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蠢驴和笨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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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开摆了？”
李先生有些疑惑不解，她看不懂刘婵的想法。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刘婵不想玩了，想要快速结束这盘棋局。
毕竟这等年岁的小女孩来到客栈可能只是因为贪玩，偷跑出来的她时时刻刻面临着父母藤条的“鞭策”。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那个小女孩的眼神并不显得涣散，而是那个有种锐利和自信，再往深处，甚至有一点傲慢？
那人有点信不过自己的眼睛了。
她将注意力转移回到了棋局上。可是面对着把“关口”敞开的刘婵，她却有些犹豫不决了。
而刘婵则是偷笑了一下，决定再进一步。
正在李先生犹豫的时候，刘婵发话了，
“先生勿要逡巡。先生曾闻孙子乎？其曰：兵道者，诡道也!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李先生只片刻便反应过来。兵战中，虚则实之”是指已方在处于不利形势时，要故意伪装成实力雄厚的样子，威慑对手，以假隐真，使其不敢贸然进攻。而“实则虚之”恰好相反，以优势伪装劣势，扮猪吃虎，在不经意间给与致命一击。
开关延敌，虚虚实实，真把我当做六国之师耶？
李先生提起棋子便要抢占关口，刘婵也拿起了一颗棋，嘴唇微张。
李先生观察刘婵的口型，想要看她会说些什么。在一瞬间，脸上冷汗直冒，心跳骤然加速。
那是一个“死”字。
“且慢！”李先生伸手制止了刘婵行棋。
“可容我悔棋？”她双眼紧紧盯着刘婵的反应。
但此时刘婵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还能悔棋？”刘婵不由得问道。
俗话说“落子无悔大丈夫”。落子无悔是围棋的规则。这既是棋规，又是棋仪。悔棋表示做事不果断，不稳重反复无常。
“此非围棋，自然不循围棋之道。”李先生解释道。
刘婵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番，允诺了。
“请。”她摊开手说道。
虽获得了一刻喘息之机，但李先生还在思索自己的下一步。
……
此时的掌柜也在注视那边的棋局，眼中流露出羡慕之意。
那小女娃聪慧卓越，容姿昳丽，又与关凤关二小姐如此熟络，必定是关二小姐认她做了干妹妹。虽然衣着略显凉薄，但只需盼来日关二小姐带她回蓉城，就可以半生衣食无忧，绢帛加身矣。
说不定经关家介绍，还能嫁个蓉城的好人家，从此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掌柜这样想着，思想好像跑到天边了一般，连柜台前来了两个人都不知道。
张怀德看着魂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掌柜，心中很是不悦。他撇过头给赵费一个眼神示意。
“砰”的一声巨响，掌柜瞬间吓了一跳，也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但这不影响他们继续看棋。
掌柜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有些慌了神色。
只见身前两人，一个身高有八九尺，身材壮硕，虽十七八有余，仍保有童颜，憨态可掬的脸上有种疯狂的愤怒，不过掌柜看着他却如同那仗人势的狗一般，只在表面上龇牙咧嘴。
再看那矮的，却也有七尺之躯，眼睛细长如狐狸，一看便是狡黠之人。刚才定是这人指使。
让掌柜惊恐的是那人一只手已经按在腰间的佩剑上。
他马上反应过来了，赶忙殷勤的询问道，“二位客官恭候……请问要点什么……”
“给他来碗面，给我来坛酒。”张怀德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到此番话，掌柜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掌勺的上菜。
面很快就好了，店小二赶紧端了出来，热气蒸腾的碗里面是刀削成条状的面。
“此乃刀面，从关内传来。”掌柜热情的介绍。
“里面怎么有猪肉？”赵费问道。
“是我亲自说明，加些猪肉进去。”
赵费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嬉笑了一下。掌柜也是笑的像花一样，但下一秒他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我不吃猪肉。”他说。
随即掌柜眼神像是被冰冻了一般，直视着那碗扑向自己的面，还有那滚烫的汤汁。鲜血从他头上顺着碎瓷片流了下来，伴随着面汤，使他更加痛苦。在地上不停打滚。
这一举吓坏了所有人，包括张怀德和刘婵。
“打人了！”
“快跑……”
“快去叫白医工！”
“你在干什么？”张怀德看着眼前的惨状，脑门有些抽搐，眼皮一跳一跳的。
“他给我下猪肉，他骂我……”赵费委屈的说。
张怀德：？
当刘婵反应过来时，眼前的李先生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她伸出手去，却连残影都没有抓到。
“呀，是你啊。”一道粗重的声音响起。随着一声震动，一道身影坐在了原来李先生的位置。
刘婵皱眉，还没等她发话。张怀德赶紧跑了过来，
“惭愧惭愧，我子不孝……”
他对着刘婵连声道歉，随即拉着赵费就要走，却根本拉不动。
“你……”张怀德大怒，这个本来应该当奴隶养的家伙，不过是首领看着身体健硕才留下，今日竟连话都不听！
“畜生！净给惹祸！”
这时赵费发话了，他喘息了一声说道，“慢……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张怀德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刘婵，却见她又自顾自的提起茶壶，沏一杯茶，喝了起来。
她不动如山，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赵府的？”他不禁问出一个深埋心底的问题。
但刘婵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定在赵费身上。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知道你的父亲在哪吗？”她用极具蛊惑力的语气说道。
看到赵费眼中逐渐泛起的血丝，刘婵心中有快意闪过。
“呵，都安县督邮赵有光，荼毒生灵，包藏奸佞，于襄阳村菜市口，处斩首之刑，以光天下。”她把那天看到的布告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
赵费怒从心头起，他张开大口，唾涎横流，“我要吃了你！”
“慢，留她……”张怀德想要阻拦。
见到此景的刘婵只是不屑的笑骂道，“尔等，不过蠢驴与笨牛也！”
赵费身子猛的一顿，因为有力量将他遏制住了，他的嘴停留在离刘婵仅有一尺多的地方。
张怀德不由得扭头，却看见两双愤怒的眸子正在注视着他们。
“大胆狂徒！”张忆园两只手抓住赵费，随即把赵费甩向张怀德。
“竟敢欺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