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咬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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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世凯由于在一鸡三吃上做的很出名，因而土鸡的用量很大。为了保证土鸡的质量，盖世凯专门圈定了送土鸡的人和固定的宰杀点。每次送来活鸡时，媳妇陈占霞都要亲自验收一遍，然后才能进库。

由于在土鸡和食用油上把控得好，所以今日饭庄的菜味道好，生意好，只有九张桌子的今日饭庄，现在平均每天的用鸡量在20只左右。

给盖世凯送鸡的朱正银还是他老家的村支书老顾介绍的。开始朱正银从村里赶集收鸡，给城里的杀鸡市场送货。今日饭庄办起后，经过顾支书的牵线，专门给盖世凯收鸡。后来朱正银见今日饭庄的生意一直很稳定，且有蒸蒸日上之势，而且发现市内开了好几家农家乐，就脑子开了窍，想办个土鸡场，专门养土鸡，给今日饭庄和农家乐配送。为此，他向盖世凯提这个事。

他说：“通过贩卖鸡，我发现开农家乐的人越来越多了。有的明明是用洋鸡做的，对外还称作是土鸡。倒这，农家乐的生意一家比一家好，看来，城里人在吃上好忽悠的很，我看把猫肉说成土鸡肉，他们都吃哩。可是你俩口，我发现是一根筋，就要土鸡，而且验收土鸡还有一套经验，跟其他饭馆的老板不一样，开始我不太习惯你，现在看到你生意越来越好，我一下明白了，做人做生意，就要照你的样子去做呢。”

盖世凯坐在桌旁，喝着茶听着，陈占霞在旁边帮着服务员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也听着。朱正银一股脑儿地说着他的看法和想法：“既然你的饭庄因为土鸡出了名，咱们何不搬个土鸡养殖场，专门养土鸡？”

这话一出口，盖世凯心里灵光一闪：对呀，办起土鸡场，不仅可以给自己的饭庄供应，也可以走市场呀。省得我每天得到农贸市场，跟几个鸡贩子磨牙涮嘴，有个养鸡查个，供鸡供蛋，不是更方便吗？

心里正想着，在旁边擦着饭桌的陈占霞说道：“行啊，你这个想法好。你贩鸡贩得时间长了，土鸡市场咋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如果把土鸡养殖场办起来，对内咱们自己消化，对外，可以贴个标签，走品牌之路。然后让土鸡、土鸡蛋进超市，让真正的土鸡跟洋鸡、或者那些半土半洋的混杂鸡比一下，慢慢的，顾客就能区别开了。”

朱正银见陈占霞立马赞同自己的想法，就有点兴奋地说道：“对呀，你这个想法好，走品牌。人家卖辣面子的，都贴自己的标签， 咱们养的鸡，也弄个标签。”

鸡贩子和媳妇的几句对话，让盖世凯的心明朗起来，等他俩说完之后，他问道：“你给我说的意思是……你想办个土鸡养鸡场？”

“就是的，但我虽然是给鸡客，这些年跑来跑去，挣下那点小钱就养地养人了，加上婆娘动不动害病，手头一直紧。我想办，没钱。给你说的意思，你投资，我经营，你给小股也行，不给也行，只要把摊子办起来，我替你经管，保证你给把鸡养好。”

然后，如何养，养多少，朱正银给盖世凯个俩口悉数做了说明。

盖世凯听后，并没表态，而是先跟着朱正银去他家里看看。

虽然这个人和他是一个乡，但不在一个村，之前他不认识。从顾支书口中听到他专收土鸡，才主动联系上的。因此，回去路过顾支书家时，盖世凯顺便还打电话叫上顾支书，把朱正银的想法告诉了他，意思也让他替自己参考一下。

顾支书不暇思索地说道：“这个事可以做啊，你天天杀鸡，靠鸡撑生意，就应该有个养殖基地。从源头上做起，走养殖一体化路子，政府也提倡。至于朱正银这个人，你也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了，应该有所了解。人不合适，我不会给你介绍的。至于养鸡的环境，你去看看。”

