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算计与鱼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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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雅致。”
林旺赞叹一声。
王远没有搭理。
虽说是一时兴起，但伤势的影响仍历历在目。
袁天罡躯体残破，本就失了心脏，如今借王远之魂，强行复生。
以金色内力与神秘白光凝聚成假心脏，代真心脏之作用。
假心脏尚在温养，那实力，自是要逐步精进恢复。
如今只恢复至大天位，待到全盛，应当多需几日。
王远小声嘀咕一句道：
\\\当真是风云变幻，苍黄翻覆。”
“嗯？大人您说什么？”
林旺耳朵一动。
王远不由得轻笑：
“耳朵倒挺灵光。”
林旺挠了挠头，有些许憨意。
倒是与曾经的天巧星性格迥异。
王远目光深邃，不由开口。
“你先前说，继承了前人之名号？”
“是，大人。您有所不知，李嗣源那老贼曾为了巩固政权、稳定威势，污蔑天子在先，屠戮我不良人在后。
甚至于，给各县郡下达了杀死不良人的指标，有些官员凑不够，便以百姓头颅充数……”
林旺神色黯淡，那段岁月，不堪回首。
王远颔首，这些事迹他是知晓的。
实乃贼子当道也。
“天巧星前辈，倒是因中歹人之毒而死……我本为见习不良人，因天赋尚可，被新帅任命，顶上了上官前辈的空缺。”
“嗯。”
王远怎会不知，天子手刃天巧星的桥段。
是有些悲戚了。
“你年龄几何？”王远转移话题，步履重新朝凤翔城内而去。
林旺一惊，却又跟上。
“大人，我今年十八，虚岁十九。”
王远瞥了一眼。
“面相显老了。”
林旺：“……”
“十八岁的小天位，天赋倒是上乘。”
王远有些追忆，曾经剑庐前的红衣少年。
林旺讪笑一声，随着王远的步子重返城外。
“大人，为何还要回来？”
林旺不明所以。
王远没有回复，只是将手轻拂过林旺的脸面。
只见林旺面庞变得年轻，模样清秀。
“嗯，这下顺眼了。”
王远拍了拍林旺背，将其从呆滞中唤醒。
“走吧，入城。”
“哦……好。”
林旺追去，心中惊骇。
自己的假面为易容术堪称世间绝顶的天藏星“三千院”所敷，如今却被轻易识破。
……
城内，节度使府。
刘唤风命人收善了孙连云的无头尸体，面色阴翳。
“ 同李存礼大人写信，就言孙节度已被刺客杀害，御史被掳走。”
“是。”
“等等。”
刘唤风喊住了手下。
他注意到房门口的青石砖上，有一行内力刻画的小字。
“殇，到此一游。”
刘唤风面色凝固，脚下真气涌动，踏碎了青石砖。
“混淆视听！贼子！”
“刘大人，那……信中写否？”手下开口。
刘唤风深吸一口气，道：
“如实。”
“是。”
手下退走，院落内，只剩下刘唤风一人。
只见其坐在高位上，把玩着一个玉壶。
“老东西，总算死了。”
刘唤风的脸上，竟是浮现出癫狂之色。
“啪啪啪。”
鼓掌声从房顶传来。
“先前还以为你这大头兵是个义气种，倒是演技高明。”
王远的身影无端出现在房门口，身后，是变了模样的林旺。
“你这贼子，还敢回来？！”刘唤风一惊，弯刀紧握在手。
“本是不想搭理你这无名小卒，但被你一口一个贼子叫着，当真是不爽啊。”
王远金色内力外溢，大天位威压瞬息而至。
“卫——”
“兵”字未出，王远的身影已骤然出现在刘唤风眼前。
一掌出，便是将其镶嵌在墙内。
“贼子......”
刘唤风嘴角溢出鲜血，全身经脉寸寸断裂，已是废人。
“呵。”
王远将手指抵在刘唤风脑门前。
“我若是贼子，那这天下之人皆如粪泥。
真正的贼子，是那鸠占鹊巢的李嗣源。
是那环伺的诸侯。
是那跪拜贼人的满朝文武。
是那觊觎我大唐寸土的漠北。
而你，同我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砰。”
在刘唤风瞪大的瞳眸中，一道金光充盈视野。
俨然是被王远的内力所爆了头颅。
林旺站在其身后，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这天远星的作风，像极了霸道……
远处。
已经遣散了的众卫兵， 听到了节度使府的异响，纷纷赶来。
先前去写信的手下走进院落，却看到房中凹陷的墙体。
“刘大人，刘大人！”
“别嚷嚷了，老子没死。”
刘唤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听动静，仿佛还有一人。
手下走进屋内，院落外千余卫兵也至。
换回先前模样的林旺同刘唤风一起坐在高位上。
“大人，方才府邸传来异响，可是......”
手下的目光不由瞥向林旺，这御史大人怎么被放回来了？
“是殇，殇把人送回来了。”
“什么？！”手下难以置信，真的是殇？可那不是陛下的人手？
“监国，这是在敲打我们。”
刘唤风眼睛眯起，敲了敲桌子。
“勿同那李存礼写信了，提醒各方诸侯，各州刺史，就说……
监国要开始肃清了。”
手下瞳孔猛缩，点头退去。
“对了，以孙大人之名。”
“是。”
写信的手下退出府邸，又一次遣散了卫兵。
房内，刘唤风露出了笑容。
“大人高明，只此一招便挑起各个诸侯与那李嗣源老贼的矛盾！”
林旺溜须拍马道，但也是真的敬佩。
“区区算计，算不得什么，那李嗣源也并非傻子。”
刘唤风脸色陡然模糊，一层薄薄的金色气息散去。
是王远，先前用内力易容而成。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林旺问出了心底疑惑。
“嗯……”
王远本想掏出几个铜板占卜一番，但却压下了冲动。
不用算，不必算。
只要有他这半个袁天罡在。
这天下，也可掌握。
“钓鱼。”
王远给出了答案。
“啊？”林旺仍是不解。
“这鱼塘，越乱越好。”
林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