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九水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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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对于青王府来说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偌大一个青王府在月光的笼罩下还是显得那么宁静与安详。
一队队王府侍卫习惯性的巡逻着，可他们却是没有发现，在王府北边的最深处，在平常禁军统领居住的区域，却是发生了一场大战。
阿子似是不愿让任何人知晓此事，他吩咐跟随而来的三人施展秘法隔绝一方，使得世俗之人不得而知。
“王爷，不如我二人去探查一番，若是他们有个好歹......”
此时一个长相粗犷的大汉，单手握着挎在腰间一把弯刀的刀柄，满脸尽显焦急之色。
“无妨......此事终究要弄个水落石出......阿子聪明过人，既然决定这么做，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
任道远苍老嘶哑的声音微微一顿，似是有所难言，却又忍不住问道，“阿寅，你们师祖可还好......”
此时在青王任道远的书房内多出了两人，一人便是方才出言的大汉，另外一人则是一个耳垂双肩天生异相的瘦子。
“王爷姑且安心，师祖她老人家虽已年过古稀，但容貌却一丝未变，一身修为在宗门内更是少有。”
那被唤作阿寅的粗犷大汉似是有些心不在焉，嘴里一边说着，眼睛却是不时的瞟向北边。
“阿寅！休得无礼！”此时一旁那耳垂双肩的瘦子见状，却是眉头微微一皱，蓦然沉声道。
“请王爷恕罪！”粗犷大汉阿寅听闻，自知失了礼数，急忙单膝跪下。
坐在书案后的青王见此似是并不在意，只是微微的摆了摆手。
“都是自家人，自当随意些......卯儿不要大惊小怪。”
“是！王爷！”
那叫做阿卯的长了一副长耳之人，嘴里虽是答应着，但他的双目却是不由的瞟了粗犷大汉一眼，似是对他方才的失礼甚是介怀。
青王任道远似是对阿子与阿丑的一战毫不担心，在他闭目养神中缓缓的就过去了一个时辰。期间阿寅与阿卯也不敢打扰，只是表情肃穆，恭敬的站在堂下。
又过的一时半刻，阿寅与阿卯却是蓦的对望一眼，脸上均现不解之色。
那阿寅忽的开口道：“回禀王爷，阿子带着阿辰他们走了！”
闻得此言，任道远微微睁开了双眼，那满是皱纹的额头竟似舒展了些许。
“丑儿怎么样了......”
“王爷，他......他跑了......”那天生异相的阿卯若有所思间，急忙回道。
“奇怪，阿丑的修为竟是如此莫测......”叫做阿寅的大汉内心喃喃中，双目里露出惊诧之色。
别看这阿寅长相粗鲁，实则心细如发。他与阿辰等人同门学艺，自是知道三人联手布下的阵法是何等的威力。
虽说以他的修为还不足以看到阵法内部的斗法，可他灵识散开间却是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那“三才离火阵”竟是突然间被劈开了一个缺口。而让他更为奇怪的是，那自西妙宗归来的阿子，竟也没有去追赶。
阿寅正自疑惑不解，却听得王爷声音有些嘶哑的道：“你们下去吧......”
得知一战结果的任道远，却是没有任何表示，阿寅与阿卯虽是诸多疑虑，但也不好猜测王爷心思，只得躬身退回到墙壁处的暗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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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无一为了对付吕之浩，就必须让自己的灵识突破到那让所有修道之人都梦寐以求的神识。这样一来，才能使得虚剑小青更上一层楼，届时便可真正的发出“人剑”第一式，达到相当于地境强者的一击。
而有了这一击之力，无一才有了一定的仰仗与吕之浩周旋，否则即便是去了，也只不过是平白枉送了性命。
幽暗的深洞中，无一盘膝坐在地上。只见此时的他双目紧闭，面目扭曲，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滴滴而下。
此时在他的周围漂浮着无数乳白色的光团，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在每一个光团中都包裹着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下一刻，紧闭双眼的无一突然伸手抹去眉心间已化作些许飞灰的炼魂符，又迅速的拿出一张重新贴上，接着伸手一招，又是近百魂魄飘入眉心。
即刻闭上双眼的他，面部不禁又是一阵的扭曲，无数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转换着。
这“养魂秘术”本来无此凶险。若是无一不急于求成，慢慢炼化，自然无此难过。可如今的他却是一日万千，要不是事先炼化过一个丹相境之魂，他的灵识有了一定的底蕴，否则早已变成一个神智错乱，不知自己是谁的疯子。
此时的小恶已是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在山外为无一护法。但留在无一身边的小善却是如坐针毡。同样也闭着双目的她，心神也完全沉浸在无一的识海中，帮忙抵御一些无一来不及炼化的怨念。
“无一......适可而止吧......小恶的数万魂魄已被你尽数炼化......再这么下去，你将怨念缠身......失去自身的灵性......”
