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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寻找记忆深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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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眼前的妇女并没有什么事情,青年男生这才在心中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

因为他似乎察觉到,她的面色有几分略显苍白,想来应该身子并不太好。不过此刻着急想要寻找到自己新宿舍的他,却已经来不及去多在乎这些了。

“嗯,赶紧找找看,自己的名字在哪里先。”

心中作下计议,青年男生自然也就没打算再拖沓,单肩挎着黝黑的背包,手提行李箱走近前去,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拖着下巴,目光微凝间,开始呢喃着在昭示栏上找寻自己的名字。

“柏棠、柏棠、柏棠……诶,在这儿!嗯,莘园一号楼508寝室。”

带着分明喜悦和骤然轻松起来的自语声,从青年男生口中传出。在终于找寻到了自己的宿舍之后,他也没有要于此处多作停留的意思,迈开脚步便急匆匆地又冲进了绵绵细雨之中。

“柏棠?”

一旁埋首还在整理着身上淋湿处水滴的中年妇女,在恍惚间,似乎听见了某个再度触动着她记忆心弦深处的名字。

思绪逐渐沉入脑海,中年妇女身躯微微一僵,甚至连手上还在进行的动作,也不由停了下来。

“这个名字,他不是——”

中年妇女柳眉轻蹙,陷入思绪中的她,仿佛有些略微失神,只自顾自地低声呢喃着,竟没有去注意那叫作柏棠的男生,背影已经远远地消散在了雨雾之中。

“这位同学,请问你刚才念的名字……”

仿佛终于从记忆的深处抽离出了什么,令她不忍去回首的一些往事般,中年妇女的脸色在一瞬之间,变得怆然下来,甚至连眼眶中,都开始缓缓流溢出晶莹。

然而当她猛然回首,想要向一旁男生追问和确认一些东西时,才发现视线中,已经再寻不到他的身影。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还是我一时恍惚,听岔了?”

为了再度确认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辨,中年妇女抬手轻揉了揉自己的睛眸,接着缓步走近昭示栏下,视线顺着方才记忆中,那名男生看向的地方,开始找寻起某一个噙着期盼的姓名来……

轻风拂过快步前行的少女发梢,撩起额前剪碎的一缕刘海,针尖般的细雨滴答在白皙如雪的脸颊上,却完全没有干扰到她急切的目光。

终于在校园南路尽头的学院交换生昭示栏处,她寻找到了伫立此前的母亲。

“妈?妈!”

带着惊喜的娇嫩呼唤声,骤然响起在中年妇女耳畔,将她还在专注进行中的找寻,打断与终止了下来。

少女银铃般的欢愉声逐渐飘近,宛若一只轻灵的娇兔般,来到中年妇女身旁,挽住她的手臂嘟起小嘴轻晃了晃,无奈却又满是紧张地,开始对着自己的母亲上下打量,仿佛就担心她哪里出了什么事情。

“傻丫头。你到底在瞅什么呀?”

望着眼中活蹦乱跳、笑容洋溢在精致面庞上的少女,中年妇女眼神中的失落,都不免逐渐消散而去。她唇角轻扬地拍了拍少女的香肩,满是疑惑地询问。

“妈,你身上都淋湿了,这样下去会感冒的,而且这儿这么空旷,风也很大的,你怎么还一直站着呢?我带你去我的宿舍,暖一会儿吧。”

少女说完,俯身从肩包里面,轻掏出一把自己都未曾用过的新伞,将其缓缓撑开,扶着肩袖浸湿的中年妇女,就欲缓步离开。

许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母亲的身体,少女选择了放弃再继续欣赏校园的美丽风景,而先将母亲送去自己所住的寝室休息。

“等一下,芊榆。”

中年妇女刚迈开的步伐悄然一顿,回头再度深深地望了一眼昭示栏上的新生列表,隐约间眼神中透着几分不舍。

不过可能因为碍于自己的女儿在场,她最终并未折返,只是驻留片刻后,对着少女轻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妈?”

被唤作芊榆的俏丽少女,原本刚欲放松的神情再次一凝,微蹙着黛眉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嗯……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位穿着白色短袖t恤的男生经过?”

反手略微有些紧张地握住少女的皓腕,中年妇女带着一丝故作随意地询问出口。

但即便她努力让自己表现不出任何异样情绪,可眼神落进少女眼中,依旧令后者察觉出了些许的疑惑。

“没有啊,妈,你见到谁了呀?”

