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裕民局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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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汴梁城城东龙猛军八营！
营指挥范琼看着手里的文书，满脸不屑：“裕民局，也管起了禁军的事？这手也伸的太长了些！”
一旁的副指挥吕剑，也就是去年中秋被辽国萧战揍的那位，附和道：“公平买卖？那弟兄们吃风拉屁吗？眼看着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冷，还想着弄些炭火来，这要是公平买卖了，银子谁掏？”
范琼将手里文书直接丢入火盆中，拍了拍双手：“一切照旧！你带人去南斜街，找那刘老汉，让他把今年的炭火送来！”
吕剑得令：“范指挥，等炭火拉来，咱们对外卖的话，还是去年的价吗？”
范琼点点头：“听不懂话？一切照旧！”
……
……
外城南斜巷，离龙猛军军营也就两个街区。
刘老汉年过半百，正佝偻着腰身，把从城外炭窑里拉来的炭火一袋一袋的从马车上卸了下来！
每年入冬后的这几个月，要赚够之后一年的开销。
属于是季节性产业了！
比唐朝卖炭翁好一些的是，没人拿白绫买炭火，买家也不再只是王公贵族，普通平民过冬也都会买一些，所以明码实价，童叟无欺，日子倒也过得去！
但是让他不爽的是，每年刚一入冬，禁军军营就会来人采购。
也不明抢，但是死命压价！
“要你那么多炭，价格当然要低一些了！”
这道理倒也说的过去，批发嘛！
要真是如此，刘老汉倒也无话可说，可是他听说禁军低价买了他的炭火后，并不是用来自己取暖，而是一倒手高价卖出后，去年就有些不乐意了，说什么都不肯卖！
汴梁城里，皇城脚下，吕剑也没把他怎么样。
但是没过多久，就来了一队身穿吏服，胸口绣着“火”字的官吏，说南斜巷与军营太近，刘老汉家又有如此多的炭火，天干物燥容易失火，烧了军营，这是泼天大罪！
他们给了刘老汉两条路！
一：找地方另存炭火！远离军营五个街区！
二：尽快处理掉炭火，十日后再来巡查，若是还在，直接没收充公！
第一条路根本走不通！
外城城东这一片，除了禁军军营和几个瓦子以外，民居甚少！
根本不可能找到仓储炭火的合适地方！
就算有，那租金也高的离谱，卖炭的这点利润，根本支撑不了啊！
第二条路也不划算！
十日内卖完所有炭火，除了降价，根本不可能啊！
刘老汉是个明白人，知道这是禁军在背后使的坏，气呼呼地跑去开封府告状。
开封府接引吏员一听是禁军的事，本就不想参活！
再仔细一问，是因为消防隐患，那就更不愿搭理了！
“火衙一没打你，二没骂你，只是告知你存炭的地方离军营太近，有所危险，让你择地而存，有何不对？”
就这样，刘老汉就被打发回来了！
第一次跟衙门打交道后，刘老汉明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些官老爷，有的是办法玩死自己，而且还合乎律法，于是只能自己找到吕剑，贱卖炭火！
所得的这点钱，却根本不够一家人一年的开销。
所以今年，他决定给吕剑封点红银，适当的涨点价！
吕剑收红银非常爽利，但是涨价，那不行！
“刘老汉，军营有军营的规矩，咱们花的每一分钱，那可都是有人盯着的，我这里给你一涨点，回头那些御史去枢密院参我一本，说我滥用官钱，我可担待不起啊！”
刘老汉好说歹说，吕剑最终才答应，给刘老汉留一些炭火，自己可以按照市场价去卖，这也算变相的涨了点钱！
刘老汉千恩万谢，看着吕剑吩咐随行禁军，一车一车地把自己刚拉回来的炭火搬走了！
等他第二天上街叫卖，一斤炭火二十文时，却发现王家的炭火才卖十五文！
刘老汉这才想明白了！
王家为什么敢卖十五文，那是因为王家从禁军那里10文钱就能拿到！
而自己卖给禁军的价格，只有5文！
这生意还怎么做！
刘老汉又气又恼，再一次来到了开封府。
接引吏员气的想笑：“你告王虎父子，是因为人家卖的炭比你便宜？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刘老汉想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但是表达能力实在太差，越说越乱，接引吏员也是越听越头疼：“这状接不了！你回去吧！”
走出开封府的刘老汉，茫然四顾！
灰蒙蒙的天空压在头顶，让他喘不过气来！
心想着来年一家人又得忍饥挨饿，刘老汉觉得，这炭火生意，是做不成了！
唉声叹气，佝偻着腰身，缓步朝着外城走去。
刚出旧曹门，就见城门口围着一群人，看着墙上的告示指指点点。
刘老汉哪有心情凑热闹，走出不远，突然听见人群中有人说道：“禁军军营日常诸事，皆归裕民局管辖，若有不公，可往裕民局参告！”
刘老汉一惊，停下脚步，转过身朝着人群走去：“这位小官人，裕民局是什么地方？老汉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年轻书生笑道：“朝廷新设的衙门，专管富民强兵诸事。”
刘老汉听不懂，憨笑着问道：“那要是与禁军有争议之事，他们管不管啊？”
年轻书生一愣，歪头思考一二：“应是管的吧，上面不是写着嘛，日常诸事，应该是除了战事之外的其他事，都归裕民局管。”
刘老汉一听，精神一震：“那这衙门在哪里啊？”
年轻书生指了指内城：“就在驸马府，西华门大街上，很好找的，驸马府气派着呢！”
……
……
西华门大街！
刘老汉在离驸马府数丈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抬眼看了看驸马府的墙院和门面，他有些不敢上前了！
这等威仪，开封府衙门也是没有的！
纠结了半天，一抬头，发现驸马府外一道目光也正看向自己！
那人身穿戏服，身材挺拔，手里握着一杆银枪，朝着自己招了招手！
刘老汉一愣，心想坏了，自己这身穷酸样，怕是不能站在驸马府附近，冲撞了帝姬或驸马，罪过啊！
刘老汉尬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眼前一花，那个戏服男子竟然挡在了自己面前：“跑甚？”
“草民有罪，草民有罪啊！”
刘老汉吓的连连躬身，原本就佝偻的腰身，显得更加卑微了！
“告状？”
刘老汉一愣，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不告！不告！”
“跟着！”
戏服男言简意赅，朝着驸马府走去，跟在身后的刘老汉，心里泛着嘀咕着：“不亏是在皇家当差的人，说话时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皇威威武，皇威威武啊！”
林冲在心里狂喜：“告示贴了这么久，让我天天在门口等着，一个鸟人都没有，这下终于来了！”
进了驸马府，刘老汉低着头，只敢看地，眼神根本不敢随便看。
直到看见一个门槛，跨过去后，眼都不抬，倒地就摆：“草民刘老汉，拜见大老爷！”
高景泽正低头书写着什么，听见来人，抬头一看，见刘老汉跪拜在地，笑着说道：“起来吧！咱大宋没有见官就跪的毛病！”
刘老汉不敢起身：“见官不拜，但是见了皇家人，还是要拜的，这规矩草民懂！”
高景泽也不再多说，坐直了身子问道：“可有状告？”
“有，草民状告王虎、王秦安父子，还有……龙猛军八营！”
呵，熟人啊！
高景泽心中一喜：“起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