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孙丽梅招赌丨麻将馆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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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世凯给陈占霞说了孙丽梅的事儿不久，就接到了孙丽梅的电话。

陈占霞有点怀疑自己的听觉，注意地看了看号码，发现不是孙丽梅以前的那个手机号。以前那个号码，她拉黑了，自从她俩决裂之后，几年都没联系了。为了证实自己的听觉，她问道：“请问你是谁？”

对方说：“孙丽梅。”

陈占霞哦了一声，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打来了电话。要是自己，即使去见阎王，都不会见我陈占霞的。况且，自己的人生还处在风雨飘摇时。

孙丽梅说：“你今天有时间吗？咱们在一块坐一坐？”

陈占霞迟疑了一下。想到自从与盖世凯离婚后，自己这些年几乎没与孙丽梅见过面。刚受了伤的那几年，她心里对孙丽梅除了恨，还是恨。尽管随着岁月的更迭，随着个人生活环境的变化，她心里的恨越来越少了，一些难忍的事，忍了，一些难化灰的疙瘩，化灰了。但要她主动联系孙丽梅，她做不到。

没想到孙丽梅能拉下脸，主动联系自己，是不是意识到她以后的日子凶多吉少了，念及到过去的交往与情分，想和她叙叙话，作个道别？

或者是心里还有啥事要告诉自己？譬如，她的事牵连到了盖世凯，因此才和自己联系？

毕竟，她与盖世凯合作后，事业上才有了真正的发展。两人在一起厮混了这么多年，她屁股上有屎，难道盖世凯就很干净？盖世凯把她将面临的危机告诉了自己，难道她心里也能装得住？

这么一想，陈占霞觉得不能推辞。盖世凯毕竟是儿子的父亲，打断的骨头还连着筋啊。尽管她左右不了盖世凯的安与危，但她起码想知道他的现在。有着亲缘关系的人，不相互挂念对方，那是假的。况且，孙丽梅是个将有牢狱之灾的人。从做道义上来讲，人一般对遭难之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同情心。因此，就故作犹豫了一下，答应道：“可……可以呀……”

“那你收拾一下，我两点半出门，我来拉你去华美山庄。”

“华美山庄”是近年才建起来的旅游度假之地，具有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的双重功能，位于李子镇西湖谷村。建在山间和川道之中，由风情长廊线、养生运动线、民俗文化线、寻根溯源线、时令采摘线、历史文物线等精品乡村旅游线版块组成，设有窑洞和中式庭院等主题民宿客栈，是个集“吃、住、行、游”为一体的旅游胜地，环境优雅，风光旖旎，民俗文化和农耕文化的风味比较浓厚，极有休闲性和趣味性。

陈占霞由于是个剪纸能手，由于和马华关系好，在一个专门展示民间艺术的窑洞里，还挂有她的多幅剪纸作品，因为，马华是华美山庄的股东之一。

问题是，孙丽梅与马华可是仇人啊，尽管她俩以前是关系亲密的好友，但好友一旦臭了，比普通关系更臭，伤害性更大， 心里更恨。当全国掀起扫黑除恶运动时，马华曾在她跟前还提起过孙丽梅，说孙丽梅的好日子总算到头了，这些年弄了多少人，挣了多少钱，她以为她能弄转人和事，命运之神会一直跟着她转？人溜得太顺了，总有卡住的时候。像这种会装腔作势、会长袖善舞的人，不出事则罢，一出事，就是一串子，不信咱们走着瞧。

从马华的口气中，谁都能看出有种期盼与幸灾乐祸的意思。她知道孙丽梅是个喜欢招待、爱游爱逛的人，像华美山庄这样的旅游胜地，孙丽梅不可能不去。因此，她问道：“你在华美山庄，碰见过孙丽梅没有？”

马华说：“没有。我发现人与人好了，不联系都能碰见，臭了，想碰见，都难。”

陈占霞说：“这就是磁场。磁场不合了，见的少，或者见不到。”

“其实，我也想见到她，不是心里惦记她，而是让她看看我马华今天的状态。尽管她把我整得很惨，但我还是挺过来了，而且我觉得现在比她活得很，起码活得很坦然，不像她，遇到个风吹草动，肯定连觉都睡不好。”

在陈占霞看来，马华期望见到孙丽梅，让她看看自己的事业，让她的心里受受刺激。自己要是孙丽梅，这辈子硬愿去见鬼，都不会见马华的，硬愿让人听到我的难堪，也不愿让仇人看到自己的难堪。没想到，她不仅主动要求与自己见面，还放在了华美山庄。

放在华美山庄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想见马华？就试探地问道：“行啊，就咱们两个吗？”

“还有马华。”

陈占霞又一惊：“马华？”

“已经说好了，就咱们三个聊聊，有个事儿，我想给你为二位说说。”

“马华答应了？”

“答应了。中午你休息一下，两点我在小区西门等你，到时你下楼。”

