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塔底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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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又看了令狐离一眼，有点不对呀，从杨府出来就觉得她有些奇怪，一路上都跟在冥夜身后，双眼无神，再看看冥夜，还是一脸悠哉，直到到了山庄，小四才忍不住开口问，“主子，令狐她……”
“小四，你先下去吧。”冥夜头也不回的朝他房间走去，后面跟着令狐离。
小四看着他们的背影，令狐离怎么看都像是灵魂出窍，主子不可能没看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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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离看着面前的这扇门，即使紧闭着，也能感到从门缝里飘出的一丝阴凉，这种感觉，和千鹰山的很像。
推门而入，更是让人如坠冰窖，令狐离猛的皱眉，这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环顾四周，正中央的桌上摆了座人像，人像面前插着两只蜡烛，烛光昏暗，除了这个，四周是空荡荡的。
走到人像面前，看着那对蜡烛，烛火笔直，连晃都没晃一下，再看看那人像，大概只有半个手臂的高度，是个女子，面目清秀，令狐离盯着人像看了一会儿，又凑近闻了闻，浓浓的血腥味、怨气还有丝丝妖气，这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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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小屋里，冥夜看着双眼无神的令狐离，抬手朝令狐离额头上一点，她便闭上眼睛，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的瞬间变回小狐狸。
冥夜把小狐狸抱在怀里，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拇指在它闭着的双眼轻轻一抚，“看看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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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转了一圈，只有通向上面的楼梯，看着黑洞洞的楼梯口，妖气这么重，楼上必定是有妖咯？令狐离登了几级楼梯，突然觉得双眼一热，忍不住闭上眼，再睁开，她的眼瞳已是如墨般漆黑。
“嗯？”眨眨眼，只见原本幽暗的房间，从那人像的后面发出一道光，令狐离又折回来，走到人像身后，黑漆漆的地板，一片如井口大小的白光，似乎还在晃荡，蹲下身，看起来像是水，探头一看，自己倒是愣了，只见白光上倒映着她自己的样子。
令狐离伸手摸着自己的双眼，自己的眼瞳从来没有这么黑的，这样一看倒叫她想起冥夜的那双眼睛，再想细看，倒影已经模糊了，透过这似水的白光，模模糊糊似乎看见下面有个人，她伸手摸那水光，手还没碰到，整个人便往那水光倒去，‘扑通’一声，只觉得水开始往里窜，不过也只是一下，然后又是‘嘣’的一声，她便踏踏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嘶。”令狐离捂住手臂坐起身，抬头看看上面，一片波光粼粼，是一层水做的天花板，再看看四周，也是一样，这里根本就是被水包围着的嘛，可是上面是一楼的话，这里就是地下咯，那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影是谁？
令狐离站起身，“有人吗？”
“你……你是谁？”
这声音是从四面传来的，不过听起来像个小孩的声音，“我？”
“你能来这里，也是种缘分。”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水滴，慢慢的聚集在令狐离面前，形成一个人，“小姑娘，你……是妖？”
令狐离看着眼前的这个……这个小女孩，点点头，话说回来，这里不但没有一丝妖气，反而……“你不会是神仙吧？”
那小女孩上上下下看了看令狐离，目光在看到她手腕上的佛珠时停顿了下，而后又点点头，伸手牵起令狐离的手，从手里飞出一条水链，绕着令狐离转。
“你干嘛？”令狐离皱眉，想甩开小女孩儿的手，刚一动，那水链就把令狐离给绑了起来，“喂，小鬼……”
那小女孩一笑，“看来是个入世未深的妖，不过道行还挺高的。”
“你是神仙的话，怎么会被压在塔下呢？”令狐离就这么被绑着坐了下来，和她平视，盯着她看了下，“小仙童？打不过，所以输了？”
