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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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今天食堂有红烧肉，有口福了。”
王政委哼着歌进门，顺道把围巾挂在门口的衣架子上，抄着一个铝制饭盒摇头晃脑地走进来。
谢天谢地，这可救了沈穗穗的大命，正愁着不晓得得咋回婶子的话，这位就适时出现了。
而王政委这边，刚一抬头，那曲子就卡在喉头，再哼不出半个调来，“沈穗穗？”
“王政委，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沈穗穗恭敬地站起来，道了声好。她这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王政委就免不得想起这姑娘在自己办公室里，撒泼打滚要说法，说人家媳妇能随军，她为什么不能，非说他和贺祈年串通好的。
那混不吝的劲，他还是头一回在一个姑娘身上见识到了。
到现在为止，但凡一想起来那一幕，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渗得慌。
“你来我家，想做啥？”
王政委横眉竖眼地，声调突然一下拔高，又在自家媳妇的怒视下，嗫嚅着：“她家男人都没来，她瞎窜个啥......”
咽了咽口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不去看王婶子那噬人的眼神。
“人家男人敢来吗？腿上带着伤，头还被你砸了，也不知道个手脚轻重的。”王婶子这话一出就跟放鞭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听得王政委心虚地摸了摸鼻梁。
他当时也只是气极了，谁让那混小子跟自己较劲。
沈穗穗笑了两声：“嫂子和政委说笑呢吧！祈年这人认死理，有时候脑子不转弯，说话不中听，政委是领导训训他也是应该的，只是......”
说到这里，沈穗穗敛下眼皮，神似有些伤心：“只是我做为家属看着，实在有些不忍心，您要是罚，罚个津贴啥的我们二话不说，这祈年还带着伤呢。他一心为了报效祖国，想提升个人能力，政委您要给他机会才行啊，一身伤的人怎么能实现这些个理想？”
这姑娘，啥时候那嘴能使软刀子了？
王政委咳嗽两声，神色有些微尴尬，支支吾吾解释着：“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这个小姑娘不懂事，祈年这是为谁遭的罚？那是为你，军用车，让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去使，这不开玩笑吗？”
“那也不是你打人的理由。”
王婶子适时给力地一句话，让王政委如泄了气的皮球：“我也只是教训他几句而已，谁成想，这孩子倔脾气上来，就硬扛着。”
这话一落地，屋子里安静了一秒钟。
随即爆发出王婶子的大嗓门儿：“教训几句？你这教训得可真够狠的！”
“哎哟，我不管了，你们爱咋滴咋滴，反正训也训了，打也打了。”王政委说完，抱着饭盒，扭头撒腿就往厨房跑。
那速度可比兔子快多了！
沈穗穗和王婶子相视一眼，两人抿唇轻笑。
这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沈穗穗。”
这时候，一个醇厚的嗓音忽然传来，紧接着，沈穗穗看到未关好的房门被人推开，男人单手撑着门框，剧烈喘息，连身大衣都没来得及穿上，单薄的毛衣，和头发上，沾着零零落落地雪花。
“不是让你别胡闹吗？”
沈穗穗愣住，看着他缓慢地走近自己。
男人的脸很白，是带着病气赢弱感的白，和他刚毅的五官线条形成强烈的冲突。
“跟我回家。”
他低垂着头，黑眸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来了？”沈穗穗站起身，他行动不便，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赶紧给他让个座：“你的腿不能跑这样急的。”
“这都是因为谁？”贺祈年冷着脸，声音透着寒意。
沈穗穗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小俩口这你一句我一句地叫板，自个儿没察觉到，倒叫王婶子看出些名堂，有句老话叫作姜还是老的辣，就是这么个理儿。
只见她脸上隐隐带笑地拉着沈穗穗：“回什么回？吃过饭再走，老王刚才不是打了红烧肉吗？正好，我再去弄两个小菜，将就着吃。”
沈穗穗就这样一人抬着两胳膊被人拽着，一边是贺祈年，一边是王婶子。
犹豫半晌，她默默抽回被贺祈年拽住的那条胳膊。
贺祈年：“......”
“就一份，这哪够？”
躲在厨房里的王政委，听了老半天，这下总算是忍不住探出头来，瞅了一圈儿，见屋里一时多了俩人，顿时不满地嘟囔了句。
王婶子：“不够，你不会做？”
王政委一声不敢吭，刚钻出来的头又默默缩了回去。
贺祈年：“......”
沈穗穗：“......”
“看看，男人不训是不行的，穗穗你就得学我这样。”王婶子白了门那头一眼，又朝着沈穗穗笑眯眯的，语重心长地教导着。
沈穗穗乖巧地点头，贺祈年则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边。
“婶子，我和祈年这来得太突然，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这饭还是我来做吧？”沈穗穗主动请缨。
“别呀，咱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王婶子摆摆手，又看向贺祈年：“你跟小贺聊聊，我去厨房帮忙。”
王婶子一离开，沈穗穗立刻松了一口气，贺祈年依旧杵在那儿，像块木桩子，没半分要移动的意思。
“那个，我......只是想来跟政委说清楚，昨天晚上我动军车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进行的，我不想因此连累......”
她刚准备开口解释一番，结果，他却先她一步，淡漠地开口：“不用跟他解释。”
“......”
不解释，那人家批评，他就受着？
王政委说得没错，这就是个倔脾气的主。
“王政委在家吗？”
一道熟悉的女声，打破两人之间的僵持，沈穗穗和贺祈年互看一眼，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屋里屋外两个女人同时惊呼：“怎么是你？”
黄巧慧脸上先是一惊，后来又缓过来，带着些自己已经看破一切的表情，轻笑着：“哟，嫂子也来了？怎没叫上我呀，大伙一块儿凑个伴来拜访多好。”
见沈穗穗没说话，她又自顾自地往嘴上拍了拍，“呀，我这张嘴，嫂子没叫上我，定是有事，我是不是来得不太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