山中无岁月，洞里无日月。也不知又过去了几日，终于忍不住的小善，第一次发出一道灵念。
此刻无一的识海中可谓是黑雾连天，历啸不断，恍如人间炼狱。若不是小善在已占据了整个识海九成的紫云中来回斩杀，又有小青散出的剑气极力抵御，无一的灵智恐怕早已被侵蚀。
无一不是没想到用《大悲咒》化解这一切，可这一次他炼化魂魄的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总不能炼化几个就诵一遍大悲咒，那样何年何月才能结束。
而更有甚者，无一为了节省炼魂符，不得不一次尽可能的炼化数百。可虽是如此，炼魂符的数量还是相差太远，最后无一不得不勉强参照“指空书”之法，咬破手指以鲜血直接就印在自己的眉心。就这样，在他几次冒然激进下，才导致了如今混乱的局面。
“哎！任无一呀任无一，你何德何能小瞧了这地镜神识......”无一心中自嘲的一声轻叹。
起先他总觉得自己的灵识距离神识很近很近，可一翻炼魂下来才知，自己恐怕是想的太简单了些。
“对不住了......”
不知又过去多少光景，无一的嘴角现出苦笑之色。他有些惭愧的传出一道灵念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你这个家伙，好在有惊无险......”
同一时间，坐在一旁的小善也是睁开了一双美眸，似有些愠怒的瞪了无一一眼。
经过小善与小青的一番奋力清理，又在无一不断的诵读了数十遍《大悲咒》后，无一识海中的怨念总算尽数化去，此刻的他确实没有精神在继续炼化下去。
相比起来，此时的虚剑小青却很是欢畅。在无一的识海中，只见一柄足有丈许的青色剑芒，缓缓的在比从前大了不止数倍的紫云中，不停的转着圈圈。
“小善，东方兄可曾回来。”
无一心中记挂着东方少卿的安危，在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后，不由的问道。
“那小子走时只说来回须的四五日，可如今应是半月已过，莫不是走错路......”
听得无一询问，小善才忆起当日东方之言，心中也不由颇为诧异。
无一听闻，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若说九水村虽然偏僻，可对一个身怀绝技之人，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即便有些许耽搁，可也不至于这么久。
“想来以他们东方世家的底蕴，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是有......莫不是因那吕之浩！”
想到这里的无一，心中不由一凛，他突然站起身，望向幽暗中全身泛着白芒的小善。
“不能再等了，眼下便去找那吕之浩......”
见得无一如此，小善的心中却是一惊。
“你可想好了......此去或许有去无回......”
无一听闻嘴角微微一撇，划出了一个只有在青梅面前才有过的弧度。他环顾了一眼泛着淡淡绿芒的幽幽山洞，一丝落寞不由在心中升起。
“总好过像老鼠一样躲在这洞里......”
