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爷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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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府里头，如今彻底乱做了一锅粥。

因着跑的人太多，以至于张嬷嬷一个管事嬷嬷不得不做起了洒扫的差使，这些日子，她不知受了多少苦，一双向来保养得当的手也因此添了几道新伤！张嬷嬷一面排揎着李若，一面抬手抹着眼泪，要不是因为大奶奶，她何至于受这种委屈！

顾遂远立在顾府门前的台阶底下，耳边是张嬷嬷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入目望去，但见从前一直周到齐全的门房这回全变了个模样！

原本精气神十足的青年变成了两个半百老头儿，身上穿着不知打哪儿来的旧衣裳，就这么瑟瑟缩缩地站在门前，见到主子来了，也不知上前问安行礼！

这样不知分寸的门房，这样聒噪的管事嬷嬷，从前在这个府上可是从未有过的存在！

变了，一切都变了！

他不过是去了趟湖州而已，怎么自己身边的一切就都变成了这样可恶至极的模样！

顾遂远想着，不觉怒从心起，连带着一向平和的面容上也带了几分厉色，张嬷嬷浑然不觉，依旧拽着顾遂远的衣袖，一边埋怨着李若，一边把所谓的偷窃嫁妆之事，从头开始，细细提了一遍。

她谨记着夫人的吩咐，所言字字句句皆把矛头指向了李若以及她的陪嫁婆子们，至于刘夫人和顾明月，在张嬷嬷口中，全然是一腔真心错付了的可怜人！

“哎呦！夫人和大娘子，也是瞧见那几个婆子鬼鬼祟祟，直觉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才上了心，毕竟，大奶奶的嫁妆，就是顾家的东西！分明是那些贼婆子偷盗嫁妆去外头卖了，大奶奶却把这口锅扣在了夫人和大娘子头上！

哎呦......您不知道，外头，都把夫人和大娘子说成了什么人了！夫人整日里以泪洗面，大娘子也被世家小娘子们排挤.......大奶奶却一句话也不肯出来说！”

张嬷嬷一出大戏刚唱了个开头，便被顾遂远厉声打断，“你是夫人身边的得力人手，你跑到府门跟前来，夫人那头，谁在伺候？”

这是在府门之外，路过的百姓虽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这样丢人的家事，怎么能在外头谈起！

“是碧烟姨娘和杜姨娘......”张嬷嬷话音未落。

“什么姨娘？碧烟什么时候成姨娘了？”顾遂远紧皱着眉心，他对这事儿，竟然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让顾遂远心底往下沉了沉，他不喜欢出现自己掌控之外的事儿。“你说！谁把碧烟抬成姨娘的？”

张嬷嬷被他这一声呵斥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浑身发抖地瞧着顾遂远，“是，是前儿，夫人让抬的，夫人说，大爷后院空虚不好，说是，大奶奶不怀胎，这后院里，该多几个人才好，夫人还说了，往后，这个家里就没有大奶奶了，所以......”

她这会儿已经有点被吓傻了，自然是顾遂远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哪知顾遂远突然暴起，一脚踹在张嬷嬷肚子上，“什么叫没有大奶奶了？谁叫你胡说八道的？”

乱了套了！一个婆子，竟然也敢置喙当家大奶奶！还有，碧烟被抬成姨娘，为何自己却一点儿不知？

这府上，还有没有半点儿规矩可言？

顾遂远望着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哀嚎的张嬷嬷，只觉得满心火气一阵接一阵涌起来，这口火气没地方撒，便只能扑向了地上的张嬷嬷。

阿娘一向性子温和，待下人也如同亲人，明月虽说有些娇气，但也是极心善的，从前，她们和楚楚一向都相处得很好，也一直都没闹过什么矛盾，怎么偏偏自己一走，她们就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呢？

抄检嫁妆这事儿，必定不是阿娘和明月的错。至于楚楚，她大约还在因为自己纳了表妹的事儿心怀怨气，所以，才会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满嘴胡言乱语的下人给挑拨了去！

对，没错，必定是这个老虔婆，仗着阿娘性子软和，明月又年轻不知事儿，所以才敢这样口无遮拦、胡言乱语，楚楚必定是被这些下人们给气到了，所以才搬离了顾府！

想到这儿，顾遂远抬脚又往张嬷嬷身上狠踹了几脚，一向温润的五官这会儿也变得扭曲，“莫不是以为夫人性子好，你们就能随口胡扯了？气走了大奶奶，又哄着夫人和大娘子抄检大奶奶的嫁妆，你这老虔婆该不是自己惦记上了大奶奶的嫁妆，所以才出了这个计策？我告诉你，夫人是个好性子，爷可不是！少在爷跟前打马虎眼！”

张嬷嬷被踹得浑身都痛，蜷缩着身子，半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她浑身发抖，听着顾遂远这番指责之言，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涌起——大爷疯了！

“把她给我拖下去！关到柴房，等大奶奶回府了，再叫她亲自给大奶奶赔罪！”顾遂远招手叫了那两个瑟瑟缩缩的门房过来，沉声交代完，便越过地上还在哀嚎的张嬷嬷，快步往府中去了。

刘夫人上房外间，碧烟和杜姨娘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门前，谁也不让谁一步。

她们刚刚也得知了消息，大爷今日就回来了！

这会儿大奶奶不在府上，大爷屋里又没有旁人，所以，谁要是能在大爷跟前先露脸，谁就能先占据先机！

因此碧烟和杜姨娘连晚饭都没用，早早便赶到了刘夫人这儿伺候着，这段日子里，因为杜家人不断上门索要银钱，刘夫人看杜姨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全然忘了这是自己从前常挂在嘴边、用来教训李若的好侄女儿。

碧烟惯是个聪明人，知道杜姨娘不受刘夫人待见，便趁虚而入，把刘夫人和顾明月全都哄在了自己这头，如今这府里，上上下下，谁都收过她碧烟的好处！这人心一项上，她必定是比杜姨娘做得更好的。

要说美貌和才情，碧烟自诩比杜姨娘强上许多，可她差就差在，她抬了姨娘这事儿，是大爷不知道的！大爷那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他最讨厌旁人瞒着他办事！

所以，她得赶紧在大爷跟前卖个好服个软，要是今儿能哄着大爷到自己屋里歇息，那自己这姨娘之位才能算是稳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