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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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通闹腾下来也不过才三点多，段青山将人放回床上掖好被角才从柜子里拿出张薄毯盖到自己身上，这下才是严严实实的带着被子抱着明悦溶。
“睡吧，我一直守着你。”段青山说完这话就如刚刚一般阖上眼，几分钟后倒又睁开，对上她直直望向自己的漆黑双眼。
“怎么了？”伸手撩开被子躺进去切切实实的搂着人问，明悦溶眨了下干涩的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这人的不安几乎要溢出来，可她这几日心里烦，也没多在意眼前人。
段青山随着这句话放空自己，她也抱着人轻轻的哄着，懊恼自己无用，只能这样安抚人。
这几日段青山确实也不好受，自打他那日在段府拒绝桂卿之后就少回去了，正好这间房子布置完毕就搬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换了地方不习惯，段青山竟然开始做起梦来。
鬼魂是不会做梦的。
他原以为是自己复生在即，上苍连只有活人才会拥有的奢梦竟也开始施舍给他；可从记忆里小时候家和美满的样子忽然到海上白浪滔天，再到自己在水里窒息反复，一次一次的只给段青山带来空茫的惧怕。
这种惧怕和未知给段青山带来了极大的悲伤，他觉得自己复生无望了。
可是最近明悦溶越来越依赖他，真是时时刻刻拉扯着他不让那颗心落定；“只是怕你睡不好。”口是心非的说完这句之后抬手捂住明悦溶的眼，不让她看见自己眼里抑制不住的悲哀。
为何自己不能就是一个单纯的人，为何自己不能像郝南那样肆无忌惮的直接介入明悦溶的生活里，这样害怕会一步踏错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可是越紧握越痛苦。
在无数次在溺死前的那股窒息感里惊醒过来的那些时刻段青山质问自己：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明悦溶对你的爱呢？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自己变得越发坚硬的心墙，把那个幻化出来的明悦溶虚影囚禁在里头，如果我拥有不了你，那你是否愿意陪着我一起离去？
“我不允许。”
“什么？” 被捂着眼的明悦溶不知所以，听见他冒出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也疑问，可是段青山决心不让她在明日到来之前瞧见自己卑劣的心；“睡吧，过几日我们回家。”段青山就着捂眼的姿势靠近了些，贴近她拥紧她，似哀求又似安抚：“不会有什么事情阻挡我们在一起。”
明悦溶听话的阖眼，眼睫不再颤动，呼吸也放缓；可是两人都知道这样的虚假平静只是一时的。
冬季很快到来，毫无理由的寒风肆虐在户外，敲击着那些无人接听的窗户发出阵阵闷声。
他们终于要带着陈戴军去段家村，明悦溶也回到剧组工作美其名曰是盯着人小心破坏景点，跟段青山分开回陈家那天她看见那人眼里的悲切。
为什么悲切？
明悦溶很想问，两人住在一起，心却越离越远，她甚至想问段青山是否已经开始厌烦自己每天在身边。
可段青山每次都会用行动堵住那句即将开口的质问，用一刻不落的陪伴和十足的距离感隔开那些会让她产生危机感的一切事物。
又用欲言又止的哀伤将两人之间隔开一道天堑。
所以在她毫不犹豫的踏进陈戴军的保姆车时连萧宙都开始旁敲侧击的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坐在另外一侧的郝南也是脸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