盖世凯跟着顾支书到朱正银的家里一看，发现他家大门前下面有块一亩大的田地，对面是大山沟壑，既通风又向阳，很适合养鸡。就当着顾支书的面表态，他愿意做这个事。但由于他有饭馆，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来经管鸡场的事，所以，要办鸡场，还要朱正银负责养殖。

话没说完，朱正银即说道：“这个我说过了，你投资，我负责养殖。”

“还要你投资，你资金少，你占上四十，剩下六十我投资。虽然咱们是朋友，但是合作上一定要担责任，股份就是责任的保证。至于养殖上，给你把工资发上，养鸡回收需要一个过程，在没创利之前，我用我饭馆的收入给你发工资。”

这个要求一出来，朱正银虽然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同意了。

顾支书知道朱正银手里没钱，就鼓励说只要下心做这个事情，没钱，可以贷款，而且土鸡养殖的投资也不是太大，鸡场就利用你的地形，用铁丝网把周围拦起来，把狐狸等动物挡住就行了，主要精力要放在管理上，基础设施不需要花不了多少钱。

在顾支书的见证下，两人很快就签订了合作协议。盖世凯占股六成，朱正银四成。场长朱正银担任。鸡场实行场长负责制。鸡、鸡蛋成按市场价销售，利润四六分成。

之后，盖世凯先拿出了2万元，打算雇人整地，买围栏鸡场的铁丝网，鸡笼等基础设施。把买母鸡、公鸡和小鸡苗事儿交给了朱正银。为了保证纯种土鸡，盖世凯要求他逐村逐户地上门去收购，哪怕费点事，多跑些路，战线拉长一点，一定要收到土鸡，有多少，收多少。老小不说，只要是品种纯。既然办起了养鸡场，就要优化品种，自己孵化，走蛋生鸡、鸡生蛋的繁殖路子。

因为现在村里有些人也养洋鸡，洋鸡生长快，好养，但下的鸡蛋没有土鸡好吃，熬出的汤也没有土鸡味儿长。所以，现在的农村人多数养了洋鸡，土鸡比较少。但再少，总有人养。盖世凯为了保证他的招牌菜一鸡三吃的纯正，平时收土鸡时练出了火眼金睛，土鸡，洋鸡，甚至那些土洋结合的鸡，他从鸡爪和肉质上一看，就分辨得清楚。

由于在几个送鸡的人中，朱正银是最实在的，基本是按他的要求做，不像其他送鸡的，偶尔还捉来洋鸡充数，鉴于他老实，本分，盖世凯才与他合作。

当然，土鸡就是以露天养殖为主，这样，鸡就有了光照和活动的空间。在规划鸡场建设时，盖世凯为了让每茬鸡有个区分，提出将这一块地划分成两个区块，一块养幼鸡，一块养成鸡，在两个区块间用栅栏做了隔离，利用草地、谷米和玉米等进行循环养殖。此办法得到了顾支书和朱正银的认可，觉得这种方式既能节省养殖时间，也能起到隔离防疫的作用。

同时，为了在市场上标新立异，他还为自己的鸡场想出了——“凯银土鸡养殖场”，明眼人一看，是取了他和朱正银名字上的一个字。打算将来给鸡蛋上贴标签时，就贴上“凯银”二字。

整体规划出来之后，接下来就是收土鸡了。为了收到纯种土鸡，朱正银开上三轮蹦蹦车，车头上挂着在纸背上写的“收土鸡”三个大字，走乡窜村地吆喝了起来：“收鸡，收蛋，老小不嫌，收鸡，收蛋……”

许多个日子，方圆几十里的村庄和集市上都回荡着朱正银浑厚而悠长的声音，吆喝得村里的娃娃都跟上她嬉闹：收鸡，收蛋，老小不嫌。

路过一家时，这家的狗可能嫌他的叫声有点烦人，扑出来就咬，蹦蹦车上被绑了双爪的鸡受到惊吓，从车厢里飞扑了出来，朱正银为了顾鸡，屁股被狗咬了一口，他在狗主人的陪伴下，到乡村药房清洗了伤口。

