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单骑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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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扬尘。
遥遥的。
李存孝便看到了枕戈以待的赵国骑兵。敌人列队横亘在路中央，没有伏兵，没有冲锋，只是镇定肃静地等候李存孝率军抵达。
自信又狂妄。
李存孝缓慢地放慢了马速。这个距离，他已经能够看清敌人的脸。一张张粗犷的脸上，同时写着桀骜不驯和镇定自若。
相比于秦国禁军，赵国骑兵的队列要整齐很多。这可能没多大用。更多的是一种炫技式的行为，表明他们拥有远超秦国人的控马技巧。
“是胡服骑兵！”看清对方的装束，李存孝身后传来一声惊讶中带着担忧的喊声。
胡服骑兵，是赵国胡服骑射改革后，拥有的最强骑兵。这些骑兵擅长在马背上开弓，能够长时间奔袭，是精锐中的精锐，远不是寻常骑兵能比。
如果说遭遇普通赵国骑兵只是让秦国人头疼和担忧。那与胡服骑兵交手，便足以令他们恐惧。
李存孝却像没听到属下的窃窃私语一般，只是勒紧缰绳，不动如山盯着对面。
他在寻找敌人薄弱的地方，寻找获胜的契机，！
“将军，”一旁的偏将不明白李存孝的心思，再次担忧地开口，“要不我们还是等大王的援军赶到再做打算吧。”
“没有援军了！”
这一次，李存孝低沉地给出答复。
粗糙的大手缓缓抚摸着战马的脖颈，李存孝安抚战马的情绪，同时让它得到休息。
身经百战的李存孝自然一眼能看出，对面的骑兵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但狭路相逢勇者胜！要李存孝尚未开战便临阵退却，这绝无可能。
再说，李存孝不认为对手是不可战胜的！
此外，抵达河边后，李存孝便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赵王雍。李存孝不知道那人是谁，但看赵王雍身处人群，却如鹤立鸡群般显眼的姿态，便知道对方是这支赵国骑兵的统帅。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若是能拿下赵国骑兵的统帅，余下的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
因此，这一战并非绝无胜算！
李存孝勒紧马缰，驱使战马缓步出列。他高高举起手中长枪，指向对面的敌人，对身后的秦国禁军道：
“各位，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们现在身处何处！
——这里是咸阳！
我们的身后，便是大王！你们能容忍敌人的骑兵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意横行，却什么都不做?你们能容忍大王的脸面蒙羞吗?
想想你们的责任！诸君，为我亮剑！”
身为禁军，这支军队自然拥有远超寻常军队的荣誉感与骄傲。听了这话，秦国禁军纷纷抽出佩剑，咬牙切齿，高声回应：
“不能！不能！不能！”
“对，我们不能！”
李存孝声如雷霆，厉声咆哮：“今日，我的后背便交给诸位兄弟！你们要做的，就是跟上我！”
“随我冲锋！”
李存孝一夹战马，率先冲出。
马蹄如雷霆响起。
沙尘四溅。
秦国骑兵化作一道洪流冲向敌人。
赵国骑射手很快做出了回应。他们缓慢地提起速度，不疾不徐从中分开，化作两支部队，从两侧包向中央的秦国骑兵。
这是赵国骑射手的惯常战法。凭借自己卓绝的控马技术，他们能够在奔跑中不断拉扯敌人的阵型，同时不断弯弓搭箭，消耗敌人。等敌人阵型散乱，便一拥而上，如猛兽撕扯猎物将敌人撕碎。
“转战千里，一日即至！骑锋所向，强敌皆靡！”
胡服骑射，发动！
移动速度大幅提升，射速提升，箭矢附带穿甲效果。
一道箭雨凌空飞向秦国骑兵！
大片大片秦骑如稻麦参差倒下。
没等秦国骑兵喘息，又是一阵箭雨从旁侧射来。
秦国骑兵几乎没有骑射手，只能挨打无法还击！长此以往，只需远程消耗，赵国骑兵就能拖死他们！
赵王雍没有参与战斗。他统帅后备骑兵在一旁掠阵。
一切战斗都按照预定的程序进行。
赵王雍对眼前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当赵国骑兵对秦军形成包围时，赵王雍便知道胜负已定！
可也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冲锋中的秦国骑兵，不但没有如赵王雍所想的溃散，反而越聚越拢，速度越来越快，如一支利刃直直朝赵王雍刺来。
李存孝在进入战场后，便发动了自己的技能，单骑破军！
敏锐的赵王雍一眼看出了对方的目标是在自己。
哪怕双方中间还隔了两支赵国骑兵，赵王雍心中仍生起一阵被刺穿的怪异感觉。
赵王雍眼眸微眯，挥了挥手。下一刻，两支赵国骑兵放弃远距离拉扯，掉头扑向中央疾驰的秦骑，想要将之从中截断！
“随我杀！”
李存孝厉声怒吼，挥动长枪撞入赵骑的阵列。长枪挥舞，四五赵骑落马。但顷刻间，李存孝便被十几个赵国骑兵包围。
人头攒动，仿佛围墙，一眼看不到头！
“来得好！”
李存孝大笑，长枪横扫，便是三人落马。随后一挑，一个赵国骑兵凌空飞出，重重砸进人群。一个赵骑想从后方偷袭，李存孝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也不回头，信手一刺，捅了对方一个透心凉。
重重包围，却无人能近李存孝身周，任由其如入无人之境。
但李存孝的目标并不在这些杂兵身上，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赵王雍！
“单骑出，长安破！”
“随我杀！”
单骑破长安，发动！
无形的红光将李存孝与身周秦国骑兵包裹，一时间速度与力量都陡然提升！李存孝驱马朝着赵王雍方向冲去，一路赵骑避让不及，尸横遍野。
“贼子，安敢如此！”赵骑从中分开，公子成驱马赶来，迎向李存孝。别看公子成身材矮小，却是赵骑中有名的勇将，骑射皆佳，一柄短刀使得出神入化！
敌将袭来，李存孝却看也没看，驱马踏开两个赵国骑兵，信手长枪刺出。
“叮咚！”
金铁相击，清脆的响声传来。公子成只觉如遭战车迎头撞上，一时间手臂发麻，无法自己。还没等公子成反应过来，李存孝的长枪已透胸将他刺穿！
公子成在李存孝手下竟连一个回合都没能撑住！
抛掉公子成的尸体，李存孝再朝赵王雍看去，却见这位久经沙场的君王，竟带着十余骑，正逃离战场！
“呵，哪里逃?”
