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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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归寻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在极度高温空间不稳定的情况下进行空间迁跃却没有被撕碎。
前世和今生不一样，她的运气很好，每一次和死亡只有咫尺之距的时候，她都能活下来，都让她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帮助她。
叶归寻在医院躺了两年半治疗，记忆全失，那场实验事故也因为政治纷争被严令禁止提起，那场事故的存活人员也被管控起来，整整十年，她才又被允许回到京城。
真是悲剧啊。叶归寻轻叹一口气。
结合前几次幻境来看，玉羲通过基因实验‘创造’出了她，教导她知识，陪伴她成长。
而自己的未来却没有她。
江羽曾经有跟她提过一句。最后分开她们的，是生死和执念。就算触动再深，那也是前世的事情了，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她也不免唏嘘。缘分不够啊。
叶归寻一通胡思乱想，待很久以后她恢复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操控身体了。
叶归寻尝试起身，结果差点又直接躺下去。
嘶。叶归寻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腰酸背痛到她不想动的程度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自己前世还真能耐啊，跟人谈恋爱第一天就上床了。虽然不是第一天喜欢……
但是从自己和玉羲身上的吻痕来看这也太过分了，战况很激烈。
她又闭上眼睛，运转体内陌生又熟悉的力量，缓慢地修复自己的身体。
良久，叶归寻才慢吞吞地起床穿好衣服。
玉羲估计是被她的动作吵到了，但又没有完全醒，无意识地皱眉，翻了个身。
叶归寻不自觉地将目光转移到玉羲脸上。她眉目紧闭，脸上还有因为睡觉被压出来的印子，被子蜷缩成一团。
清晨的阳光洒在玉羲的睡颜上，显得她安静又祥和。
叶归寻心情很复杂。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里只是虚假的幻境，只是对她过去的记忆的映射，都是已经发生过且无法更改的事实。
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才把她内心的异样压下。叶归寻走向浴室洗了个澡，又换上记忆里昨天买的衣服。
现在是初冬时节，京城已经到零下摄氏度了，不过叶归寻穿的衣服还是很清凉，一件印有字母的t恤，披上一件真皮外套，黑色短裤，过膝的长靴。
……新人类时代的人身体素质就是好，她一个老体寒的人都不会觉得冷。叶归寻嘴里叼着一个发圈，随意地扎了一个高马尾。
黑发蓝眸，五官精致立体，皮肤白皙。她带着一点混血感的长相很符合当代人的审美，属于男女通吃那种。
更别说她的身材还很好，腰不过分的纤细，腿很修长，锻炼得恰到好处，甚至脱下衣服还有腹肌和马甲线，力量美十足。
现代的装束还真是久违了。叶归寻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唯一跟现在的自己不同的地方，她耳朵上的一对吊坠是完整的。
叶归寻的面上浮现一丝迷惑，日月耳坠，原来是一对的？好像自己只戴了一半。她怎么好像在艾希娅的身上看到过‘日’的耳坠？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叶归寻可还没有忘记，她现在在参加神选大会呢。
过去的一切不会改变，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下，先找到筱梦解决她才是首要任务。
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的叶归寻一打开浴室的门就碰到了玉羲。
叶归寻险些窒息，她扯出一个微笑来，尽可能地让她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僵硬，打招呼：“早。”玉羲仰头，很自然地在叶归寻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叶归寻顿时身体一僵。
“怎么了？我做的不对吗。”玉羲不解地道。
“没有，只是还不太适应。”叶归寻不假思索地道。
玉羲淡淡地应了一声，显然是接受了她的这种说法。叶归寻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还没有等她松完这口气，玉羲打量了她一眼，又继续问：“你要出门？”
叶归寻这口气卡得不上不下是真的让她难受。她调整表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些：“看你还在睡觉，想去买个早餐。”
“商业街早上不营业。”玉羲道。
叶归寻从善如流地回答：“太久没回京城，我忘了。不介意的话，我去做个早餐？”
玉羲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身走进了书房，好像在捣鼓电脑的样子。
叶归寻不自觉蹙眉。她应该没有表现出异常吧？虽然玉羲表现如常，可她莫名其妙还是隐约的不安。
如果只是普通的幻境，叶归寻才懒得理会那么多，直接强行破除幻境走人就是了，更别提还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去维护人设了。
尽管叶归寻才进幻境一天，但是这里却给她一种异常真实的感觉。一般来说，幻境由记忆而生成，会对记忆里不熟悉的人、事物或者场景模糊化、扁平化处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面面俱到。至于玉羲本人更是完美复制过来了一样。
这个幻境足够庞大、真实和稳定，如果换作她幻神她深信不疑她能够做到，但是这个筱梦只是个半吊子，拿着幻叶的碎片也绝无可能制造出完美的幻境。
可以这么说，幻境在生成的一瞬间就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如果只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幻境叶归寻不会放在心上，令叶归寻在意的是，以幻叶能幻境入侵现实、虚实相转的属性，有两种可能性，其一它搞不好是直接连接两个人的精神之海直接用于制造世界，幻境之人为虚幻，进入幻境的人为真实。随意损坏幻境，或是被幻境察觉到自己是外来者，那么幻境会崩溃。
