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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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了，这是萧霁坐在青鸟居里发呆的不知第几分钟得出来的结论。
明明她还在楼下超市为自己的屯屯鼠生活采购储备物资，推了一个超大的购物车还不够手里还提溜着好几个大袋子，没等她来得及和工作人员说一会来还购物车，下一秒周围景象突变。
繁华的都市高楼一瞬间变换，眼前的景象突变成超原生态的高山，从未见过的鸟兽和颇带点恐怖片氛围的悬崖吊桥……立身于此的萧霁还是懵的。
过于离奇的场景变换让萧霁都没来得及恐高，放下手里的购物袋下意识的往大腿处一捏……
“woc！”一句经典国骂响彻林间，其中的鸟兽被这一声惊扰发出一阵骚乱，她颤着身子蹲下默念清心咒，萧霁信鬼神，但从来不信穿越这件事，哪怕自己是个专门写烂套路穿越的糊逼作家。
现在甚至愿意相信自己是遇见鬼打墙……
“截脉桥上是谁啊？不会是来了个长着眼睛又不看告帖的凡人吧？”
“说不准呢，有些洲部的消息传递滞缓，指不定就是到了玄洲才发现过了时间想来碰碰运气呢。”
自萧霁身后传来几个孩童的笑闹声，她不敢回头，依旧身子僵硬的蹲在原地缩成一团，直到一个小童朝她伸出手。
“我带你过去吧？虽然现在门中不再收弟子…”随着萧霁抬头那个小童的话噎在喉咙里，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后退两步。
吊桥被他的动作带着晃动几下，萧霁吓得脸色越发的白，看着这几个身着浅青色长袍的小孩她说出了到这的第二句话。
“劳驾，可不可以帮我一把拉我过去，我腿软了……”
萧霁的语气颤抖，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都想先离开这座悬桥，可是那个带头的小童还处于震惊之中，退后几步后就往桥的另一头跑去，几步之间消失在山林里。
倒是后面几个人中又出来个少年，估计是后头过来发现此处有异过来看看，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方小帕覆在自己手上之后朝她伸手：“我来带仙子过桥吧。”又回头给那几个还怔在原地的人示意，“仙子的东西你们帮着带过来。”
几个人被他指挥做事也不恼，带着萧霁看不懂的欢欣接过她的购物袋和购物车脚步轻快的往对岸跑，萧霁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往下一低头……
脚又软了几分差点没跪下，还好那支裹着手帕的手拉住了她，这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岁上下，劲却大得吓人，握着萧霁的手透过手帕传过来他的体温，带着股莫名的安全感。
直到萧霁切切实实的踏上了夯实的土地上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那个人撒开了手，和那几个帮她拿东西的孩子站在一旁似乎是想等她缓过劲来。
几分钟后她才回神，又手忙脚乱的去袋子里挑零食，用装水果的小袋子给他们塞了满满一袋后才递过去，可是他们连连摆手，生怕她硬塞似的往山上的林子跑去。
还是跟先前那个一样，几步之间就消失在山林里；萧霁有心问也来不及叫住他们，只能拉着自己的东西远离悬桥，又在距离山脉起伏的平地上扮起不会动的蘑菇。
悬空的桥不安全，这看起来原生态的山也不见得是什么避难地，萧霁想着又开始习惯性的发散思维：那几个小孩的衣服真好看，比前两年大火的古装剧里头主角穿得还有质感…说不准自己就是在做梦，梦到自己去某某爱豆的剧组探班，之所以会感觉痛只是因为自己在无意识的控梦？
她下意识的把一切都合理化，但是总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没有摄像机、自己这个误入拍摄地的路人没被驱赶、那个小孩叫她仙子还有去年就已经禁拍的仙侠题材……
忽然眼前出现一对绣着兰草的黑色靴子，萧霁顺着抬头看见一个十几岁的温润少年朝她笑，嘴巴还一动一动的似乎是在说什么……
她努力的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惊吓过度的脑子从新运作起来理解这人说的话，几秒后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小师妹，怎么不回山？”那个少年并不恼她的反应，仍然是保持笑着朝她伸出手。
