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凤凰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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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雨不敢再大意，她忍着剧痛双手合十，散开的水滴重新凝聚成形。
叶归寻面色大变，但密密麻麻的水滴近在咫尺，她根本来不及躲。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在一瞬间她想到了吞噬。
不行。叶归寻脑中这个念头一冒出就立刻被否决了，她苦苦修炼了那么多年的混沌之力其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压制体内的吞噬属性，不能因为一场比赛就将几十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水滴带着瘆人的寒意穿透叶归寻的身体，留下了十几个恐怖的血洞，鲜血不停地向外渗出，她的衣服几乎要被染成血红色，现在叶归寻不复之前的形象，活生生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艾希娅目视这一切，心也跟着狠狠地揪了起来，她攥紧手，克制住自己冲上擂台的冲动。要相信叶归寻，她一定还有获胜的办法。
叶归寻眼前一黑，她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能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静待几秒，眼前重现了光明，但是自己的手脚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不听使唤。重伤之下透支身体的副作用终于来了，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费劲。
“叶归寻，你到底认不认输？”宋秋雨死死地盯着叶归寻，她现在这种走一步路都要喘好几口气的状态，宋秋雨毫不怀疑叶归寻下一秒就会因为伤势过重死在擂台上。
虽然宋秋雨巴不得叶归寻死，但绝不是现在。要是叶归寻倒在神选大会的总决赛擂台上，她的名声也会受损。
“呵。”叶归寻冷笑，她的声音因为身体的虚弱很轻，但语气中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坚决，“绝不。”
叶归寻苍白如纸的面上不见丝毫动摇的痕迹，她咬着唇，一句一顿地说：“只要我还剩一口气，我就没有输。”
“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啊……”宋秋月喃喃道，神色中有不忍。
是啊，只是一场比赛而已，输了叶归寻也有机会进入很好的宗门，她的表现也会被神天祠注意到，以后也未必没有机会进入神天祠。她真的那么好强，至于为此赌上自己的性命吗？
宋秋容罕见的沉默了。不仅仅是比赛，命运曾多次向她发出挑战，她都从不轻易屈服。宋秋容突然就理解了叶归寻，哪怕把她的每一块骨头都打碎，流干最后一滴血，她也不会低头，她太骄傲了。
而正是叶归寻这份骄傲，却是让在场大部分人都不理解和不认同的。
“那就去死吧！”宋秋雨气急败坏，她提剑而上，直对叶归寻的心口刺去。
软剑迎面而来，在别人的视角里，叶归寻不复刚刚的傲气，一脸惊慌失措地想要躲开宋秋雨的剑，却身形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向后摔倒。
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喝彩的声音，刚刚叶归寻放狠话那么绝，把所有人都吓到了，结果就这？她也只会虚张声势了吧。
宋秋雨的剑精准无误地刺入了叶归寻的心脏，她脸色大变，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不断地摇头：“你明明能躲过的。”
宋秋雨不傻，她现在知道叶归寻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了。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是啊。”叶归寻气若游丝,几乎不可闻地道，“你猜我为什么不躲？”