小女孩也盯着令狐离的双眼看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叫水儿，原本是这营州地底水脉的水仙……”
简单来说，这小山头就是整个营州最旺的地方，因为这是她水脉水仙住的地方，后来，一凡人在这山前建了房子，沾了旺气，发了财，房子也越建越大。
不过却扰了水仙，起初水仙还可以忍受，不知过了多少年，水仙发觉这山水似乎粘染了凡人的贪婪之气，越来越重，有人存在，这水是净化不了，水仙就换了地方，可是没过多久，水仙就被召唤回了这座山，好奇谁把她叫来之余，水仙却更在意这山底的水脉，已经恢复清澈，甚至比以往更加干净。
水仙当然很开心，毕竟这里是她的家，水仙又在这小山头住了下来，可是又没过多久，开始有人在山顶建塔，水仙没在意，不过等她惊觉的时候，她已经被封在塔下了。
“你是说，上面的那个人像是你？”令狐离又看看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双眼清澈，五官看起来，还有点像。
“那个人像是用参了孩童血的泥土打造的，用它来压住我，”水儿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如水般，“后来我发觉，那些孩童的魂魄也被封在了人像里，只要我一离开这里，那些孩童的魂魄就会灰飞烟灭，我只能尽力洗净那人像上的妖气，让那些孩子可以好过些，可是，为了增加人像的妖气，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又会往人像上浇上孩童血，我怎么洗也洗不完。”
从一个小女孩儿脸上看到那大概叫慈悲的表情，令狐离觉得有些怪，可是又似乎和水儿很搭配，“你的意思，你可以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并不难，”水儿点点头，“可是，我却不能那么做，我宁愿被困在这里，也不能让那些可怜的孩子灰飞烟灭，所以我在等，等有一天，有人可以发现这里，然后帮我……”
“可惜啊，我不是你在等的人，”令狐离身上的水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她站起身，抬头看了下上面，又低头看着水儿，天真的一笑，“我是妖，不管困住你的是什么，都与我无关。”
水儿有点呆住，因为这女妖的笑容，邪恶又纯洁，妖娆又可爱，“……可是，我看得出来，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其实只能说，这女妖的心没有善恶之分，这是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水链告诉她的，水是最纯净的，自然能感觉一个人是善是恶。
“是吗，可是，”令狐离抬手覆住胸口，“它现在正叫我回家睡觉。”
“我知道你会帮我的，”水儿叹了口气，伸手一挥，边上的水墙慢慢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洞，“你能告诉我，你手上的佛珠是谁的吗？”
“是我恩公的。”令狐离说完走到小洞前。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善恶只是一念之差。”水儿闭眼，双手合十。
“如果我是你，在他们第一次往人像泼血的时候就会离开这里，然后灭了那些妖怪，”令狐离转头对着水儿微微一笑，“因为你不离开，就会死更多的人。”
说完，令狐离便化作一股红烟，飞出小洞。
水儿听完令狐离的话，呆呆的站着，一脸的难以接受，“……会死更多的人？那……我到底是错是对！？”
会死更多的人…嘛？冥夜低头看着怀里翻了个身的红狐狸，微微一笑，把它放在床上，站起身，一脸困扰，“这么说来，我也有责任。”
***
令狐离伸了个懒腰，昨晚一回身体就困到不行，连睁眼都懒得，推开门，艳阳高照，空气不错，不过说起来，她怎么是睡在冥夜恩公的床上呢？见小四正在岸边朝她招手，便走到小四面前盯着小四直看。
“令狐，”小四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你干嘛老看着我呀？”
“我怎么觉得……你.…是不是长大了点呀？”样子好像比第一次见的时候少了点孩子气了。
“呃……”小四挠挠头，“是嘛。”
“冥夜恩公呢？”
“哦，对了，主子说他要去杨府住几天。”
“杨府？”令狐离眨了眨眼，“昨天去的那里？”
“昨…昨天？”小四也跟着眨了眨眼，“是前天吧。”
“啊！？”前天？不是吧，居然睡了一天一夜？不可能，令狐离眼珠子转了转，难道水儿是神仙，妖不能跟神仙走太近？“那他什么时候去的？”
“主子昨天就去了。”
“哦。”令狐离点点头，又想了想，“小四啊，能不能弄点饭菜给我吃啊？”
饿倒是不饿，只是单纯想吃。
杨府。
看着那座塔，来这里已经三天了，那野狐狸……冥夜原以为令狐离醒来那天就应该会来找他，可是过了两天都没动静，这天都快亮了，冥夜的表情很是不满，手指微微动了下。
“呀！”令狐离正舒服的睡着，突然手腕一热，抬手一看，手腕上的佛珠正发着红光。
冥夜捧起水往脸上拍了拍，眼角瞥见一道红光出现在自己旁边，嘴角微微弯起，伸手‘不小心’把水盆打翻了，‘哎呀’一声，十分意外的看着令狐离，“小离？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