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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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姬云和李凌两人一起来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此聚集了。
村口老槐树下，坐着一名须发洁白，但面容却健康红润的老人，老者正是村中一位德高望众的老人——邢老。
看到此人，姬云和李凌急忙高兴的跑过去躬身行礼，亲切的打招呼：“邢爷爷，你也在这里啊！”
“嗯，是你们两个啊！今天你们起来的挺早啊！”说完看了一下一旁稀稀拉拉的众多孩子，才接着说道：“不过呢，现在人还没到齐，你们先去一边休息一会儿吧！”刑老闻言缓缓抬起头，看到是姬云两人，脸上一丝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听完邢老的话，姬云习惯性的缓缓走向了一处无人的角落，静静坐下等待着时间慢慢过去。
两人的到来，顿时引起了这片空地上其他已经来了的孩子得注意，一时间各种围绕着姬云的话题被展开，其中不乏一些恶意的指指点点。
随着姬云一起到来的李凌，站在原地看着一旁其他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姬云，对着姬云指指点点，虽然连他都有些习惯了，但心里最终还是气不过。
姬云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一切的指责和歧视却纷纷而至，不绝于耳。甚至哪怕姬云此时走向的是一处无人的空地，刻意躲开众人，但是周围距离他很远的少年还是一副嫌弃的样子再次挪步远远避开姬云，就仿佛姬云是个不详之人一般，让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转眼间，村头这偌大空地就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一边人满为患显得有些拥挤，而姬云所在的这半边却显得空落落的，就只剩下了姬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旁。
看着姬云那孤单落寞的身影，李凌狠狠的瞪了其他人一眼，这才向着姬云的位置快速跑了过去，一边说道：“姬云，别管他们，我们在这休息一会儿，等人到齐。”
“嗯！”姬云没有多说什么，看似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回到，随后就再次低下头看着地面，好似数起了蚂蚁。
李凌的话并没有引起姬云的太大反应，反而是对面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冷嘲热讽和几句谩骂，李凌差点就忍不住上去干一架了！
“好了！都安静一点！”好在，这时树下的邢老好似也有些怒意，皱眉说道。
姬云闻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好了些许，挤出了一丝显得有些难看的笑容对着李凌笑了一下，就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对于周围族人那仿佛看怪物般的眼光他已经有些不厌其烦了，但是每次看到那一个个冷淡、嫌弃的目光，他的心里还是会很委屈、很难受，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看着这样的场景，邢老不由心中一阵动荡，看着姬云那孤单消瘦的身影，他眼中的世界渐渐慢慢变得迷糊。
下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一天。
在那一天，这处位于玄月大陆极东边缘之地，桑族世代居住的这片与世隔绝的大山里，天地异象突生。
上一刻还烈日炎炎、万里无
云的天空，突然彩云遍布、雷声轰鸣。
更是有着不计其数，不知是何来历的鸟类来到桑族上空盘旋鸣叫，这场景像极了传说中的——百鸟朝凤。
然而，平日里让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各种声音，此刻却并不显得那么难以入耳，反而有些沁入心田的美妙感觉。
那一刻，这与世隔绝的一族居住之地，被那不如起来天地异象映照的宛如仙境一般。
但是异象过后，一向敬畏天地的族人却炸开了锅，在得知姬云此时降生的消息有人欣喜万分，但更多的人却是变得惶恐不安，一时间流言蜚语渐起。
桑族众人心中对姬云的定义：“事出反常必有妖。”认为姬云非圣则妖。
转眼间，十五年的时间过去，姬云也已经这么大了！
可是，此时的族内却早已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想到这里，邢老脑中回想起往日族内那些神色中隐约带着茫然和恐惧的族人，他知道这次的决定虽然对姬云很不公平，但是为了让族人带着希望继续生存下去，他们也只有出此下策了……
“或许，这对姬云这孩子来说，有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抬头看了看依旧昏暗的天色，邢老心里暗暗叹息道。
也许是因为与世隔绝的关系，之前不管外界如何动乱，之前都未波及到族内，但是万年前的天气大变，却不知为何同样影响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近年来族内生存的条件日益艰难，有不少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渐渐死去。
每每看到这一幕，族中老人心中都会像堵着一块大石一般，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看着族内得情况变得越发窘困，族人麻木惶恐生活着，族内众人经过几次三番的商议之后还是决定驱逐一人保存全族，而这个被驱逐的目标，则正是携异象而生，使得族内人心惶惶的姬云。
虽然邢老很是反对这种做法，但是随着族内每况日下、众口难调之下，他的声音显得那般渺小，无力！
因为姬云是族长姬殇璃的儿子，加上姬家如今只剩下唐诗韵和姬云两人，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情况，族人几经商议之后才有了这次的成年礼。
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时辰左右过去，所有人才陆续来齐，此时也有一群大人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包括姬云的母亲。
只不过，此时的唐诗韵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不见往日在姬云面前的柔情，只是那么冷淡的独自站在一边，族人的这一幕，与一群孩子的表现显得是那般的相似。
一边一群神色各异的少年，心思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在一边谈的很是愉快，从隐隐约约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们对于外面另一个世界的向往。
