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十年等一不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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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会相信我？”宫月散双手撑头，眨巴眨巴眼睛，双眸中尽是好奇。
叶立和邱云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宫月散的话的真实性。
叶归寻开了百分之五的权限查出来了，但她不能直说。于是就毫不犹豫地拉了黄少奇当挡箭牌：“怎么会不信？这货还是穿越的呢。”
黄少奇只是干笑两声，不置可否。
叶归寻的权限不够，挺想问一问宫月散世界的原故事线，但觉得现在直接问可能不太合适，她还是主动开口解释：“我也算是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人，但中途出了一点意外，脑子不太好，以前的事情不太记得清了，但是这个世界属于故事世界，是被创造出来的，而我有一部分管理权限。”
“你的意思是，我们所经历的人生，都是虚假的。”叶立一针见血。
“也不算吧。这要取决于你们眼中的真实是怎么样的，我没资格定义。被创造的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你们的人生、性格、思维，也都是真实的。世界所衍生的生命，都是独立存在的，并不被世界意志操控。而作为傀儡被操纵的，只有故事的‘主角’，他们才是最接近虚假的存在。”叶归寻解释道。
也许邱云和叶立还抱有疑惑，但宫月散和黄少奇却是深信不疑的。
宫月散前世在死之前根本没听说有叶归寻这个人，而黄少奇视叶归寻是老乡兼闺蜜，并且交流过自己在现代的事情，编造不可能。
叶归寻思考了一会，自己的到来引起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说不定一群人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就是因为她。叶归寻开启了权限，发现这里是三界之上留下的遗迹，总算让她内心有了点安慰。
“修炼成神，说不定你们都有机会脱离世界。”叶归寻思考了片刻开口。
“还有其他更快的办法吗？”邱云脑回路惊奇，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有啊。”叶归寻一本正经地道，“联合起来，跟我灭世。”
四人难得有默契地一齐陷入了沉默。
“开玩笑的。”叶归寻立刻转移话题，小小地吐槽了一番，“我们这小小的异人门卧虎藏龙，一重生俩穿越，一只活了二十万年的鬼，还有一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
不仅闹鬼，还集齐了一群牛马。嗯……牛鬼蛇神，还差个神捏？
叶立听到叶归寻提及自己，眼皮子跳了一下，刚想开口嘲讽，看到门口多了一个人，立刻又闭上了嘴。
宫月散顺着叶立的目光看了过去，惊喜地跳了起来。
“大师姐，你怎么回来了？”
“被通知回来接新人。”叶归寻听到熟悉的清冷女声，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正好与艾希娅冷淡的目光撞上。
她一副不太热情的模样，但并不像对待外人一样高傲而冷漠，一身红衣依旧衬得她冷艳而美丽，她站在枫树林中，便自成一道风景。
好家伙，神来了。
牛鬼蛇神，这小破异人门集齐了。叶归寻内心吐槽，她总算理解了，艾希娅写下的那句“回见”是什么意思了，她早就料到了自己的选择了吧？
“云曦。”叶归寻讪讪地打了个招呼。
“怎么不叫姐姐了？”艾希娅淡淡地道，不难看出她眉目之间有浅浅的笑意。
叶归寻：……天道好轮回，谁也别饶过谁。她对上艾希娅的目光，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叶归寻很不争气地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黄少奇手捂着脸，没忍住，“噗嗤”地一声笑出来。
叶归寻顿时恶胆向边生，狠狠地给了黄少奇一脚，大骂道：“黄少奇！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你认识云曦还知道我们两个人的事，在神天祠的宴请上居然还不提醒我啊？亏我还把你当作好闺蜜，你居然看我笑话？绝交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这货了！”