“说了是去工作，我不想和他一起去。”反正到了段家村又会住到一起，借着路上这段时间都好好想想也好，“影响不好。”她意有所指的看看萧宙。
陈戴军看着明悦溶气鼓鼓的脸摇头，示意萧宙不要再去刺激她，又示意郝南去开个新话题，郝南也不负所望的拉着明悦溶开始打游戏。
一路上车里也恢复了往日的气氛陈戴军才放松下来，毕竟要是这关口她们小情侣吵起架来这浩浩荡荡的一组人去了也是尴尬。
“少夫人。”他们到段家村时天已经黑了，可之前的改造也明显很有成效，之前的小路都变得古色古香；路边的装饰灯笼也散发着暖色的柔和光线，桂卿就在窗口候着她，见她下车还想着去帮忙拿行李。
现在整个段家村已经在周边城市打开了市场，路上也有不少的游客在逛街，走路穿插间微微挡住了她的动作。
可是郝南却不让她插手，自己拉着几个箱子往之前明悦溶住过的院子去，桂卿见这样子尴尬的收回手。
“少夫人不住府里吗？”她寄期望于明悦溶，可明悦溶也是神色冷淡的点点头，之后就跟着郝南的脚步回了小院。
桂卿是知道少爷和少夫人‘吵架’了的，前些日子黄朔去过一趟汉市，回来时忧心忡忡，同他们说了主家似乎感情出了问题。
可他们都没当回事，毕竟少爷对上少夫人那股殷勤样，有什么事儿早就哄好了，谁知接到少爷回来的消息之后他们备下一桌好饭菜之后只接回板着脸的少爷一人。
他只是冷眼瞧了一眼满桌少夫人爱吃的菜后就回了南苑，还吩咐不需要人去伺候；今天少夫人也是也是这幅如出一辙的模样让桂卿慌了神。
“悦溶！这大变样了！”前头放下行李的郝南在院门外等她，看见她过来连忙扯着人进了屋。
明悦溶这才想起来之前回来时就已经改造完毕的屋子，有点触动的闪了闪眼神，郝南见状直接告辞；他可不要住在明悦溶的院子里，万一哪天不小心听到点什么得罪甲方爸爸段青山。
她回了屋，将自己往床上一丢，又把手机静音才又埋头休息；明悦溶已经不再是组里的制片了，她现在身上套着甲方女友这个身份不会有人会这样没眼力见的打扰她，这会正恨不得找点什么东西来讨好她还来不及。
可她这样躺了会还是无法入眠，这段时间已经让她习惯了段青山在身边，猛然一下子是那股冷木香在身边还真不习惯；她起身将房间里的音响打开放起轻音乐，又将一侧的枕头抱在怀里全当作是段青山平替蹂躏，过了半小时倒是有了睡意，翻身抱着枕头进入了梦乡。
段府南苑正堂里摆着饭菜，桂卿和黄朔候在一旁等着明悦溶过来，秋喜沉不住气，来来回回在靠近后院的小门边跑了几回还没等到人有些急，干脆直接出了门去小院里找人；正巧遇上打里头出来的郝南。
郝南拎着盒饭低头走路，遇上秋喜还让了下，让路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往明悦溶的住处去的连忙将人拦下来：“这小院不开放夜游参观的。”要是把里头睡着的明悦溶吵醒了可就大事不妙了。“我不是游客，我找明小姐。”秋喜对着这个出入少夫人院子的陌生男人没什么好感。
“那你就更不能进去了。”郝南一个箭步将她拦住，甲方爸爸让明悦溶生了那么久的气这会就别再打扰休息了，说不准醒了见到人还要吵架，“我们悦溶睡着呢，让你家少爷安分会儿吧。”说着还嗤笑了一声，他们私下里可没少笑话段青山手底下的人一口一个少爷夫人的叫法。
秋喜听出来这人带着嘲笑的建议吊着眉毛就要发火，又怕里头的人因为动静醒过来只好作罢，跺了跺脚就扭头往出走。
桂卿听见秋喜的话回身看了一眼还在等人过来的段青山又愁起来；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明明都住到一起了又闹什么脾气？少爷也是，就不能让让少夫人吗？她到底还小呢。
段青山坐在桌前等到了23:00，看了眼手机之后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桂卿看着他的神色不算是愉快连忙拦住他：“少爷，可不好再和少夫人闹脾气了。”少夫人看着是养回点肉了，可精神看起来还是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同少爷置气影响了睡眠看着又憔悴了不少。