轻则两败俱伤，重则双双去世。
还有一种可能性不大，但根据墨菲定律来说，也不能排除发生的可能。幻叶另一大特性就是无视时空和一切世界法则，她可能，极其不科学地回到了末世的新人类时代。她的本身是虚幻，这里才是现实。
叶归寻思至此不禁冷汗直冒，她不敢轻举妄动，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她内心暗自叹气，认命地走向厨房。
不管怎么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现在大脑供血不足智商严重下降，等她把智商恢复道正常值她再慢慢思考对策。
叶归寻不挑剔，把剩饭剩菜倒入锅中再加两个蛋就这么炒了两大碗的蛋炒饭，虽然调料简单，但炒出来的饭米粒粒金黄，色泽均匀，再加上少量玉米粒和火腿丁，十分勾人食欲。
不错。叶归寻点了点头，内心很满意。很久没做菜了，厨艺还在线。她将两碗蛋炒饭端出来的时候，玉羲穿着一身睡衣，坐在餐桌边，单手撑着脑袋，面前浮现着一个荧屏。她困意未消，眯着眼，时不时滑动屏幕，神色漫不经心。
这个时候一点大科学家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像一个喜欢宅在家的少女。叶归寻内心评价，她将份量多的一碗蛋炒饭分给她，自己则再餐桌对面坐了下来。
“做的很好，有大厨水平。”玉羲扫了一眼，客观地评价道。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地举起筷子，尝了一口说，“很好吃。”
“谢谢。”叶归寻眉毛一弯。
“我有个问题。”玉羲抬起眸子，目光在一瞬间仿佛化为实质，看穿了她的一切。她薄唇轻启：
“你是谁？”
“我是谁。”叶归寻微笑不改，从善如流地回答道，“怎么？大科学家在假期也不忘科研精神，要一大清早问我这种哲学问题吗？”
玉羲淡淡地瞥了叶归寻一眼，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地道：“以前死活不肯学做菜，嫌麻烦。我倒是没有听11说过这十年来，你又多了一项生存技能。”
“我已经按下了起爆装置的按钮，除了我没人知道终止的密匙。别墅的防御级别是全联邦最高的，炸了也影响不到外界。这里有11设置的时空壁垒，你的时空造诣比不上他，不可能走的掉。”
玉羲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冷声道：“还剩三十分钟。我们可以慢慢谈，但是如果你不配合的话，很遗憾，那就一起死。”
真有魄力。叶归寻内心感慨，难怪她前世会爱一个人爱惨了，把自己和爱人的命拿来作为筹码来赌注，还真是冷酷又残忍。
“我没有伤害你的想法，我更不是你的敌人。”叶归寻知道在这个人面前，一切谎言都只是皇帝穿新衣自欺欺人，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你要是想杀我不用等到现在。”玉羲的神色冷淡，“回答我的问题。”
叶归寻知道要是自己回答得稍有差错玉羲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按下起爆按钮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以平静的语气叙述：“我叫叶归寻，来自未来。当然，我也是02。她是过去的我，但我不是她。”
过去的02只有代号，是联邦的工具，最趁手的武器。现在她是叶归寻，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人生，也没有那么身不由己，不需要每天在生死边缘徘徊。
前世终究是前世哪怕是同一个灵魂，也不再是同一个人。
“是这样吗？”玉羲垂下眸子，敛去面上的情绪，若有所思。
“我相信你。”不久之后，玉羲忽然说。
“啊？”叶归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玉羲的性格和处事风格，她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结果还没有开打她就赢了？
“她的名字，只有我和她自己知道。时空基因能穿越时间，我不意外。”玉羲淡淡地道。
时过境迁，哪怕连02自己都忘记了，她都会记得。
这是她们之间的约定，二十年前，屁大点小孩，就问这辈子可不可以只爱她一个人。
叶归寻遵守承诺回来了，她也会遵守她的诺言。
玉羲调动控制面板，取消了引爆倒计时。
叶归寻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明所以，但不管怎么说，没事就行。
“你刚才是着急着离开这里？”玉羲若有所指地问。当然，她说的离开这里不是指离开这个地方，而是这个时代。
“收到，说起来有点复杂。”叶归寻花了大约十分钟跟玉羲说清楚了来龙去脉，包括自己正在比赛这件事情。
玉羲快速整合好她说的信息，思索了片刻开口：“我认为这里不是幻境。”
叶归寻虚心请教：“老师大人请说。”
“幻境里面的时间会被模糊化。以至于幻境里的人没有对过去、现在、未来的完整观念，更不会有完整的时空观，思维逻辑等。我没必要做过多的赘述，我相信你会理解。”玉羲道。
叶归寻颔首示意。
“既然是误入，你现在的任务是赢下比赛，回到你的时空是吗？”玉羲问。
“我总不能一直侵占自己的意识。”叶归寻无奈道。
“也是。”玉羲点了点头，她打开面前的半透明荧幕，输入其中一串密码，“这个世界的异常能量入侵，我可以动用权限查询。”
叶归寻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的到来会留下记录吗？”
玉羲滑动屏幕，目光飞速地在遥感地图上搜寻，淡淡地应道：“不会，你曾经属于这里。”
在重度污染区。玉羲停下手中的动作，放大了图标，再次校准坐标以后将它发给了叶归寻。
“关于‘我’凭空消失的一段记忆，以及等下怎么把‘我’从重度污染区弄回来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毕竟‘我’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被发现了说不定会怀疑你呢。”叶归寻开玩笑似的说。
玉羲关闭屏幕，她抬起手，一个灰扑扑的轮盘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叶归寻瞳孔微缩，失声道：“轮回命盘？”
古人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因果无论是在神学还是在科学的体系里，都是不可更改、不可逆转的存在。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哪怕是至高无上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