黄少奇躲闪不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他吃痛地“哎哟”了一声，同样也一脸怒容地怼了回去：“我又不能直接说，我提醒你的还不够多吗？我送你四字箴言不要作死，你听了吗？还臭不要脸地去调戏人家，我都想替你原地去世了！”
“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叶归寻一脸抓狂的表情，她那是以为黄少奇警告她不要去招惹得罪女主仅此而已，她当时的想法是自己都招惹过男主了还怕什么死，但是她没想到自己会经历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啊！社死会折磨她一辈子的！要是回到过去叶归寻绝对会阻止自己。
大陆第一美人又如何？她是云曦啊！
四个人看着叶归寻和黄少奇吵架，皆是一阵无语。邱云和叶立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现在他们是真的相信叶归寻和黄少奇来自异世界了。
毕竟元武大陆这等弹丸之地的水土真的养不出两个脑袋这么不正常的奇葩。
“说够了吗？”艾希娅冷声打断。
黄少奇和叶归寻再多的怨气也只能齐齐地闭嘴，暂时休战。
“好了，我错了。”叶归寻一向不要脸，道个歉就想把这件事情赶紧揭过，“你不是在十年前拒绝了神天祠后加入了异人门吗？那……神天祠圣女又是什么情况？”
“这是异人门给我的第一个任务。”艾希娅道。
身为女主，这就是她无法逃脱的命运吧。叶归寻闻言内心又不免难过，她笑了笑，转移话题：“给我介绍一下异人门吧。”
“我来吧。”宫月散作为异人门排名第三的人很自然地代替艾希娅开始介绍。
结合叶归寻自己的知识框架，她大概可以去这样理解：
因为有了1、2号世界的前车之鉴，三界之上在创造世界之初，留下了一个专门为三界之上选拔人才的地方，叫做异人门。
异人门没有师承，没有宗门规则，却有远超于元武大陆的书籍和知识，以及无数功法秘籍，外界没有的武技。虽然没有宗师教导，却能培养出元武大陆最顶尖的武者。
虽然并不知道异人门的筛选标准，但它会自动向符合条件的人发出邀请，然后再派门派中人去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这一点很像三界之上的运行方式。
叶归寻这回理解了，也不怪黄少奇会说他穷，异人门会自动排斥外界一切的非生命体，如果在墙上刻字，字迹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动消失。
所有能在异人门里能使用的东西都要用任务点换，也就是说，异人门里的人不仅要用任务点来换取修炼资源，还要用它来修理这破门派。
叶归寻顿时一脸绝望，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别问，问就是后悔，三界之上衣食无忧的小公主从小到大都没缺过钱，现在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贫穷是什么滋味。
宫月散说，刚开始入门的人接到异人门的任务可能会觉得去做这些事情就是闲的蛋疼，完成很多任务以后，会发觉自己的实力不断地增强，自己也得到了历练。随之便是挑战更难的任务，甚至很大程度上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完成所有任务的人，都会成神。异人门每一代最多接收十个人，如果异人门的人都因为意外或者寿命大限死去，又或者里面的成员都全部成神了，它才会重置，继续向符合条件的人发出邀请。当然，异人门每一代都会有一位引导者，这一代便是艾希娅担任。
“等下，我不服。”叶归寻双手环胸，叫嚣道，“为什么我排名末尾啊？”
“不服？”艾希娅面无表情地拔剑，一声轻响剑出鞘，雪白的剑身在阳光之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周围温度瞬间升高。
“异人门以武力论辈，不讲虚名，你可以试试，叶归寻。”
“不了。”叶归寻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秒怂。开玩笑，艾希娅可是十年前就已经到达荒境了，她去挑战人家就是纯纯地找虐。
自己还是伏低做小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叶归寻还想多活几年。
艾希娅单手一甩，长剑“锵”的一声稳稳归入剑鞘。
“跟我来”。艾希娅径自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道，语气平淡。
“什么事？”叶归寻下意识地跟上，问道。
“安排住处。”艾希娅道，末了又补了一句，“出任务去，你们也别偷懒。”
