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专门挑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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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管我，别让他跑了。”
冷兮落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血水混合物，强撑站稳，晃晃悠悠指着车子远去的方向。
“走，我带你去医院。”
霍凌暻冷着脸，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他丢下手里的铁锹，就去拽冷兮落。
“我不去医院，帮我抓住他！”
冷兮落搂着颤抖的身体，可怜兮兮祈求。
没听到回应，她正回头看他间，忽然，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打横抱了起来。
顷刻失去重心的冷兮落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背后是霍凌暻强劲有力的手托着，身侧是他坚硬宽阔的怀抱。
“你，你。”冷兮落顿时手足无措。
“这种人，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的。小陈在校门外的岔路口等他，警察也在赶过来的路上，放心。”
霍凌暻面无表情，说完后便紧抿着嘴唇，平时好看灵动的桃花眼，现在也幽深而不可测。
“他这是生气还是愤怒还是担心？”
冷兮落这才看到他不同往日的样子，心想着，只得赶紧住了嘴。有点拿捏不住眼前男人的心情和情绪，自然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
霍凌暻垂眸，看了眼她头上的伤口并不深，因为一直没处理，导致血和泪的混合物抹了一脸。细看倒是有几处淤青和撞伤，右脸明显肿了起来。
“是他打的吗？”他轻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
冷兮落不敢看他眼睛，低低垂着头。
“因为我在抢他方向盘，他就甩了一巴掌。”
“傻瓜！连车都能上错，哎，叫我说什么好！”
霍凌暻无奈摇头，满眼满心都是心疼。
某一刹那，冷兮落心跳似乎漏了半拍。
那声亲昵的傻瓜，竟让她有种被疼惜的感觉，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她低垂着眼眸，轻声要求道。想到这些，她的心开始没办法自己。
刚受过伤害，她不想再触碰感情。
在她心目中觉得自己爱不能始终如一，也没有被别人爱的资格了。
“别动！！”
霍凌暻一声低喝像是责怪，也像是不容反抗的命令，他冷峻的脸再次崩得紧紧的，不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她，只是迈开大长腿加快速度朝校门口走去。
冷兮落突然惊呼：“行李箱，我的行李箱还在那里。”
“喜欢那个箱子吗？”霍凌暻铁青的脸上瞬间嘴角微扬。
“我只是，那里面有我的那些证件。”
冷兮落吞吞吐吐道，她猛然想起，那是他给她的箱子。
内心深处她确实挺喜欢那只小巧又独特的行李箱的。
“没事，小陈等会会去拿回来的，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一下伤口。”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霍凌暻停在校门口的老式宝马车旁。
他不由分说，开门把她轻轻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就在关门之际，冷兮落眼尖地看到老龟被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带上了警车。
霍凌暻拍了拍她车窗玻璃：“我过去一下就来。”
冷兮落点了点头说道，“如果需要我去做笔录，我现在可以去。”
霍凌暻没接话，从后备箱拿了个小药箱，从窗户递进来叮嘱道：“先把自己的事处理好。”
转身阔步朝警车走去。
几个人在警车旁交谈着，时不时指着不远处冷兮落的方向。
冷兮落紧张地盯着他们，随时做着被喊过去做笔录的准备。
可是直到警车开走，他们都没有过来问她这个当事人。
霍凌暻复返回来的时候，冷兮落才慌慌张张的抽出棉签和酒精纱布去清洗血污。
看着她着急忙慌擦脸的样子，霍凌暻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么不听话！”
冷兮落只得像做错事的孩子微微垂下头，一下一下的擦拭。
“算了，我来吧，你这个样子也不怕吓到别人。”
霍凌暻坐进驾驶室，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开始给她清洗。
白净的肌肤上，血痕已经结了痂，霍凌暻看着她一脸的伤，也不敢太用力，小心的把额头清理干净，才看出完整的伤口
好在伤口只是被某处利器刮破了并不太深，他从药箱里取出药膏，给她轻轻涂抹均匀。
伤口处的痛感混合上药膏的刺激，让本就有些局促不安的冷兮落拧紧了拳头，全程紧闭双眼，任由他纠结清洗脸上其他的污秽。
“我还蛮幸运的，能每一次见证你挂彩的时刻。”
看着她全程一动不敢动的样子，霍凌暻摇了摇头，盯着她白皙好看的脸上此刻的鼻青脸肿，故作轻松地说道。