通过一段时间的工作，盖世凯发现，朱正银这个人他合作对了。这个人不仅能吃苦，心也很细。譬如他收鸡，跑了那些村镇，每次买了多少鸡和鸡蛋，他都登记得一清二楚。每天到了晚上，都向盖世凯汇报收购情况。得知他被狗咬了，亲自带他去打狂犬疫苗，之后还叮咛他一定按时去打针，把四个疗程打完。

大约跑了有一个多月，转了好几个乡镇，朱正银总共收了60只成年土鸡，三百多只土鸡蛋。为什么拉了这么长时间呢？因为现在的农村，真正的土鸡越来越少了，多数养鸡人靠快速增肥的鸡饲料养鸡，而且多数都是圈养的。靠吃五谷杂粮和野草小虫的鸡，只有山区人养，因而收起来比较难。

收的达到了养殖规模后，朱正银叫盖世凯回去，正式将即从院内的窑洞里赶出，投放到鸡场。在投放进去之后，他拿出了一串早先买好的鞭炮，点着，说给鸡场响动响动，图个吉利。

没想到几个母鸡可能因为被圈养的时间太长了，加上到了新环境，不太适应，鞭炮一响，吓得呱呱地叫了起来。几只鸡一叫，其他鸡像受到了影响，五十多只鸡竟然纷纷鸣叫，那声音听起来惨烈而恐怖。

朱正银的媳妇因风湿病导致左腿瘸了，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见鸡乱阵了，忙给撒食。盖世凯站在院畔，看着下面的鸡惊叫的情形，禁不住嘿嘿笑了。朱正银拿出廉价的兰州烟，蹲在地上笑眯眯地抽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从这天起，养鸡场总算正式营运了。

但是没过一个月，五十几只鸡几乎死了一半。

原来这天早上起来，朱正银和往常一样，下鸡场时先朝下面望一望，看多少鸡出来了，多少鸡还在睡懒觉。每次看，总有三三两两的鸡在草坪上啄食，转悠。可今天，他发现有不少鸡躺在了草地上。朱正银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就赶紧小跑着下了坡道，打开栅栏，进了养殖区，近距离一看，不禁两腿发软，眼前发黑，他的鸡个个被咬破了脖子，倒在地上。

朱正银遂大叫一声：妈哟，不得了咯。

原来，这些鸡被黄鼠狼咬了。由于鸡太多，黄鼠狼没有吃肉，而是喝了血，按其吃鸡的习惯，通常都是头一顿喝血，后面才吃肉。有的黄鼠狼把鸡咬死，吃不完，就埋在地上。这样，就能保证自己有肉吃。这里的鸡多，估计黄鼠狼埋不过来，索性先给咬死，就闹成了现在这个惨状。

朱正银大呼小叫地在地上转得一看，越看越气， 赶紧拿出手机，给盖世凯打电话，刚一拨通，想到自己为了收鸡，屁股被狗咬了个伤疤，虽然打了狂犬疫苗，但夜半想起，心里总不瓷实。好不容易办起来鸡场，八字没见一撇，就出了这个事故，他怎给盖世凯交代呢？他叫了一声“兄弟”，就泣不成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盖世凯当时正在早市买菜，听见朱正银哭，就知道鸡场出事了，由于市场上吵声太多，加上乡下的信号不太好，盖世凯连问几声，才得知黄鼠狼咬死了鸡。问死了多少？得知是38只时，盖世凯尽管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安慰道：“死就死了，哭啥哩？别哭了，把死了的鸡赶紧收拾了，我忙完了，回来看看。”

盖世凯把饭馆的事儿安顿好，来到银行，打算取点钱，带回去。鸡被黄鼠狼咬死了，总得要添补一点啊。而且 ，要发工资了，得要取些钱，发工资。

就在中行刚取出钱时，碰见了王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