艾希娅瞳孔微缩，她紧紧地握住扶手，面色冷到了极点。以她对叶归寻的了解，她知道叶归寻的用意了。
叶归寻，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赌徒。
从一开始宋秋雨就已经落入陷阱了。她从比赛之前用言语激怒宋秋雨，再在之后的对战中节节败退，激起了宋秋雨迫切求胜证明自己的心理，但又并未如她所愿。战斗越胶着，宋秋雨越会烦躁，攻势也就越来越强。可在几乎用尽全力也未能击败叶归寻之后，她的心乱了，求胜之心也会更加急切。这就是叶归寻想要的效果。
宋秋雨刺向她心脏的致命一击，恐怕也在叶归寻的算计之内。很漂亮的一场心理战，可以说一个字在她布局的时候就将自己的一切都孤注一掷，包括赌上自己的性命。
但叶归寻唯独赌命从来没有输过。
凤凰于烈火中涅盘重生。
叶归寻眉目禁闭，她眉心出现了一个火红色的印记，以她为中心暗红色的烈焰冲天而起。
凤凰的虚影在她身后将近凝成实体。
宋秋雨下意识地想用冰系武技抵挡，却发现那带有恐怖高温的烈焰只包裹住了叶归寻一个人，她量身打造的软剑也在一瞬间被融化，但她完全顾不上心疼而是失神地仰望着烈焰裹身的叶归寻
叶归寻心口处的致命伤完全愈合，天地间的玄力如同川流入海般地朝她身体涌去，流过她的四肢百骸。
《涅盘》有七层，一二层练体，三层练心。想要突破第四层，唯有置死地而后生。
没有人知道叶归寻在赛前在跟另一个人交流。
“阿娅，你说擂台赛我该怎么打？”叶归寻叹气。
“你不可能赢，除非死。”阿狄罗娅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叶归寻本来以为是嘲讽，但转念一想阿狄罗娅对涅盘心法不同寻常的理解，便有了这个计划。
宋秋雨发现了不对劲，叶归寻的玄力不仅在飞速地补充，修为也在突飞猛进地增长。不到一分钟，她的修为就从武者宙境巅峰突破到了荒境，并且还有再持续突破之势。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她真的会输！宋秋雨如梦初醒，她从储物戒里面拿出了一把备用软剑，正想还击，却为时已晚。
“白蔷薇，醒醒，别划水了。”叶归寻将目光投向远处被冰封起来的晶剑道。语落，白蔷薇在冰层里似乎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一个通体莹白的小女孩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她的眼睛像水晶一样澄澈，却没有灵气，眸中反射出的像某种无机质的光。
全场齐刷刷地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叶归寻藏有这样的底牌为什么不早点用？
白蔷薇悄无声息地飘到了宋秋雨身后，她抬起了宛若琉璃般半透明的小手。
下一秒，无数的白色荆棘从擂台破地而起，贯穿了宋秋雨的身体，紧紧地缠绕宋秋雨的手腕和脚裸。她毫无防备，内心一惊，正想调动玄力用水刃斩断这些荆棘，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玄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般，无法运转。
剑灵，怎么可能？宋秋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双眸中尽是惊恐。
“主人。我没有划水，是主人一直不让我出战哦。”白蔷薇仰起头道。
……居然还学会顶嘴了？叶归寻一脸的不可置信，虽然这本来是她的不对，但是发现自己养大的崽不听她话了，到叛逆期会怼她了，她就莫名很震撼。
“闭嘴。”叶归寻面子挂不住，硬生生怼回去一句。
白蔷薇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叶归寻，果真就乖乖地没有再说话了。
叶归寻举起长弓，拇指将弓弦拉满，她周身的火焰涌入她的手中，化作一只暗红色的箭矢，恐怖的高温将周围的空间都扭曲变形，她身后神凰的身影彻底实化。
叶归寻松开手指的一瞬间，火矢破空而出，随之传来一声嘹亮的凤啸，来自上古洪荒的神威迎面而来。
[凤凰羽矢]
宋秋雨一脸惊恐，她越是挣扎，荆棘缠绕她越紧，根本无法挣脱。在凤凰羽矢即将触碰到宋秋雨时，裁判翻上擂台，挡下了她的攻击。
漫天的火光冲天而起，裁判险些身形不稳，被余波给掀翻下擂台。
这种爆发力和攻击性，太恐怖了，再给叶归寻多一点成长时间，恐怕在元武大陆上她都再难有敌手。裁判内心惊骇，却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白蔷薇，收手。”叶归寻见状下了指令。