冷兮落一怔，猛的想起上次目睹丁粟出轨那天她哭花的那张脸，也是在他面前。
这也能说是幸运吗？这是说的反话吧，是说自己的不幸连累了他吗？
“不好意思，确实是我没注意看车才导致的这件事，让你见笑了。”
她情绪并不高，只是低声的说了句抱歉。
“我可没怪你的意思，我说的是实话，我觉得挺幸运的，希望下次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你能第一个想到找我。”
霍凌暻像看穿她的心思，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给她贴了两个创可贴，才勉强把伤口遮住。
“可以了，把眼睛睁开吧。”
霍凌暻面对面的看着她，隔得很近，鼻息温热带着点点木质香调的雪松味，喷洒在冷兮落的脸上，痒痒的。
冷兮落睁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吓得挺直了背，往靠背挪了挪。
“那个，伤口，还好吧。”她别开他直射的目光，吞吞吐吐地问。
“别躲！！”
霍凌暻大手一捞，她的腰身被他强行搂近了几分，但又保持着适可而止的距离。
“看着我！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有紧急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最快的速度通知我。”
他另一只手抽过她手里攥着的手机，怼着她的脸识别打开，单手飞快的在屏幕上一顿操作，再塞回她手里。
“我现在放在通讯录第一位，找我不用翻，快捷数2长按也可以。”
说完，又从口袋拿出一个手环。
“把它戴上，除非经过我允许，不然洗澡都不能取下。”
他把它塞进她掌心。
“我希望以后没有这些万一，但如果真有，让我来保护你，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
他对着她的眼睛，眼里除了坦诚，便是一往情深的柔情。
“你，为什么对我好。”
冷兮落极力的避开和他的对视，浑身不自在的想逃离。
经历了和丁粟感情变故后，她内心的压力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更深了，自己一直以来内心的敏感和自卑又让她不得不强撑起自己故作强大的躯壳。
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安，霍凌暻缓缓的放开了她，从她手里拿过手环，低头给她戴上。
“能说出来为什么，我可能也不会在这里说出这些话了。”
霍凌暻自嘲似的轻松道，像说给冷兮落听，也像自言自语。
今天在看到冷兮落受伤后，太想保护她了，一时心急就说了这些话，估计是让她感觉很意外，霍凌暻内心有些后知后觉的唐突。
“其实，你在昊昊家做家教的时候，我去送过你几次，确切的说是目送。”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话，应该早点说出口，刚好借助这个机会，分解下她的注意力。
“什么？？？？！！！”
冷兮落惊讶地张大嘴巴，却不想扯到了伤口，痛感瞬间传出，疼得她捂住伤口“嘶嘶”低呼。
霍凌暻看着她滑稽的样子，刚刚一直都有些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是啊，哎，想想我也曾经在学校也是名声在外的风云人物，后来竟然为了一个连认都不认识我的女人，屁颠屁颠的追着送她，也真是够丢人的吧。”
他别过头，漫不经心地道。
“我经常看着你一个人坐公交车往返，偶尔也能看到你前男友来接你一起坐的士。我记得有一次你回去晚了，当时没有公交车了，你等了几个小时也没来的士，你孤零零地坐在站台在发呆……”霍凌暻望着窗外，微微扬起嘴角，似乎陷入了无限回忆的遐想。
“我想上去跟你聊会天，才发现跟你并不熟呀，真的好尴尬。”
说到这句的时候，他有些怅然地挠了挠头皮，转头看着冷兮落。
“你确定你是在说关于我的事吗？”
冷兮落有些难以置信，虽然确实她等过车，偶尔丁粟也会来接她一起坐的士回去，但那些时刻自己除了疲累就是困顿。
她从未想过，原来曾经自己的困顿之隅竟唯美过霍凌暻的时光。
冷兮落苦笑了一声。
那时候的她拼了命的做着兼职，目的很明确，她需要钱来供给丁粟参赛，同时补给他们的日常开支，她想尽自己所能和丁粟齐头并进，虽然在学习上比不上他，但总要有一方面能超过他。
她没什么休息日，所有空余时间，都在奔波和忙碌中度过。
“这就叫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窗户看我吗？”
她仰躺在副驾驶的靠垫上，目不转睛盯着车顶天花板。
自己跟霍凌暻会扯上如此神奇的渊源，还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后来，快11点了，你还是没坐到车，我给小陈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过去用顺风车揽客的方式送的你。”
霍凌暻扯了扯唇，眉眼弯弯，笑容灿若阳光，直抵冷兮落心田。
“难怪，我说我怎么上次看着那个司机好面熟，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冷兮落惊呼，只瞥了一眼，赶紧匆匆收回视线。
“谢谢你呀，承蒙厚爱，感谢关照了。”
冷兮落原本因为黑车的事动荡不安的心，经过霍凌暻的安抚和对她不动声色的袒露心声，让她感觉渐渐平静而祥和。