俏丽少女眼眸流转地环视开去,紧接着缓缓摇了摇头,重新撑起伞来,扶住自己的母亲,挪着轻步,缓缓走向一年级研究生所住的女子公寓。

中年妇女眼神微显得有些黯然,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四下张望而去,只是心底深处,却有一阵空落落的失神,令她不自觉幽幽长叹。

那种感觉,仿佛是什么东西来到了自己面前,可自己却又无法将其触碰……

溯宁是一座滨海的季风城市,每年的夏末秋初交汇之际,天气都会显得有些阴晴多变。原本清晨还淅淅沥沥一直下个不停的细雨,这会儿伴随着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大地,也开始逐渐转停。

新生注册的流程,几乎一如往年那般平常,并没有因为今天这一批成绩格外优异的新生到来,而有所改变。

在大多数老生们的眼中,溯宁大学除了是一所一流学府圣地以外,更加诱人心魂的,是与它秀美风景所齐名的,浪漫情感氛围。

或许是由于每年迎接新生,都成了为学校注入新鲜血液颇为重要的一件事情。原本素雅淡然的校内风景,各种横幅宣传条,竟一时间被贴得到处都是。

每一条大道小径的转角,都会有迎新的老学员,穿着各色奇葩的服饰欢快自嗨着,嘻哈却又不失俏皮。

来到一座格外崭新的男生公寓高楼前,柏棠习惯性地抬手用指间揉了揉鼻子,目光仰望着看向眼前这栋,也许会是自己接下来一年将要生活的居所,瞳孔之中,满是惊喜和兴奋在流溢着。

“哇,溯宁真不愧是整个滨海最美丽的大学,连学生住的公寓楼,都比我们学校好这么多!”

柏棠随手将拉着的行李箱放在一旁,长长地缓舒了一口气。

第一次来溯宁因而迷路的他,虽然并没有将整个学校都逛遍,但也花费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方才寻到了自己的公寓宿舍,这也足见溯宁大学占地面积之广了。

“嗨,同学,你好啊,你也是住这里的新生么?你是大几的,哪个专业的啊?”

就在当柏棠稍作休息,打算重新提起行李箱上楼时,突然间一道陌生的男子声音,猛地出现在他的耳边,令得他连忙回头看去。

视线之中,是一位身体有些微微发胖的青年学生,看他穿着一身溯宁校服的模样,应该算是这里的老生了。

不过让柏棠接下来眉头微皱的是,这名男生竟直接随便坐到了自己的行李箱上面!

柏棠虽然有些反感于对方这不礼貌的行径,但倒并没有直接就撵他起来。对于胖男子的主动搭讪,他尽量也热情地微笑着如实回答。

“我是从兴远大学作为交换生,派到溯宁大学这儿为期一年学习的大三新生,学的是工业设计专业。”

“等一下,你说你是——”

在听完柏棠平和的诉说以后,胖男生似乎稍微愣了一瞬,接着仿佛猛地想到了什么,原本平静的面容,逐渐得涌上了一抹惊诧:“你是从兴远大学转来的!”

“嗯,是啊,怎么了?”

望着眼前胖男子那一脸眼眸发光的表情,隐约间看得柏棠有些头皮微微发麻,不过他仅诧异了一下,便同样露出一副专注的模样,将胖男子盯着。

“那、那、那个……既然你是从兴远来的,呃,舒曼笙,你应该认识的吧?”

一个陌生之中、又略微带着几分熟悉的女生名字,传入神情正专注的柏棠耳中,却令得他怔在原地,直到心神微沉地思忖了好半晌,方才撇着嘴角,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认识对方的事实。

“哇!真的啊,我本来还想只是随便问问……诶诶,同学,和哥们儿说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和舒、舒曼笙又是什么关系?”

原本话语直白了当的胖男生,在听闻柏棠竟然认识舒曼笙时,面色不经意间地开始逐渐转变得精彩了不少,甚至连之后的话语,都带上了一些有意想要拉进和对方距离的味道。

柏棠就这样目光显得几近茫然地、瞅着眼前的胖男子,望着他看向自己的灼灼视线,倘或不是因为对方和自己尚保持一定距离的话,他一定会以为对方有不太正常的性倾向。

不过虽然尚未决定,是否要如实回答对方,但他心中却着实对此有些好笑。

倘或让眼前男子知晓,自己其实就是仅仅知晓在兴远大学,有舒曼笙这样一位号称“清冷女神”的优质女生,却甚至连她的面都未曾见过的话,不知道眼前的胖男子,又会作何反应。

“我、我叫柏棠。‘柏’是柏树的柏,‘棠’是海棠的棠。不过、那个,我和舒曼笙,其实我们……”

“诶,让一让,别挡在这儿。”

稍显刺耳的“哧啦”声,骤然响彻在两人耳边,也将柏棠正踟蹰着想要解释的话语打断。

他和胖男生都不约而同地神色汇聚起来,忙回头看向声音传来之处,又一名陌生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了男生公寓楼前。

男子身形虽然颇为瘦削,但看得出来气力却很大,因为此刻在他的手中和肩上,正或背或拎或拖着大包小包的各种杂物,看在一边被惊扰过来的众人眼中,不免有几分滑稽想笑的感觉。

“喂,钱锋,你还愣在这儿干嘛?赶紧帮我搬上去。”

瘦削的青年男子拖着沉重的包裹,来到柏棠和那名胖男生身旁时,目光仅随意地扫了柏棠一眼,便挪移开去停在后者身上。

随即瘦削男生的神色,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耐,虽然嘴上冲他叫着名姓,但那语气,却怎么都透着一丝漠然的命令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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