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老与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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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水晶宫殿飘幽香，群仙方按霓虹裳。
少年李行一见到了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华丽建筑，天一宫殿，此处让人怀疑不是人间场所，而是玉帝的寝宫，琉璃瓦、多彩石，霓虹衣裳的少女轻摇漫步，浅声笑语，超凡脱俗。
少年见到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见识，众多仙女一个个金丝羽衣，如同天上的仙子，典雅秀芳，含眉微笑，让李行一都一阵心驰目眩，有些美不胜收之感。
“咳！”
走在前面的白无尘感觉到了少年的异状，咳嗽一声，让少年急忙收回心神，看向白无尘却发现白无尘身上的情绪是灰黑色的。
厌恶！
白无尘不喜欢这如同天上宫殿一般的建筑，更不喜欢在这里窈窕妩媚的女子们！
少年对白无尘的情绪理解不了，难道脉主不喜欢这歌舞升平的美轮美奂？或者是白无尘并不喜欢世间的美好？
然而当李行一探查这些笑容迷人的少女的时候，却顿时惊讶，这每一个都美的如同画卷般的少女却都隐藏着一种奇怪的情绪，悲伤。
她们为什么会悲伤？莫非留在这里不开心吗？
少年怀疑着，跟在白无尘的身后，看向每一个看似浓妆艳抹的少女，却发现笑得越是开心，内心的悲伤越重，那笑容如同一张面具，将她们的美丽锁在了外面，而把内心锁给了自己。
这地方，有问题！
少年皱起眉头，他理解了白无尘，原来，白无尘早就看到了悲伤，所以白无尘从不乱看，从不多言，孤身执拗，如同一个无言的剑客，走到了他最不喜欢的宴会。
“弟子太溪脉白无尘携弟子李行一，拜见太上长老，祝太上长老仙福永享，洪福齐天！”
正在李行一看着白无尘的背影之时，白无尘却突然停下，对着上空拱手鞠躬。
少年李行一也急忙停下，学着白无尘的样子拱手鞠躬。
“嗯...来啦...”
声音从头顶传来，苍老而慵懒，如同一个倨傲的老人面对下面的白无尘和李行一的到来毫无喜悦。
“坐吧，清灵仙子呢？”
苍老的声音张嘴却问清灵仙子的所在。
“正在太溪脉主持事务，这次就弟子前来即可。”
白无尘恭敬的回答，恭敬到没有一丝感情。
李行一看着白无尘清楚的知道，白无尘很厌恶这个所谓的太上长老，情绪几乎是黑色的。
“哼，你们太溪脉就六个弟子有什么可主持的，算了，坐吧，解溪还没来！”
声音毫不掩饰对白无尘的不屑。
“诺！”
白无尘点了点头，就要带着李行一往旁边走，原来前方放了六张桌案，上面摆满了吃食和美酒。
这六张桌案中，四张已然坐满，分别坐着四位清溪脉主，之前见过的天灵根姬龙清也已达到，站在一个胖如陀螺的炼器老汉背后，傲然独立，格外显眼，原来每一位脉主都带了一名弟子，弟子没有座位，只能站在脉主身后。
剩下的两张桌案是最右面的两张还空着，白无尘带着李行一很自觉的走向最边上的桌案，在这六张桌案的后面，有一连串的金地台阶，台阶上放着一张硕大的玉床，玉床前有一个幔帐将里面的情况遮住，让人从外面看不清里面，苍老的声音便是从玉床上传来。
“等等！”
眼看白无尘要带着李行一走到最边上的桌案坐下，头顶那苍老的声音又传来，让白无尘身形一顿，停下脚步，李行一能看到白无尘的厌恶情绪更重。
“你后面跟着那个，就是你们脉找到的隐灵根？”
苍老的声音询问的是李行一。
“报告太上长老，是他，但...”
