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宋徽宗的家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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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文化，兴起于宋。
到了宋徽宗这里，就发展到了巅峰！
不仅官员之间常常举办家宴，平民之中也非常常见，而宋徽宗呢，则是个资深的家宴爱好者。
不像我们今天的家宴，一家人坐一起吃个便饭，聊聊天，宋徽宗的家宴，那是一场综艺晚会级别的，有着明确的流程和时间。
时间的计算是盏，也就是喝酒用的酒具。
一场家宴，共分九盏，喝完一盏进行下一个流程，九步流程走完，家宴结束。
一盏、二盏时，只喝酒，不吃东西。
高三叔还好，毕竟身为捕头，吃喝应酬习惯了，但是婶婶就不行了，一盏下去就已经有些飘了，第二盏硬着头皮喝完，一张俏脸透着酒晕，粉嫩可人。
高景泽在一旁提醒：“婶婶，别为难自己，喝不了就用袖子遮一遮，吐掉就好！”
婶婶表情一变：“这也行？官家赐的酒，吐掉会不会掉脑袋啊？”
高三叔轻咳两声，用眼神示意老婆和倒霉侄儿不要交头接耳，失了礼数！
相比起高家人的拘谨，蔡京和蔡鞗父子就显得见过大世面，轻松的多，蔡京频繁举杯，向宋徽宗说些溜须拍马的话，宋徽宗也乐呵呵地显得极为受用！
改了称谓的茂德帝姬赵福金，跟着宋徽宗和一众嫔妃坐在上位，时不时地看向高景泽，眉目含笑，仪态万千！
这种暗送秋波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蔡鞗的注意，他是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自我安慰，这是自己青梅竹马的福金妹妹对救命恩人的正常礼节。
就这样熬过了两盏，等到第三盏时，吃食上场。
咸豉、爆肉、双下驼峰角子。
高景泽的幼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美食，这些她见都没见过的吃食，看的她口水直流，还发出滋溜滋溜的声音。
一旁的婶婶又紧张又尴尬地掏出手绢，替幼女擦了擦口水。
高三叔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高景泽则伸出筷子，给幼妹夹了一块爆肉放在碗里，笑道：“想吃就吃呗！”
话音刚落，蔡鞗就发难了：“呵，官家面前失仪，当论……”
跟他老爹的待遇一样，话说到一半就被赵福金打断：“失仪？失什么仪？不就是给小孩子夹个肉嘛，怎么了？吃你家的了？”
一连串的反问，把蔡鞗怼的一愣一愣！
赵福金没有再看他，而是站起身来，表情一变，笑盈盈地朝着高景泽的幼妹招招手：“曼儿，来姐姐这里坐，免得有些人狗眼看人低！”
……
……
正在推杯换盏的宋徽宗和蔡京，举着酒杯的手滞在了半空……
几个随宴的嫔妃，塞进嘴里的爆肉都忘了咀嚼……
高三叔和婶婶更是石化了一般……
只有高景泽一人在心里狂笑：“她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当然，还有幼妹，她乐呵呵地从高凳上跳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就跑到了赵福金跟前，漂亮姐姐的召唤，她是断然不会抗拒的。
高景泽的幼妹往赵福金怀里一钻，然后做了一件高三叔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扭过小脑袋，嘟着嘴，朝着着蔡京蔡鞗父子就开始tui……tui……tui……了起来！
高三叔只觉得浑身如遭雷击，双腿一抖，差点就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婶婶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还粉嫩可人的脸霎时变的苍白，面无血色。
别说他们老高家是高俅的远亲，就是高俅自己，见了蔡京也不敢如此放肆！
高三叔和婶婶哆哆嗦嗦站起身来，要不是高景泽拦了一把，估计俩人早就跪倒磕头，大呼蔡太师饶命了！
“太……太……太……太师，小女年幼，不懂礼数，太师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蔡京老脸气的通红，要不是宋徽宗的家宴，不宜动怒坏了气氛，他恐怕真能把高家一门生吞活剥了！
蔡鞗年轻气盛，想要发作，却被蔡京拉了一把，示意他莫要失礼。
家宴的嫔妃席位上，突然一个声音传出：“小女无礼，谁之过也？请官家评评理。”
高景泽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相貌平平、气质还略微土气，表情还有些许木讷的嫔妃，看向了自己这边。
“这位是？”高景泽在心中迅速回顾宋史，想判断一下此人身份。
“长的一般，气质不贵、说话也没有点底气……”
再看席间座位排序，有一人坐在她的上位，应该是四妃之一，位列一品。
而她屈居下位，后面还有两人，看起来年纪太小，气势也相对弱很多。应该是美人才人之类，后宫的小透明。
那此人夹在中间，应该是个正二品的九嫔之一！
宋徽宗的九嫔中，长成这样的，好像也就只有一个人：“修容韦氏！”
说韦氏，也许有些人觉得很陌生，但是谈起她的宝贝儿子，那可是“名垂千古”啊！
此时的康王，彼时的宋高宗，被金人吓到不举的奇葩……赵构！
要真是她，高景泽就不担心了！
毕竟，宋徽宗嫌弃她嫌弃的要死，要不是给宋徽宗生了个儿子，今天这个家宴她连上席的资格都没有！
果然，宋徽宗瞥了韦氏一眼，略带嫌弃地说道：“这幼女的二哥，是福金的救命恩人！童言无忌而已，蔡爱卿都没说话，哪轮得到你多言？”
韦氏没错了！
但是韦氏为何要替蔡京出头呢？刷一波存在感？
见官家都如此说了，蔡京就是再气，一张老脸也马上堆起了笑意：“无妨！无妨！老臣既为相国，肚子里不一定能撑船，但容个幼童还是容的下的。”
宋徽宗嘿了一声：“能容的下酒肉就好，来，再陪朕喝一盏！让朕瞧瞧你和蔡攸，哪个更好酒！”
蔡京挽了挽袖子，端起酒盏：“老臣给官家演一个！”
说完，一口闷下，花白的胡子上沾满酒渍！
“来，四盏！”宋徽宗也豪气举杯，一饮而尽！
高景泽看这君臣二人，如市井酒鬼一般，言语之间毫无忌讳，在心中叹道：“史书上还是含蓄了！老赵家传到这里，也算是到头了！”
四盏！
山珍海味继续，皇家说书人登场，类似于咱们今天的语言类节目，单口相声！
不过讲的段子，实在戳不到高景泽的笑点。
比起郭大爷和于大爷，差太多了！
宋徽宗显然也没有被逗乐，终于开始把目光移到了高景泽身上：“高家二郎，听开封府知府王革说，你拿了报引，刊了个《神霄仙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