萧霁看看少年，又看看他身后刚刚先行跑进山林的孩子满腹疑问想开口，可那个小孩对待她的态度很奇怪，对上眼神就后退。
少年将她拉起站直，看着她身边那一堆在这格外违和的也东西没多说，一个挥手那车和购物袋就消失在原地，萧霁张大嘴一句woc还未开口就被人搂住腰，一个飞跃就飘在半空中。
这回是成功的吓晕了。
那个少年在带着个人空中飞跃也不见吃力，又借着劲头往上踏了几步后消失在空中。
萧霁晕着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儿去了，只是迷迷糊糊之间听见几人争吵的声音。
“师兄如何确认就是师妹，这次为何不是在渡生涯中出现？”
“那是她的选择，你看她的脸和周身的气息就该知道，不必疑心方析。”
“一切由师兄决断，峣儿心气不稳我得回去看着。”
这几句最大声，声音不算苍老，但带着点年事已高慢吞吞的语调，周遭小一些的议论声萧霁实在听不清，蹙着眉想睁眼时声音消散，她所处的空间刹那间安静下来。
原以为又会这样睡过去，半晌又开始细细碎碎的传来两个年轻些的声音：“难怪之前小师叔就指你做师叔的弟子，你看这回是你先发现她的。”
这说话的女声自带点回音一般，撞带萧霁心里跟听百灵鸟唱歌一样，没等她多多回味就听见一把熟悉些的声音：“是祁行先遇到的，不过是回山先遇着了我。”
之后就一阵耳鸣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再醒来时她身边坐着个穿着棕色衫裙的小姑娘，大大的鹿眼在看到她清醒之后蓄满了水花，眼睛一眨巴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眼泪。
“仙子醒了，我去唤青骊仙君来。”她察觉自己失态，擦掉脸上的泪就想走，萧霁扯住她，淡淡的问，“去叫她做什么？我有些事要问你。”
这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这个小妹妹看起来比较好套话……
“仙子请说。”那个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她，眼里都是崇拜和敬慕，“我在哪？”“游鱼渊青鸟居。”“青骊是谁？”
这句话那个姑娘不答了，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和怜悯，后退两步就往外走，却没想到在门边就遇见了她要找的人，“青骊仙君…方析仙君，小长老她……”
那个被唤做方析的男子微微一摆手，“我们自行去看，不可多言。”小姑娘一怔，看着她们二人进了殿中之后才不解的搓搓手离开。
“师妹，你醒了。”萧霁所处的屋子很大，她身下的一方小榻像是平日里用来小憩的，方析站得远远的，隔着屏风问她。
倒也不像是问，很肯定的语气加上温柔的声音，这一切加起来都没法让萧霁再装睡。
“你们过来吧。”没有回应那句师妹，也没有称呼二人，她只盯着屏风后那两道隐隐约约的身影咬住了下嘴唇。
青骊闻言飞快的跑进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确认无碍之后才回头看始终离榻五步远的方析抱怨，“师妹让你过来你躲什么？”
萧霁眼睛滴溜转了两圈，微妙的察觉出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可是这会儿的注意力全在眼前来人的身上，哪里还来得及探究？
方析看着萧霁懵懂的眼神有些不忍，一抬手凭空出现件斗篷，很精准的落到她身上，“你才回来，先在青鸟殿住着，待我跟诸位师叔们商讨过后再来看你。”
说着就眼神示意青骊跟她一起走，这俩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说完话，殿内又恢复了那股子没有生气儿冷冰冰的氛围。
萧霁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站起身，赤着脚踩在石板地上，一步一步走到榻旁摆放着些小圆罐的小桌前犹豫几秒，把那面巴掌大的铜镜取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看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手下意识的往眼前一抓……没有眼镜，又眨眼努力的转动眼珠……也没有察觉到隐形眼镜的存在。