当然了，这一切的谈论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姬云，偶尔出现也是被当做了出气筒一般的角色。
当天色破晓，朝阳自东边山头初露头角之时，参加这次成年礼的桑族子弟才终于陆续到齐。
“咳咳！”
邢老看到人到齐了，这才站起来提示性的咳嗽了一声，等众人聚集过来才抬起头四下扫视了一圈缓缓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想必对于今年的这次与往日不同的成年礼也有所了解，那我接下来就给你们讲讲此次成年礼的一些详细信息，以及此次成年礼狩猎考核的注意事项。”
随着邢老开口，本来喧闹的场地变得安静下来，看到众人注意力都回转了过来，邢老才用那沧桑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为众人介绍着桑族成年礼的由来和一些仪式性的环节：
“成年礼的第一步，你们将进入圣池洗礼。”
随着邢老的话音落下，神圣而庄严的成年礼仪式开始进行。
众多参加本次成年礼的族内子弟在邢老的带领下走向了族内一处巨大的水潭之前，潭水之后，是一条自天而下的巨大瀑布，这里的潭水皆是自险峻的山峰被云雾笼的山腰之上落下，水流形成了一条仿若倒挂在天际的银河，深不知几何的潭水被桑族尊为圣池，用作平日的仪式和祭祀。
洗礼过后，所有参加成年礼的族人都穿上了其父母亲自缝制的新衣，一头散乱的长发更是被梳理的整整齐齐，一时间众多孩子给人一种改头换面的感觉。
等得成年礼的仪式进行完毕之后，众多桑族子弟在邢老的带领下缓缓走到了之前的村口，看着众多神采飞扬的孩子，邢老缓缓开口：“这次的成年礼与往年不同之初在于，他对我们整个族群未来的生死存亡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你们这次成年礼狩猎中选拔出的优胜者，将是我们全族的希望。”
“……，那么，大体的情况你们已经了解，那么，你们对此又有多少了解？又是否做好准备？”
好一会儿之后刑老话音终于停下，下面本来安静的场面，立刻就变成了闹市：
“你们知道这次成年礼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吗？”一个身材瘦弱，无精打采的孩子看着旁边的伙伴木然问道。
“我隐约听父亲与母亲提起，这次成年礼好像与以往是有所不同，好像狩猎前几名可以离开村子，外出游历去外面的世界。”旁边一位稍显身形瘦弱的孩子举着手回道。
说完脸上露出了一脸的希冀的表情，显然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的孩子们，对外面的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听完这个少年的话，更多少年都围绕着这个话题议论了起来：
“好像是这么回事，我也好想去呀！”
“听说只有成年礼表现好的前几名才可以去往村子以外的地方。”
“是啊！好想去看看村子以外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很多好吃的。”
显然，听完邢老的讲话，众多少年都对村子以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所以纷纷围绕此时议论了起来。
邢老看着这群天真无邪的少年，再看了看人群边缘孤零零的姬云，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想族里的困境，只能如此了！
“好了，你们现在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许久，邢老看着底下依旧嘈杂一片，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然后就开始为大家介绍这次成年礼狩猎的注意事项：“这次狩猎是对你们的一次严峻考研，在这次的狩猎中，你们没有大人的守护，一切都将独自完成，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一旦选择就不可再次退出。”
“………………”
众人静下心来耐心听取，邢老的两句就像无止境了一般，两句复两句……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今年你们成功通过成年礼之后，族内这次狩猎优胜的几名将一同离开族内，前往村子以外的世界，去历练，去为我族的生存找一条新的出路。”
等邢老讲完之后，不论是在场的众少年还是众多亲属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然而场上说话的邢老显然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一样，停顿了一下，又抬起头接着说道：
“现在狩猎开始，你们尽量两人或三人一组一起去吧，有危险尽量互相帮助，记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啊！”
“……”
还好的是，接下来邢老的话并没有多少就直接结束了。
此次成年礼真实的目的，却被他们各自深深的埋在了自己心里，不曾透露出丝毫。
那些大人们听完邢老的话，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少年。看着众孩子此时脸上露出的自信的笑容，心里更是一阵担忧。
毕竟这些少年都是他们族里的希望，对于这些少年这次家将直接面对的敌人，虽然只是些退化了灵智和血脉的低微实力的野兽，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眼下只能靠他们了。
姬云回过头看了母亲一眼，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坚定目光，然后在心里狠狠点了点头，这才随着李凌目光坚定的远去。
唐诗韵更是眼睛红红的看着那渐渐走远的姬云的瘦小背影，直到姬云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内很久，她才眼神冷漠的环视了周围的族人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这次答应姬云参加这次成年礼的决定是对是错，但是她知道，至少，外界是云儿的另一份希望。
族人的冷淡无情她深有理解，她知道这次的成年礼对于她的孩子姬云来说，更是一场变相的驱逐，这对于他是何尝的不公，但唐诗韵知道这些年姬云多少次暗中的哭泣，每每看到，她的心都宛如刀绞一般疼痛。
无话，唐诗韵转身向着不远处那座简陋的石屋走去，阳光下孤单的背影是那般的凄凉。
看到唐诗韵离开前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神色，还有那宛如十月寒冬的眼神，邢老心里狠狠一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唉……”
接着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转身离去，临走时眼光扫过脸上露出些许喜色的族人，心中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刺骨寒意，余下的只有无尽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