在经历恐怖的时候，她都有被世界彻底抛弃的感觉，但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她又行了。
被呵护的感觉冷兮落从前很少感受过，而此刻她更没发现，霍凌暻的靠近和融入在慢慢温暖和倾灌着她的内心。
“所以，以后不要再问，为什么我要对你这么好这种傻话。”霍凌暻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不自觉地轻轻拍了拍冷兮落的发顶。
“对一个人的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我还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但都和你相关的事，你要是感兴趣，我再讲给你听。”
霍凌暻声线极具磁性，此刻更是像渲染了一层魔力，让冷兮落在触碰到他宠溺的摸头时，全身惊得一动都不敢动。
霍凌暻像没事人似的，自顾自的调好座椅：“你躺着休息一下，我先送你去宋现霖那里。”
“去那里干什么？”
冷兮落又是一惊，她可还没忘，自己上次的住院费还挂在霍凌暻的高利账单上。
“你还是得去住院修养一段时间。”
霍凌暻发动了车子，向着北爱医院方向驶去。
“不不不，我不想去，我也不需要去。”
冷兮落一听，急了。
“你看我现在，精神抖擞，完全没问题！”
她拍拍胸脯，努力证实着自己安好：“还有还有，伤口也是小case，你都能处理好！”
“你紧张成这样干什么，就是去医院休养几天而已，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体虚的人才会晕车呕吐。”
霍凌暻淡定地看着前面，心里却回想起了警车上坐着的老龟浑身黏着污秽物的落魄样。他硬生生憋着没笑出声。
这才是真正的饱汉不知饿汉饥！！冷兮落心底呐喊，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穷困潦倒吗？
“你可知道，我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我不能再借钱了。”冷兮落急眼了。
“帮帮忙，送我回宿舍吧。我在宿舍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可怜巴巴的双手合十，小心翼翼地乞求道。
“哦～，钱的事，小问题。我预交费已经给你交了！”
霍凌暻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反正你已经欠我5000，再加5000，也才一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把身体养好，再病倒，可能就不是这万把块能治好的了。”
“也才一万，大哥，你知道你这是高利贷耶！你是不是没地方放贷款，专门挑我下手啊！”
冷兮落愁眉苦脸，放弃了反抗，嘟着嘴破罐子破摔嚷嚷道。
“是也不全是。不然这样吧，今天的事的发生我也有责任，不给你打那个电话，你也不会上错车，所以，这期间的营养费我给你包了。”
霍凌暻见她确实心里负担极大，赶紧找个台阶给她下。
“那确实，说真的，你不打那电话喊我下来，我也不可能兴冲冲自己就上车了，你出营养费不理亏！而是应该！”
冷兮落像是抓到了把柄理直气壮地说道。
“对了，你不是在等我吗？为什么不在自己车上，开个观光车干嘛？！”
“那个，哎，本是租了想让你先带我在你们学校散散心再出发，结果弄巧成拙了。”
霍凌暻眼里充满了歉意，今天的事如果再慢一点，或者再发生点其他不可控的意外情况，那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咯咯咯，我也有很大的问题，不全怪你。而且有很多种处理方式，可惜我选择了最蠢的反抗方式，现在想想，真的是太害怕导致思维混乱了。”
冷兮落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租车想带自己散心，这下反倒有点过意不去了。
她咯咯笑了起来，怎么说，也是自己没确认就上了车，主要责任在于自己。
“不过，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了那个人吧？”她皱眉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会，他都已经是第N次进局子了，这次之前就有案底，好像还牵扯到其他一些纠纷没解决，估计会一并查处的。”
霍凌暻目不斜视认真地开着车。
“为什么没有找我问话呢？”
冷兮落疑惑。
这种社会人渣，她坚决要出去作证指认他。
“是我拒绝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佳，如果想亲自参与指认，就听我的快快养好身体。”霍凌暻安慰道。
事实却是，霍凌暻替她说了放弃指认，愿意出具书面证明做证，主要为她在学校的影响着想。
这事原本冷兮落是受害者，但真要是无限放大人尽皆知，估计她将遭受很多不明所以的人颠倒黑白的污蔑和轻视。
因为当年霍凌暻的爸爸霍许峰的公司负债，霍许峰撇下霍凌暻和他妈妈和传说中的第三者凭空失踪逃离国外，一时谣言四起，让他初中时期经历了不同程度的校园凌辱。
那段时期的黑暗和无助，用了他整个高中和大学几年才勉强治愈，所以他不愿意让这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再出现在冷兮落身上。
就在二人聊天之际，霍凌暻电话响了起来，是殷婷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