哆嗦着举起铜镜，萧霁在镜中看见了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人眉如远山，一对凤眼里闪着属于她的震惊，小巧高挺的鼻子下是不点而红的朱唇，肌肤雪白衬得这人容色极美，身上被人换上了和方析差不多的蓝色弟子袍，现下又散着一头如瀑乌发…哪怕是因为被萧霁摆出惊讶的神情也是难掩周身清冷高华难攀的气质。
她下意识的收敛表情，看着镜子里那个完全陌生的脸同她一起变化……是她，可这绝不是她的样子。
萧霁自己不算大美人，只能说是小有姿色的野心攻击长相，这忽然一下给她换上一副高贵冷艳一看就是拿普度众生剧本的脸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后退几步坐回小榻上，萧霁又不死心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是疼的，刚刚的咬嘴唇也是疼的。
她真的穿越了。
可是为什么呢？别人写的小说穿越要么是原身惨死后不甘心想再来一世，或者是遇上什么生死攸关之际迫不得已之下的选择。
可自己就是在超市买个菜而已啊，路上没车也没什么安全隐患，只要萧霁再往前走两分钟就能到家了。
穿越也就罢了，她的要求也不高，至少给她来个穿越女人手必备的牛批系统吧？现在她是既不了解背景也不知怎么样才能回去，只能恹恹的坐在榻上对什么时候再来一个人。
可萧霁的愿望注定成空，这所谓的青鸟殿空空荡荡，除了她就没又第二个活物。
坐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披着斗篷出了青鸟居，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免也有点震惊；出了屋子，院里种着许多萧霁未见过的仙草奇花，配着身后的盖着流光溢彩的碧瓦的高耸古建筑倒是真的有点仙居厅堂的样子；加上这殿显然在高处，往下看去只见云海雾间错落着几处宫殿，都是古韵十足但也风格各不相同。
稳了稳自己被站在高处带来的眩晕感冲击感后往左右打量，看见了那个醒来时初见的那个姑娘。
“小长老您怎么出来了？”那姑娘原本坐在地上仔细嗅闻前头的花草一对上萧霁的目光连忙噌的一下站起来，帮着她把身上的斗篷拢了拢后才小心的又问了一句，“现下可是要去毓虚峰？”
什么毓虚峰？萧霁眯了眯眼，下意识的就点了头，那姑娘见状就往前走了两步引路，嘴里也没个安静一直念念叨叨。
“大长老……宗主近来身体不太好，我也没往那边去了，可是我见小长老回来肯定是要去一趟的……”那姑娘絮絮叨叨，一路透露了不少信息。
比如什么大长老很喜欢‘自己’啦，什么这个叫清怀的宗门根基深厚但这一辈的长老心不齐啦，又或者是这一辈的几个师兄弟都很出彩才会内斗之类的。
萧霁留心听着，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往山下去，在一个闪着莹绿色幽光的石台上才停止；“小长老，我术法不精，只能用传送阵去毓虚峰。”
那姑娘轻松的跃上石台后十分自然的捏着一方小帕覆上自己的手后才朝她伸过来，很明显的要拉着她上去。
萧霁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古代世界里被称作‘小长老’的人需要这些人的小心呵护和保持距离？
萧霁很淡定的避开她的手自己手脚并用的爬上石台，“你叫什么？”那个姑娘一言难尽的看着她爬上来后瘪着嘴小声的说了句，“小长老就叫我鹿儿吧。”
萧霁点点头，看着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石台泛起涟漪将那些荧光连成一个法阵，就她低头想努力看清法阵的间隙光华大闪，带着点眩晕感让她一晃。
鹿儿连忙扶住她，又不住的瞧外头，几秒之后才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萧霁疑惑的想抬头却又被鹿儿按下头，给她盖上斗篷的帽子后才小心当然将她扶下石台。
“小长老低些头，别让外人看着你。”鹿儿声音带着点颤，手也没注意的发抖，萧霁捏了捏她的手以安抚她，顺从的低下头跟她往前走。
这处石台下站了不少人，年轻些的都穿着群青色的袍子，但比起方析和青骊穿的颜色还是略显淡一些；几人作堆站在一起也不见说话，只是神色肃穆望向山顶的壮阔建筑群，偶尔有人的注意力被鹿儿和她吸引，看清鹿儿后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屑的音节。
萧霁下意识就要给鹿儿出气，却在下一秒看见鹿儿噙着眼泪的鹿眼眨巴朝她摇头。
这是要息事宁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