无一的心境化作了一抹悲凉传入到小善的心神中，她缓缓飘身而起，一双美目朦胧间尽是红尘绝恋。自从入的人间来，并没有她与妹妹期盼的那么好，不过幸好遇到了这个少年。
“既如此，我和妹妹就与君同沐这人间血色！”
片刻后，无一走出了幽暗的山洞。时值辰时，一束耀眼的霞光照射在了他的脸上。站在洞口的无一不由的眯起双眼，并深深的吸了一口仿佛是已久违了的草木气息。
微风轻轻的吹着，像极了一双温暖的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散乱着的一头黑发伴着一袭白衣也随之而动。
陶醉了片刻的温存，无一微眯着的双眼蓦然睁开。湛蓝的不仅仅是万里无云的天空，还有一双深邃如汪洋般蓝色的双眸，这一刻海天相映。
蛇盘山很是陡峭，洞口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深谷。
一步踏出后，无一的身体却是没有向着深谷坠下，他的脚就像是黏在了山石上，他的身子与山体竟是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仿佛这山变成了大地，而他的背却是向着天。
无一拒绝了小恶要带着他飞渡的好意，此时的小恶已变成一条小蛇躲进了他的黑皮剑鞘内。
无一也没有祭出已变成一柄血剑的白骨御剑而飞，此时此刻的他就想脚踏着实地，一步一步的走着，就这样一直走到蛇吞城。
无一一步一步的走着，两个时辰后，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光影斑驳的森林里。
他继续一步一步的走着，他的右手轻握着插在腰间的白骨剑柄，只见他无名指上的石戒已是不见，石戒已被他贴身收到了怀中，只剩下一个隐隐泛着淡金纹路的黑色指环，还套在大拇指上。
森林中荆棘遍地，无一身上的白衫已是有了很多的破洞，甚至下摆的几处地方，已然成了条条碎布。
可这一切，并不能影响到无一，缓缓前行的他，脸上时而还露出几分让人很是悠然的笑意。
“咱家门前的老榆树，现在应该很是茂盛......那块大石头也真是凉爽......可惜你是看不见那‘孤星伴月’的情景......有多美......”
“小青已经长大了些......说来你可能不信，这疯丫头若是发怒，如今就算是那个妖狐千幻估计也奈何不得她......”
“青梅......《人初经》你比我领悟的多，所谓‘人剑一出，斩尽万邪’可这第一式却叫‘心有千千结’，想来父亲心中也知，想要做到一个“正”字，是何其的纠结......”
一路上，无一心中碎碎念，也不觉腿上已被荆棘划出了道道血痕，可他的眼角却在笑意中滴下了两行清泪。
白骨剑中的小善一声轻叹，却是没有去打扰此刻沉浸在往昔的无一，任他心神悠悠，享受这份路途的宁静。
“前路茫茫，生死未知，小家伙......你的心中看来也只能装的下这一人，剩下的只有怜悯之心么......”
而就在无一步步为营，消化诸般杂念时，此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东方少卿却也是陷入了迷茫。
“镇妖楼”，九水村回到蛇吞城的必经之地。
再次光临这里的东方少卿却是没有了上次的潇洒，他一个人坐在一处角落，呆呆的喝着一壶这里上等老酒，一口下去，却是丝毫品尝不出些许滋味。
“东方少卿啊东方少卿，枉你夸下海口，却是连此等小事也是办不好，怎么还有脸回去见无一兄弟......”
望着大堂中来来往往的客人，东方少卿似是又回到了，当初在这里初次与无一几人见面的情形，那时的二人竟是差一点大打出手。
“真是奇哉怪也......”
东方少卿轻叹一声。
“为何就是找不到这九水村......难不成它会凭空消失不成！”
眉头微皱下，东方少卿又是狠狠的灌下一口老酒。
“莫非这任无一嫌弃我是累赘，有意框我而去......他说的九水村压根儿就是随口而已......”
想到这里的东方少卿忽的大摇其头，断了方才的念头。二人已是同经生死，那是过命的交情，断不可出现如此情形。
但他又想到多日来自己跋山涉水的辛苦，在无一所说之处的方圆百里各方转悠多日无果后，又不免长吁短叹起来。
“无一兄既然没有妄言......所到之处我敢肯定也绝对无误，难不成并不是我东方少卿无能，而是九水村真的发生了什么异变！！！”
东方少卿的脸色突然一变，作为修真世家里的一员，他深知，若果真如此，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想至此处的东方少卿，暗道不妙中在也无心吃酒。他望了望远处的蛇盘山，蓦然起身，随手丢下一锭银子后，当即便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