白无尘还想给李行一解释什么，突然，从玉床的幔帐后面飞出一物，直刺李行一的胸口，李行一想躲根本来不及，是一个小飞爪抓在了李行一刚刚伤号的胸口，小爪一勾，刺了进去，抓的李行一生疼，细微的鲜血流了下来。
“长老！”
白无尘一惊，待看清是小爪松了口气，用手示意少年稍安勿躁。
小飞爪在李行一胸口震动了几下，突然失望的从李行一胸口抽走，速度之快，险些把李行一从地面上揪起来，胸口的一块肉险些扯下来。
少年李行一疼得嘶了一声，对苍老的声音同样也充满厌恶。
这上面无论是谁，从这一系列所作所为可以看出，根本没把李行一当作可以平等对待的人来看待。
“什么隐灵根？凡根一个！滚出去！”
苍老声音一声怒吼，声浪之大，险些把李行一震倒，鼓膜嗡嗡作响，眼前一阵昏花。
一股柔和之力突然托住李行一，让李行一即将迷离的精神回复回来，出手帮助李行一的是白无尘。
“好，那弟子就先出去了！”
白无尘稳住李行一的身形，听到让他们滚出去却如蒙大赦，要带着李行一要离开。
“让他滚出去，你出去干什么？他一介区区凡人，也配进入天一宫？”
苍老的声音愤怒，他早就觉得白无尘不懂事，没想到白无尘不懂事到这种程度。
李行一闻言肺差点没有气出来，他本来也没想来，来了又让他滚，耍猴呢？
少年愤怒，但看了一眼抬头的幔帐，连人都看不到，算了，人家是仙人，他是一介流民，身份相差太远，让滚出去就滚出去吧。
李行一低头转身要走，却被白无尘一抬手拦住，面色严峻，不让李行一离开。
“太上长老，太溪脉人已到，您若是觉得太溪弟子不配进入天一宫，那无尘转身就走，但若是只让我弟子离开，无尘回去没办法向太溪其他弟子交代！”
这一刻，白无尘却出人意料的坚定，挡着李行一不让走，李行一能看到白无尘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居然出言顶撞太上长老的决定。
“哼！”
太上长老闻言一怒，从玉床上不知又飞了什么东西出来，这次却砸向了白无尘！
嗖！
剑光一闪，那东西还没碰到白无尘的身体，就被劈成了两半，剑气护体，东西摔在了地上露出真容，居然是个女子的发簪。
“呀！”
这一下，全场惊了，白无尘公然和太上长老动手了！
之前在桌案上看稳坐钓鱼台的四脉脉主纷纷站起调节，那些花容月貌的少女则纷纷躲避，乱作一团，姬龙清一眼认出了少年李行一，身形动了动，似乎想表达什么，最后还是按捺下去。
“白无尘你厉害，小小练气，你还要反天吗？！”
怒声震天，幔帐被打开，一个愤怒的老头终于露出容颜，李行一看了老头一眼，顿觉失望，老头身形不高，如同长了须子的土豆成精，头顶谢顶，却并不光滑，还带着几根干瘪白发，八字胡子稀疏，一脸老气横秋，双眼深陷，明显陷入酒色之中，哪有什么仙家道气，和俊朗潇洒的白无尘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但老头身上带着不容忽视强大灵压，如同一睁眼就能杀人。
老头发现李行一看他，突如闪电一般冲到了李行一面前，一抬手抓住了李行一的脖子，似乎要一掌捏死，手刚碰到李行一的皮肤，却如触电一般又缩了回去，转身如同老鼠飞回了玉床幔帐。
这一下变化极快，谁也没想到，众人还围在白无尘身边，在劝服白无尘调节，也是给太上长老一个台阶，谁也没想到堂堂太上长老会突然出手伤人！
更没想到，他出手的对象竟然不是忤逆他的白无尘，而是白无尘带来的手无寸铁的凡人弟子，公然以大欺小！
最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位太上长老，既然出手，对方应该必死，却只是碰了这凡人弟子一下就如丧家老鼠逃了回去。
这下四脉脉主全都愣住，看向李行一，又看向太上长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坐过去吧！”
太上长老心神宁静一刻，尴尬的传出命令，这次他不追究白无尘带李行一参会了。
“看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太上长老强硬的说着，那慌乱的仙靡气氛勉强又起，众脉主看无事发生，纷纷摇头坐回来座位，姬龙清看着眼前的一切皱了皱眉头，有事理解不了，看着李行一的眼神越来越玄妙。
白无尘撇了坐在上面被挡住的太上长老一眼，冷哼一声，回头对李行一招呼。
“行一，走，咱们入座！”
白无尘如同获胜，雄赳赳气昂昂带着李行一入座，这回他不挑最边上的座位坐，而是坐在了倒数第二位，反正退让也不会有好结果，何必再退让？
插曲如同无事发生，只留下各脉主狐疑奇怪，而坐在玉床背后的太上长老此时却心中突突跳个不停。
他刚才手刚接触到那凡人少年的肌肤之上，却感觉到有一个鬼头盯上了他的神魂！
谁？是谁要他的命？
惜命如金的太上长老这才急忙退了回来，稳定心神，想起了这几天的梦中所见。
如同怀解所言，太上长老这些天一直无法安宁，总是梦到一尊神佛降临，最后那尊神佛却变成恶鬼，将他和清溪宗都吞噬。
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组织这次欢迎会，没想到这一幕重现...
莫非...太上长老隔着幔帐，仔细观察李行一，想从李行一身上看出端倪，却听到门口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解溪脉脉主解美蕉带新进优秀弟子江渊到！”
随着这个声音，走进来俩人，为首为女，正是解溪脉脉主解美蕉，而在她背后跟着一个少年，冷峻阴冷，寒意逼人。
魔种江渊？祸世背天！
原来是你！你长大了想混进清溪宗？！
太上长老看到江渊出现，找到了心神不宁的根源，哈哈大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江渊，你大概不知道太上长老清东阳的消息有多么灵通！
江渊出现的那一刻，少年李行一也惊了，他能看到对方的情绪，他看过很多人的情绪，只为了好玩，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江渊的情绪全是黑的，只有负面与憎恶，彷佛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个错误，他只有愤怒和毁灭，彷佛不属于人类，是从地狱进错了人间。
“披着人皮的鬼，有意思！”
少年李行一嘀咕一句，他又长了见识，原来这世界还真的什么物种都有，并不是披着人皮就可以当人看待，也许还有披着人皮的鬼。
若说太上长老如鼠，而这江渊却如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