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是殿试,胜似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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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家宴第五盏，该歌舞类节目了。
不过教坊司那些花里胡哨的表演，哪有现在的戏好看。
一个是大宋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蔡京蔡太师的公子。
一个是大宋王朝基层小吏，无权无势的高捕头那不成器的倒霉侄儿。
同场竞技！
主考官还是大宋天子，文艺全能的宋徽宗！
不是殿试，胜似殿试！
要是让太学院那帮学生知道了，估计得愤而怒斥：“那我们算什么？”
不过就算被传出去，宋徽宗也不怕！
这场考教，又不是求官求禄，乃是老丈人挑选未来女婿，管你们这些太学院上舍生毛事，这是我老赵家的家务事！
不一会，内侍官在宋徽宗的授意下，搬上案台，笔墨纸砚齐备！
高景泽一看，心虚了：“你丫可别考书法啊，这不公平！”
这世道，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只听宋徽宗言道：“既然不善诗词，朕也不故意为难你，那就考教一下书法造诣吧。正所谓字如其人，就让朕看看，字是何字，人又是何人！”
“这不公平！”
赵福金当下表示反对：“父皇这是明显偏心了，世人皆知，大宋百年，书法造诣当属父皇为最，后有四人，苏黄米蔡！蔡太师书法造诣当世前五，他儿子能差到哪里去？就算高家二郎书法不弱，肯定也比不过家学传承的蔡鞗！”
高景泽一愣：“嘿，我媳妇这是有备而来啊！”
在高景泽看来，一个钻进实验室就废寝忘食的理工女，对历史大事尚且一窍不通，当然也对历史文化艺术没有什么研究了。所以赵福金能知道大宋书法四大家：苏轼、黄庭坚、米芾和蔡京，显然是做过功课的，看来赵福金为了今日之事，私底下没少做工作！
想到这里，高景泽不由心里一暖！
嫔妃席位上，几个嫔妃交头接耳：“诗不行，书也不行，福金这孩子，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俊吧？”
“俊吗？跟蔡鞗一比，也就差不多吧！”
“等着看呗，这脸丢的……”
几个嫔妃拿起桌上甜点，边吃边聊，一副看戏不怕事大的样子。
宋徽宗蹙眉想了想，茂德帝姬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得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输的心服口服，不能给他狡辩的机会：“既然如此，那便比画吧！”
宋徽宗说完，不等他人开口，又补充道：“诗不擅、书不行，如果连画也不会，朕看就不要比了！拿着赏赐离宫去吧！”
这下，直接堵死了！
根本不给赵福金和高景泽再找借口的机会！
赵福金只能满脸忧虑地看向高景泽：“行吗？”
事已至此，不行也得行啊！
高景泽微微点头：“试试吧！”随后扭头向宋徽宗行礼：“请官家出题！”
不等宋徽宗开口，蔡京微笑着抚着长须：“官家，依老臣看，还是莫要太难，老臣不是怕鞗儿不行，而是望官家莫要让那高家二郎为难，毕竟这高家二郎也是福金的救命恩人。”
不愧是蔡京啊！
说起话来果然漂亮，滴水不漏！
既抬了自己儿子，又暗贬了高家二郎，还圆了帝姬的面子，谁也不能说个不是！
宋徽宗用手敲了敲桌子：“那就简单一些，画人不画景，漫天仙佛，两位任选吧！”
蔡鞗听罢，略一沉思，心想：“官家崇道，在三清中选一个……官家应会欢喜。”想罢，提笔蘸墨，运笔如飞！
高景泽脸色难看，握着笔的手似乎有些微微颤抖，迟迟不能下笔。
两人一比，蔡鞗就像考场上学霸轻松惬意，埋头答题！
高景泽则像一个学渣，咬着笔头，左顾右盼！
家宴主席上，宋徽宗双目微闭，看也不看。
蔡京面带笑容，抚须轻笑。
一群嫔妃还是咬着甜点，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满脸的轻蔑。
赵福金和高三叔和婶婶一起，眉头紧皱，无奈摇头。
在赵福金的记忆里，高景泽从来也没有画过画啊，高三叔和婶婶更是知道自己这个倒霉侄儿有几斤几两，画画？能看得懂画就不错了！
全场只有高家幼女，没心没肺地扒拉着碗里的山珍海味，还非常应景地打了个饱嗝儿！
等高景泽终于落笔开始画时，蔡鞗已经画了一半。
赵福金想上前查看，帮着高景泽参谋参谋，却被内侍官劝了回来：“官家考教二位相公学识，殿下还是莫要打扰的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炷香后，蔡鞗满脸自信地放下了笔，捏起宣纸轻轻吹了吹，递给了旁边的内侍官：“劳烦中官人呈给官家。”
内侍官接过画卷，拿给了宋徽宗。
宋徽宗这才双目微睁，审视了一番，笑着对身旁的蔡京说道：“这里，笔风还是滞了一些，若是再能提笔快一些，用墨再能淡一点，这老君身上的衣袂，便更加飘逸了。”
蔡京凑上前去，眯着眼睛看了看：“官家所言极是，我这儿，还是浅薄了些，别说官家觉得不好，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看不入眼！”
宋徽宗把画递回给了内侍官：“给大家传看一下吧！”
嫔妃传看，啧啧叫好，蔡鞗画的这幅老君图，一点也不比皇家画师们画的差！
“蔡太师太谦虚了，这等佳作再不入眼，放眼整个大宋，还有几人的画能看呀！”
“对对对，官家和蔡太师不入眼的话，将这幅画赐予奴家可好？”
宋徽宗哈哈大笑：“准了！你先给旁人传看，回头赏你便是！”
蔡京听到宋徽宗说这个“赏”字，就明白了！
宋徽宗对蔡鞗这幅画的评价是极高的，否则以他的尿性，是不可能用“赏”字的，顶多说一句：“你拿去便是！”
等画递到赵福金跟前时，蔡鞗得意洋洋地看向赵福金，本以为能看到赵福金也与别人一般，惊于自己的佳作，没想到赵福金就瞥了一眼，便不耐烦地对内侍官说道：“拿走！拿走！”
内侍官赶紧又捧着画递到了高家三叔面前，高三叔是个粗人，但是也觉得这副老君图画的是栩栩如生，婶婶凑过来看了几眼，心中便知自己这个倒霉侄儿绝无赢的可能了。
婶婶扯了扯高三叔的衣服，小声问道：“官家刚说不降罪，还有赏，不会变吧？”
高三叔点点头：“金口玉言，君无戏言的！”
婶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赏不赏的无所谓，我只想赶紧回家。”
高三叔斜了她一眼：“以前谁说要替二郎向官家求亲的？现在知道怂了？”
婶婶美眸一瞪，在桌子下面狠狠地掐了高三叔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