此话一出，本来聚着的几个人立刻就散了，可见艾希娅在异人门的号召力。
“大师姐，我问你个问题。”叶归寻注视着艾希娅的背影，开口。
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说不完的称呼？艾希娅内心无奈，惜字如金地开口：“说。”
叶归寻想了想外人对神天祠圣女的评价，问道：“你是不是在神天祠一年的话都没有在异人门说一天的话多？”
“任务对象，没必要过多接触。”艾希娅总算是解释了，她神色冷淡，好像那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包括那位先知吗？”叶归寻转念一想问。
“先知大人不一样，他对我有知遇之恩，平日里对我指导有加。”艾希娅道。
叶归寻撇了撇嘴，又是那位先知，到底是何方神圣，听她的描述，好像对她很特别的样子。以至于她每次提到先知，艾希娅的语气和神态都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敬重。
叶归寻尽量忽视内心莫名的不爽，问道：“你平时在那里都干什么？”
叶归寻不知道她现在真的很像一个跟在姐姐屁股后面问题没完没了的小妹妹。
艾希娅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淡淡地吐出四个字：“祷告，祭祀。”
“不容易啊。”叶归寻感慨。祭祀这种活最麻烦了，祷告听上去很轻松，但没几个小时是完成不了的，平时艾希娅在神天祠应该很忙，还要兼顾异人门。
“到了。”艾希娅停下脚步，她推开木屋的门，里面只有两个房间，一间厨房和一间厕所，似乎还有一间书房。屋内光线明亮，通风良好。
叶归寻一怔，她这是要和艾希娅住在一起了？虽然她们以前也有住在一起的经历，甚至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不过毕竟对方已经长大了，还能这样毫无心怀芥蒂地对待她，让叶归寻感到很意外。
艾希娅却没想太多，她把叶归寻带到了属于她的房间，里面明显是提前打扫过的，不大不小，干净整洁。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靠墙的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紧挨着床，上面摆满了书，桌上摆着一个花瓶，插着一支娇嫩欲滴的白蔷薇。
“谢谢，有心了。”叶归寻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她望向窗外，正好见到绿油油的藤蔓上开着花，便随口一问，“你也喜欢蔷薇？”
“算不上。”艾希娅淡淡地道，神色中流露出些许怀念，“但你喜欢。”
叶归寻闻言一怔，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都好。
“先知大人说过，美好的东西短暂而脆弱，好像轻轻一碰就碎了，所以他不喜欢花，我也是。”艾希娅抬起眸子，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我在你杳无音信以后，我种下了蔷薇。一开始没经验，蔷薇又娇气，总是会蔫一大片，不过所幸后来还是种活了。”
说到这里，艾希娅顿了顿：“他们都说呢死了，只有我固执地认为你没有死。”
春去秋来十载，蔷薇一次次盛开了又凋谢，她总是坚信，那个人一定会在蔷薇再次盛放的四月归来，届时她一定会很惊喜吧？只要她笑一笑，艾希娅就觉得十年的等待并不算什么。
叶归寻的内心涌上一阵酸楚，她轻轻地抱住了艾希娅，尽管她知道作为朋友这可能不太合适，但是她没有放手。
一个人有几个十年啊，她值得吗？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一向能言善辩的叶归寻却只是干巴巴地说出这句话。
十年光阴，她守着花开花落，等一不归人，真的像她表面上说的那么轻松吗？
艾希娅垂下眸子掩去流露出的情绪：“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叶叶。命运一次次地向我们发出挑战，你也在很努力地对抗。”
她们虽然十年身在异处，却在做着相同的事情，朝同一个目标前进。初心不改，足矣。
联想到自己和艾希娅的经历，她又不免感到难过。今天不知道是触景生情导致她多愁善感还是怎么的，她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故作轻松地一笑：“你不会偷偷哭过吧？”
“没有。”艾希娅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我相信你一定会在万众瞩目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