“我没有同她闹脾气。”段青山皱着眉十分不解，“我们没吵架。”“都那样了还没吵架呢？”秋喜打边上冲过来打岔，双手并用的比划着：“少夫人身边的小厮都很不待见我，一件我就板着脸，肯定是咱们少爷惹少夫人生气了。”
后头的黄朔欲言又止，他很想说；秋喜姐姐，那不是少夫人的小厮，谁家小姐带着小厮的啊？
段青山看着自己这一屋子人心都偏到明悦溶身上了只能叹气，“我就过去看看，不吃饭就睡了怕她胃疼。”他在几人带着鼓励的目光中出了南苑，跟散步似的慢悠悠的往明悦溶的小院去。
‘笃笃’他进了院子敲响了房门，听着里头带着点抱怨的嘟哝传出来，“郝南，我不吃饭了~你别再叫我啦。”段青山听着心底无端冒起些暗火，用阴气拧开反锁的房门后轻声进了屋，看见了那抹几天不见的身影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算了算时间，从明悦溶刚到段家村那会就睡倒现在再怎么累也该休息好了，这人一忙起来就不好好吃饭，段青山生怕她又像之前那样捧着盒酸奶喝一整天就当饭了，这会是打定主意要将人叫起来了。
他靠近还熟睡的人，轻轻摸了把她的脸后冒出句，“你真的生气了吗？”他没奢望能得到明悦溶的回答，只是最近两人过得十分别扭，能好好坐下来说几句话都是难，虽然每天同床共枕但也不会交流。
“我没有生气。”说着明悦溶睁开眼，将段青山拉近些按到床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找我了。”毕竟这人都没去接她，打发个桂卿过来算个什么意思？你段青山忙得自己媳妇都不要了？
这人刚刚一进屋她就发觉了，她对段青山那股冷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又几天没见到这人正想呢；他竟然还敢刚敲了门就进来。
“怕你胃疼。”段青山之前听明悦溶和施和静聊天说到郝南忙起来没准数，现在又没个靠谱在盯着组里人整得他忙得脚不沾地，最近开始闹胃疼了。
她侧着身子去摸手机，看见上头的十一点多还有点吃惊，“你那还有吃的吗？这会估计我们组的盒饭都馊了。”段青山扶着人坐起来，又拿过厚大衣把人裹起来才算完。
“起身过去吧，饭菜让桂卿热热就行。”明悦溶嗯了一声就顺着段青山扶她的手一牵，拉着人往外去，走到院里才发现开始飘起雪花；“段青山，下雪了！”她小时候家住在汉市偏南方，每每汉市开始飘雪时明悦溶都已经放假回去探亲了，上了大学后假期多数是同施和静家一起去南方热带城市旅游，倒是每次都错过下雪的时候，回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些薄薄的积雪。
这回她就站在雪中回望段青山，自己没意识到已经松开段青山的手踩着那层薄雪撒欢了，“小心冻着。”段青山看着前头乐得像个孩子的明悦溶眼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怀念和宠溺。
从前自己小时候也同父母在府里打过雪仗，在雪地里撒欢疯跑……
两人一路闹着回了南苑倒是让南苑众人将心放回肚子里，桂卿带着人将饭菜热了热盯着他们用完才呼出一口气；收拾完毕后南苑里又陷入那股凌冽的清冷寒气的静谧中。
“要回去吗？”段青山在书房那头问她，隔着一道道布帐传来的疑问还是有点心虚，明悦溶从正堂撩开那些用于捂住屋内热气的帷帐走近他，看着坐在老式书房里一手钢笔和满桌文件前的段青山，“我觉得你变了，以前你可是巴不得我天天和你在一起呢。”
“现今你就是天天同我在一起。”他终于舍得在文件堆里抬头看她，生怕她一句不和又‘跑回娘家’。“哼，我今天就在这休息。”明悦溶像是故意的似的，在他抬头那一刻转身走回卧房那一边，步伐嚣张的像是打了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