市上都是咱家的货。
“到时候搜罗点好东西，全给满宝攒着。”
赵红梅一脸崇拜地看着丈夫：“全哥，你可真厉害。”
江保全十分受用，一把揽着赵红梅的腰肢：“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一夜春光无限。
第二天一早，在大公鸡嘹亮的打鸣声中众人就起床了。赵红梅利落地做好了全家的早饭。今天已经放晴，等下还要去上工。
明武看到桌上的煎蛋：“妈，你捡钱了？怎么这么多煎蛋？”
“哪来的钱让我捡，你去捡一个给我看看，捡不来不许吃饭。
“马上春耕了，咱们吃得好点，省得人受罪。”
满宝一听有煎蛋，向饭桌跑得更快了。
鸡蛋被煎得金黄，走进闻着更香了。难怪刚刚听到隔壁大宝吵着闹着说要吃煎鸡蛋。
鸡蛋两面金黄，外面还有一圈焦边，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这也是赵红梅的小技巧之一，用热锅冷油，先撒盐后加蛋，最后再撒上点葱花，这样煎出来的鸡蛋别有一番风味。
饭桌上大家小口吃着煎蛋，不舍得大口吞下，让它在嘴里慢慢地停留、咀嚼，真香啊。
满宝吃得小肚子滚圆，一想到昨天念着的煎蛋今天就能吃到，她就觉得好幸福哦。
那今天想想明天要吃什么呢？
明武吃完还恋恋不舍：“咱们明天还吃煎蛋吗？”
明文一个眼神过去，他立马老实了。
饭后不久，果然响起了上工的铃声，大家便准备出门。今天准备把满宝也带上，让她去地头上找小伙伴玩，天天关在家里都关傻了。
赵红梅给满宝的小包包里装了几个糖块，给明文明武也一人塞了一块，她把小包包让满宝背了起来，还不忘嘱咐：“一天只能吃一块，等下分给春草一起吃。”
一家子刚出了大门，刚好隔壁二奶奶一家也出来了。隔壁是江老头二表哥家。二奶奶早上被孙子缠得不耐烦，又舍不得打骂，好言好语哄了一早上。
现在看到“罪魁祸首”，忍不住说教起江老太：“弟妹啊，不是我说，过日子还是得精打细算，现在霍霍粮食，年底吃不上饭可就现眼了。”
“老嫂子你说得对，不然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持家那是没得说。”江老太竖了个大拇指。
二奶奶想着谁老呢，我也就比你大两岁，但是江老太在夸她，她也不好再冷着脸。
谁知道江老太话音一转：“哎，谁让我有个孝顺的儿子呢，人在大老远的还不忘打钱，让我吃好的、穿好的。
“我这二儿媳也是，我都说了随便吃点，她不听，非得变着法子伺候我。”
二奶奶气得粗喘着气，眼看老江家众人直接走了，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心里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