“谁能挡我?”
不知不觉，李存孝身旁已只剩下十余骑，被数百赵国骑兵团团包围。黑色的战甲在一片红的战袍中，就像太阳中心的黑斑一样渺小却刺眼！
若是旁人，恐早已心生绝望。但李存孝似对自己的处境全无察觉。战意正酣的他厉声咆哮，发动技能天下第一骑，荡开身周的敌人，赶马脱离战场，追向赵王雍。
一前一后，你追我赶。
凭借单骑破军的移速增幅，李存孝很快便能看到赵王雍的影子。与之同时，赵王雍也在回头看后方紧追不舍的单骑。
征战十余年，这是第一次，赵王雍感觉死亡正在逼近自己。
赵王雍取下长弓，弯弓搭箭，回头一箭。
嗖——
正中李存孝肩膀。
李存孝虎目圆睁，反手直接拔下箭矢，扔向地面。
马蹄疾驰。
片刻双方便已接近。几个赵王亲卫放低速度，试图阻拦李存孝。可李存孝左右横扫，一枪一个，竟没人能拦他分毫。
赵王雍回头方想查看战况，迎面，一道黑影袭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已坠下马背，滚落地面。
李存孝又冲出十余丈才堪堪停下。他看着地上试图爬起来的赵王雍，呼呼喘着粗气。这时，李存孝才有时间查看自己的情况。不知不觉，他已是浑身献鲜血，其中不知多少是自己的，多少又是敌人的。
仅凭一己之力，突破敌人的重重包围，追上敌将，斩将夺旗。做完这件近乎逆天的事情，李存孝却没感到多少激动。
李存孝驱马上前，抓起地上的赵王雍，扔上马背，调转马头朝咸阳方向驰去。
…………
朝阳如血。
咸阳的城门楼上，赵政带着一众公卿静候于此。
城下。听闻己方军队在前线击溃赵国骑兵，俘虏敌方主将的消息，咸阳民众起了个大早，来到城外等着看押俘虏进城。
等候许久不见踪影，人们难免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会是真的吗?听说那位李将军一个人从上千人的围攻重杀出，单枪匹马地活捉了敌方主将！”
“这还有假?你们看，大王可也在城楼上等着呢。”
“听说李将军离开战场时，浑身是血。赵国骑兵的尸体多得堵塞了河流呢！”
“李将军真是勇猛无双啊！”
……
遥遥地。
李存孝骑马缓缓赶来。身材高大的将领一手持长枪，一手握着绳索。绳索的另一头，束缚着赵王雍！
赵王雍抬起头。朝阳仍旧刺眼。他眯着眼能够看清咸阳的城楼。
早些年，赵王雍曾伪装成使者，进过咸阳。想必久别重逢故地，心中会有一种复杂的情愫萦绕。
随后，赵王雍看到了站在城楼上方的赵政。后者背负双手，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赵王雍不自觉低下头去，避开赵政看来的视线。
同样是君主，一人高居城楼，一人为阶下囚，不可谓不嘲讽。
想到这里，赵王雍嗤笑一声，挺起脊背，大步从两旁围观的咸阳民众中走过。
“混蛋！”
“恶贼！”
一人高声咒骂，扔出一团烂菜。随后各种臭鸡蛋，烂水果，纷纷袭向赵王雍，将他刚提起的锐气砸了个狗血淋头。
赵王雍不觉咬紧牙关。
耻辱！耻辱！耻辱！
这是何等的耻辱！他暗暗发誓，若是有一天，他能够生擒赵政，必将十倍百倍的把这份屈辱还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