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女婿,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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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王绣说的起了作用，还是保民做了父母的思想工作，年前保民又出来一趟，带了常规的四样节礼，去了杜家。
杜父本来憋着一口气，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骗走了自家闺女的毛头小子，却不想，杜母对这个未来女婿很是满意。
小伙子长得端正，衣着齐整，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刚刚相亲，就登门送年礼，带的年礼也体面……杜父是临近县城的大队长，家里条件不差，不缺这点儿节礼，却高兴亲家和女婿周到郑重。
这是给杜家面子，也是看重自家闺女的表现。
于是，杜母热情地招呼王保民进门，又叫上大儿媳妇收拾饭菜，留保民吃饭……一番热情地招待着未来女婿，杜母还偷偷瞪了自家男人两眼，警告意味非常明确，于是，杜父再看这个将要拐走自家闺女的小子不顺眼，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收拾了。
保民也不憨，眼见着老丈人的脸快比锅底还黑了，也不在他面前晃荡，而是出来寻摸一圈，拎起扁担水桶就去挑水了。
几趟水挑完，整个大队都知道了，这是杜家玉玲刚订下的女婿，又俊又板正又勤快的小伙儿，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好评。
杜父走出去，听到的都是夸他未来女婿的话，他心中那股子不顺的劲儿也慢慢平复不少，几天后，竟也能随着说几句‘还成吧’‘将就’了。
一转眼，到了除夕。
吃过早饭，吴老太王绣带着赵莉和小可就上了山。当地风俗，人去世第一个年，家人要去坟上祭奠，还要请故去的亲人回家一起吃团年饭。
上山时，王绣叮嘱：“上完坟回家，别回头。”
赵莉和小可都不懂这些，只听话应着。
虽然是衣冠冢，但王绣和赵莉到了坟前仍旧不免一场痛哭。小可乖乖跪在坟前，把王绣偷偷准备的纸钱、衣裳丢进火堆焚化，一边在心里念叨：“你若在天有灵，请保佑奶奶健康长寿，保佑妈妈今年顺利通过高考，考中理想的学校吧。奶奶有我，我以后会好好孝敬她给她养老的，你放心吧。”
至于赵莉，小可没说孝敬养老的话。
因为，小可觉得，赵莉才二十几岁，今年顺利通过高考，学习、工作就都有了着落。在大学或者工作中遇到合心意的人，谈谈恋爱，感情到了再婚都是正常的。
她不希望自己成为赵莉追求幸福生活的累赘。同样的，她也不希望吴老太成为阻碍。
王绣才五十出头年纪，她们又守着一个通往异世界的后门，日子只会比大多数人过得富足和幸福，当然没必要把赵莉困在这个青山大队。
王绣红肿着眼睛拉起小可，嘴里念叨着：“秉礼啊，今儿过年，娘来喊你回家吃饭了！”
说完，拉拉小可的手，祖孙三代人蹒跚着下了山，一路头也不回地家去了。
家里的大门是敞开的，大队里其他社员家大门屋门上都贴了红对联和窗花，小可家却光秃秃的。
家里有人去世，三年孝期都不贴春联。
家里的菜都是准备好的，王绣和赵莉到家后，就一起动手，很快整治出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来。
堂屋的桌上摆着吴禀礼的照片，穿着公安服装的男人英俊年轻，眉眼嘴角似乎还带着笑，在烛火的晃动中，默默地注视着家里的老小妻女。
王绣指挥着小可，盛了一碗饺子，几样菜摆上桌，王绣在旁边念叨：“秉礼啊，过年了，吃点儿好的。来年保佑咱一家子老小都健健康康、平平顺顺的。”
这顿年夜饭很丰盛，但气氛有些压抑，三人默默地吃了后，也不放鞭炮，就到炕上取暖守岁。
收音机开着的，声音却不大，更像是为了打破这个家里的沉闷低落，而放的背景音。
王绣从坟上回来后，没再哭泣，只是情绪非常低落，饭都吃的比平时少许多。
小可不忍看她难过，找了张大纸出来，画一个简单的跳棋棋盘，又去寻了些石头、红枣之类的当棋子，拉着王绣和赵莉一起玩起了跳棋。
跳棋简单易学，上手很快，赵莉一学就会了，王绣学的慢一些，但赵莉和小可都耐心地帮她寻找思路，还帮着她悔棋……如此下来，倒是三盘有一盘是王绣赢了。
小可家有新丧，过年不贴红，拜年的活动也不参加，连范大鹅和吴小豹也没来找小可玩。
祖孙三人玩跳棋玩到八点多，王绣和赵莉动手包饺子。
三个人的饭量都不大，三盘饺子就够吃，但过年讲究个‘有余’，是以包了整整一大盖帘。
零点时下饺子，只下了外圈的饺子，盖帘中间还剩下二十来个，被王绣端到盖上笼布仓房里去了。
仓房不见火，一个多小时，饺子就冻住了，存个三五天都不怕坏的。
饺子出锅，一个个圆滚滚胀鼓鼓的，又白又胖的。
小可捡了两个饺子放进灶旁的狗食盆里，招呼包子：“快来吃饺子，过完年，包子你两岁了。”
王绣听着笑了：“也就是你，给狗起名字，还给它算岁数，是不是过几年，你还带它去上学啊？”
小可咧嘴笑笑，摸摸包子顺滑的毛毛：“包子很聪明的，要是能说话，说不定真能读书呢。”
包子给她的回应是摇了摇尾巴，用头拱了拱她的手心。
吃过饺子，娘儿仨洗漱睡下，包子也在灶前的狗窝里睡下。
似乎刚睡着没多会儿，小可就听到了一阵阵密集的鞭炮声。她动了动，赵莉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还早，再睡会儿吧。”
小可唔了一声，算是答应。
是了，她们家不用早起拜年，也不会有人上门拜年，倒是可以睡懒觉了。
只不过，没等她再睡，包子的狗头从炕沿下探上来，用黑乎乎湿漉漉的鼻子头拱了拱她。
小可一拍脑门儿，麻利地穿衣下炕——她是不用出门拜年，但包子要出门上厕所啊。
包子聪明的很，自从来到家里，就从不在院子里乱拉乱尿，更不会弄脏屋子，哪怕晚上小可留它在屋里睡，它也会憋到早上，匆匆跑去后院角落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