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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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太姥爷不胜酒力直接去午睡了。
几位舅爷也借着酒意，上炕睡个空闲觉，倒是女人们让人刮目相看，太姥上了年纪不提，几位舅姥和王绣居然都精神奕奕的，王绣直接让小可现场制作了一套简易版跳棋，拉着自家嫂子弟媳玩了起来。
跳棋很不挑人，不需要读书识字，也不需要多少弯弯绕绕，学会基本规则就能上手，几位舅姥试着玩了两盘就学会了，竟然很快跟王绣杀了个胜负难分，战况激烈。
两位表舅妈和几个小表舅都在旁边观战，不时有人支个招什么的，场上几人还没如何，旁观的几位差点儿打起来。
真论起来，小可与大舅爷家大表舅家的娃儿差不多年纪，但她是大人思维，又与保群保众几个小表舅玩惯了的，并不想费心思带孩子，所以就赖在太姥的身边歪着消食，没一会儿，她也跟着睡着了。
毕竟还要赶回青山大队，娘儿仨也没耽搁太久，半下午的时候，保民保军两兄弟又送她们回了家。
吴家也没什么其他亲戚，过完初二，娘儿仨又恢复了日常。保民保军两个没有回家，保民动手收拾蘑菇基质和菌种，准备新一茬的蘑菇种植。
保军则提前开始进入了学习状态，年前的期末考试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很清楚自己的年纪上学很勉强了，不抓紧时间学习，可能读个一年两年就得回家种地了。
他不排斥干活，但接触到学习上进的机会之后，他有了新的目标。
哪怕将来他要像保民一样，通过自己学习劳动的方式发家致富，也要做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创业者。因为通过保民学习的辛苦他体会到了，将来哪怕是种蘑菇甚至种地，可能都需要知识的加持，才能做的比别人强，过上比别人好的日子。
小可也在学习。
前世她虽然谈不上学神，但也是顺利考上重点大学的。如今她的学习重点放在了练字和绘画上，她想用多出来的时间，学些上一世没来得及学的东西上。
当初赵琮教过她一些基本的书写知识技巧，还给她留了不少的描红范本，足够她练上几年了。
至于绘画，小可上一世就比较喜欢，只是没有系统的学习。如今，她就托秦乐购买了一些书籍，能网购后，自己又买了一些，就从最基础的开始练习，看着自己一点点进步，也很有成就感。
转眼破五，早餐是饺子。
不过，这一天的饺子有点儿特殊，是‘余粮’，也就是除夕、初一、初二留出来的‘余粮’，攒在一起，初五吃掉。
老传统，除夕夜到初五都不扫地不倒垃圾，说是把财运扫走。初五这天，全家进行一次大扫除，把积攒了一年下的垃圾清理出去，把积攒的饺子吃了，也就标志着，年节结束，人们又要开始新一年的劳作、工作了。
范大鹅跟着家人四处串门走亲戚，到了初五，也终于完成了这一年一次的社交活动，跑来吴家找小可。
小可刚刚画完一张蒜苗静物，正换了毛笔练大字，范大鹅噗通噗通跑进来，穿着大红的条绒新袄子，脸蛋儿也红扑扑的，浑身喜意：“小可，小可！”
“哎哟，今儿大鹅穿的可真喜兴。”王绣笑呵呵地说着，端出糖果盒子来给大鹅吃。
大鹅笑着摆手：“吴奶奶，我兜里揣满了呢，等我和小可吃完这些，再来吃。”
王绣抓了两只橘子塞给她：“那就吃个橘子。”
70年代的冬天，北方地区能有个苹果都是稀罕的，更别说南方水果了，范大鹅第一次吃橘子就是在小可家，如今也不像第一次那么惊讶了。
范大鹅笑嘻嘻地接了橘子，跑进小可的房间。
小可住的西屋里，布局与大多数农家没啥区别，火炕、桌子、大衣柜。
不同的是，她的桌子上摆着个书架，上边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还有一只笔架，挂着大小四五支毛笔，衣柜里，被小可腾空了一个柜子放笔墨纸砚等物。
撩帘子进门，就有一股子清清淡淡的书卷气和墨香，很是舒服。
大鹅见小可在写字，也不打扰，自顾自坐到小可对面，扒开橘子皮吃橘子，又把口袋里的糖果一股脑地掏出来，堆放在炕桌旁，堆的高高的，像一座糖果山。
小可写完最后一笔，又端详了一番自己的成绩，这才搁下毛笔，看向好朋友：“你家走完亲戚了？”
大鹅摆摆手，很无奈道：“没呢没呢，就去了我姥姥和我老姑舅爷家拜了年，今儿不是初五吗，不能串门，明儿我爸还要去他战友家喝酒，不过我说我不去了……巴拉巴拉”
小可收拾了笔墨，去泡了两杯茶，和小伙伴分享。
她年纪小还不能喝茶，就泡几朵秋天山里采的野菊花，清火去燥利咽，冬季北方的火炕房喝正好。
范大鹅说了一通，也觉得嗓子干了，捧起茶杯咕咚咕咚一气儿喝下去半杯，扬起脸来笑地灿烂：“甜的，好喝。”
小可含笑点头：“我给你放了冰糖。”
她不爱喝太甜的，只给范大鹅放了。这丫头嗜甜，或者说这个年代的孩子们都嗜甜，只要是甜的，都是好的。
范大鹅朝小可笑笑，突然话锋一转道：“要是小豹子在，一定也喜欢。”
看她这般，小可不由微微蹙了眉头：“吴小豹咋了？”
说起来，她好像从年前就没见吴小豹，得有十来天了？
范大鹅微微惊讶地看向小可，随即又释然了，吴家大房二房闹到断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小可不知道吴小豹的事情也是正常。
她喝了口甜甜的野菊花茶，颇有些装大人样子地叹了口气，才道：“小豹子被她娘带去他姥姥家了。”
小可眨眨眼，有些没明白：过年初二，出嫁女都要回娘家，吴小豹跟着回姥姥家不也正常吗？
范大鹅一看小可满脸懵圈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干脆又补充道：“他娘要跟他爹离婚。小豹跟着他娘走了。”
“离，离婚？”小可这回是真的震惊了。
不怪她少见多怪，主要是这个年代离婚的极少。一个公社都不见的有一个，而且，离婚对女人的名声还很不好，寄居在娘家看哥嫂或者兄弟脸色不好过，再嫁也不容易。
更何况，胡彩霞还带着吴小豹个拖油瓶，想要再嫁就更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