白蔷薇下意识地放了手，她化作光沫，消散在了擂台上，叶归寻也收回长弓，将被冰封的晶剑回收。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她疲色显现，虚弱感后知后觉地传遍全身。
宋秋雨被裁判请下了擂台，她脸色惨白，没有从刚刚的战斗中回过神来。
只剩下最后一人，他对裁判说了几句话，裁判便走到叶归寻身边交代：“比赛中场休息。”
“什么？”叶归寻失声道，擂台赛还有中场休息这种说法，规则不是针对她吗？怎么还会给她休息的时间。
“是最后一名选手让出时间，你休息好再打。”裁判交代完便走下擂台。
叶归寻顺势将目光投向了台下，一袭暗紫色斗篷裹身的人她看不清楚容貌，但是她莫名就是感觉……这个人她应该认识。
叶归寻走下台，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顿时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头栽倒。
艾希娅呼吸一凝，她想上擂台去扶起叶归寻，但是此次她是以神天祠圣女前来参加的神选大会，为她争取到一次公平的裁决已经是自己能力范围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如果她不顾身份冲上擂台去扶叶归寻，就是身为主办方神天祠偏袒选手，也会让叶归寻背上骂名。
好在黄少奇没那么多顾忌，他风风火火地从观众席一跃而下冲上了擂台护住叶归寻，不至于让她重重地摔倒，伤上加伤。艾希娅松了一口气，朝下走去。
黄少奇将叶归寻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搀扶着她一步步往擂台下走。
“谢谢啊，好兄弟。”叶归寻倒也不客气，把身体重量都压在了黄少奇身上，有气无力地道。
“谢你个头！”黄少奇心有余悸，骂骂咧咧，“我的叶二小姐啊，我求你了，别玩我行不行？我这心脏忽上忽下的，您就不能让我多活几年吗？”
叶归寻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信誓旦旦地开口：“放心，死不了。”
“你这是运气好。”黄少奇越想越气，眉目间戾气横生，“还有那个狗裁判，明目张胆地偏袒玄武世家的那个宋秋雨，她剑对你造成致命伤了也不阻止。等我查出来这狗东西的势力归属，我一定让他人头点地。”
开玩笑，要不是叶归寻修炼的武技特殊，她真的会死在擂台上的，黄少奇越想越后怕，这个裁判就是因为偏见差点害叶归寻丧命，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叶归寻闻言额间冷汗直冒，她赶忙安抚自己的小伙伴：“黄少啊，咱们是法治社会过来的人啊，咱们不兴做杀人越货违法犯罪的事情。再说了，裁判偏心宋秋雨就是我想要的结果。没有涅盘心法，我也不会这么打。”
黄少奇虽然还是怒火中烧，但既然叶归寻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勉强点头，没好气地道：“对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叶归寻一脸无奈，但好在黄少奇一路上为了照顾她的身体，给她的耳根子留了个清净，没再指着她骂骂咧咧。
艾希娅在台下等了很久，她望着远处两人的身影，眸中的光晦涩不明。
“大……圣女大人。”黄少奇一手扶着叶归寻，没办法对艾希娅行礼，只是颔首示意便算是打了招呼。
“把她交给我吧。”艾希娅颔首，淡淡地道。
黄少奇不太放心叶归寻，不过他信任艾希娅能把她照看好，便松开了叶归寻的手，等她自己能勉强站稳的时候，才转身离开。
“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艾希娅蹙眉道。
“没关系。”叶归寻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半个时辰，你待在我身边，我能借助你的力量恢复大半。”
艾希娅扶着她找了个位置坐，还是没有多劝。她知道对于叶归寻来说，冠军很重要，她十年前同样看重并且视为荣耀的东西，她没理由劝叶归寻放弃。
叶归寻盘膝而坐，她双目紧闭，缓慢地开始调息。
她的身体被寒气入侵，冷到了极点。而艾希娅就像冬夜里的暖炉，不停地散发着热量，为她驱散寒冷。
很舒服。叶归寻感受着和自己近似的气息，渐渐进入了修炼状态。她掐着点结束修炼，走回了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