放下电话，陈占霞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她们三人之间经历的事儿，而且很顽固，只要提到孙丽梅，躲在记忆里的那些不堪的往事，像蛇一样溜出来了。

时间回到她经营今日饭庄的那个岁月。

当年，由于孙丽梅和马华合伙支麻将，开始她怕盖世凯去玩，时不时的敲打盖世凯，后来索性向孙丽梅明说，如果盖世凯去了她家里，千万别让他上桌子。说做生意人，一旦沾上赌，就完蛋了。

除了给孙丽梅提醒之外，她还有意巴结马华。马华有两个双胞胎女儿，喜欢吃她饭馆的特色菜“一鸡三吃”。为此，只要是马华带朋友或家人来就餐，她该优惠的给优惠，该送的就送，极尽照顾。虽然马华是个有钱人，但在某些方面，陈占霞比马华还大方。她用心的目的，也是怕盖世凯玩麻将。她要把自己的诉求都要表现给两个支麻将的人跟前。自然，来来往往中，她与马华和孙丽梅就成了三叉形的朋友。有空了，就像她的饭馆坐落在连接着公路、街道和乡间路的三叉路口一样，她们三个约到一起，或逛街，或买衣服。

后来，听说孙丽梅与马华合营的麻将场被抓了。被抓的过程还是马华告诉她的。

当时，孙丽梅听见有人敲门，透过猫眼一看，是个女的，面生，遂问是谁？对方说：“丽梅，我是范希娟的朋友。”那声音很柔和，随意，听起来像老朋友似的。

范希娟是陈占霞麻将馆的常客，尽管那天没来玩，孙丽梅估计范希娟想让朋友来，在下一场给她占个位子，因为来她家玩的人比较多，统共两个桌子，来晚了，就打不上。她就开了门，微笑地跟女的打招呼，说：“是范希娟支你来的吗？”话音刚落，嘴就被捂住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右手被一扭，套上了铐子，接着另一手也被铐住了。同时，门外冲进了几个便衣。

“别吭声！”女的把她按在墙上，警告道。

孙丽梅突然受到惊吓，心顿时怦怦地跳了起来。这才知道，乔装进门的是个女警。心里不禁有点纳闷：这女警察身手好利索啊，一只手就控制了我的两只手！自然，她很顺从。被按在了墙跟前，示意别出声。由于进门靠东的房间里，有四个男女在打麻将，隔壁次卧还有一桌，玩的玩，看的看，有六个人。孙丽梅看见，两组警察们同时蹬开两个门，随着桌椅的一阵响动，她听见警察命令他们站成队，举起手，站在原地别动。她微微一笑，对女警说道：“玩个小麻将嘛，让你们兴师动众的。”

女警立即冷着脸喊道：“把嘴包住！”

警察们搜了玩家的身，登记了赌资，然后就用绳子拴，手铐铐，两个一链，三个一串，把女的跟女的，男的跟男的链在了一起，还给一个看上去不太顺眼的男人来了个背绑，然后带他们下楼。当时，院子里带娃、遛狗的人不少。孙丽梅见一辆白色警车和一辆灰色面包车停下楼下，觉得自己再遮掩，别人都能认出她。不就是打个麻将么？又不是干了啥偷鸡摸狗的事。孙丽梅这样一想，就故意朝观看的人使了使笑，装作若无其事的上了车。一只卷毛泰迪小狗见状，无端地冲着警车汪汪、汪汪的叫了起来，好像在说：“快看，快看，抓了！”

自然，除了人被拉去之外，麻将桌子都被抬走了。据说，端了孙丽梅家麻将窝的是东街怕派出所的警察。

不过，那天马华还算运气不错，正好家里有事，没来麻将馆。得知情况后，她立马联系了西所的副所长焦宏德，通过他在内部活动，马华象征性的给3000元的罚款，孙丽梅很快就出来。之后她俩算了账，自俩人合作以来，大致三年时间，通过台费收入，总共净赚了52万，其中外挂8万多元的欠账。加上罚款和桌椅等折损，算是净落40万。每人有20来万的收入。孙丽梅不赌，这些钱就净落了。而马华好赌，经常上桌子，所以也输了不少，算起来没落多少。当时孙丽梅承诺：“那八万的欠账，收来了给你补贴5万。当初支这个摊子时，没有你，我是不会支的。所以，我挣这些钱，也是沾了你的福。”

从这天起，孙梅两人的合作就算结束了。

陈占霞知道了这个事之后，说道：“我觉得抓了个好，起码孙丽梅能回头做点正事，她在郑州靠理发挣了钱，回来买了房子，应该干她的老本行，干嘛支那摊子呢？你心慌了， 到别处玩个小的，打发打发时光，何必支摊子当老板，落个招赌的名声呢？”

马华有点尴尬地抿嘴一笑，说道：“就是啊 ，抓得好，以后不支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