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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你只爱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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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么晚,宋医生过来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用担心,你闺蜜魏媛会全程陪同的。”

霍凌暻了然,他打电话的时候,刚好是魏媛接的,宋现霖正在做手术。

“嚯,这家伙……”

冷兮落咋舌,就知道这个花痴在守着她的如意王子。

这时霍凌暻手机又响了起来。

“你快去吧快去吧,耽误了你这么久了。”

冷兮落见状赶紧催促。

霍凌暻点点头,转身大步朝外走去,看他走进了电梯,冷兮落才合上门。

她背靠着门,打量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冷色调的装修,没有冗杂的摆件,舒适又略带点空旷,一眼尽头便看到了阳台上那盆枝繁叶茂的绿萝和她画的小刺猬。

整个风格像极了霍凌暻带给自己的感觉,干净利落中又时时透露着温暖儒雅,但深沉内敛里又还有些其他她还没捉摸透的个性。

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清,因为对他的了解真的是少之又少。她总觉得他眉眼余温之处,隐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里,冷兮落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没办法一时确认和捉摸的事。

她走过去,蹲下身,抚摸着手绘盆栽里绿意盎然的叶片,每一片都绿油油肥硕硕的,根本不像几天没人打理的样子。

她顺势坐到地板上,依稀记起当时瞿靖昊问她要礼物的情景。

当时她都走到楼道了,瞿靖昊是后面赶出来问她小冷老师,这学期就快结束了,能不能送我个礼物,最好是亲手做的。

冷兮落急着赶末班车,来不及思考就点头答应了。

后来才知道,承诺是不能轻易给的。

口头答应是挺简单的,做起来却并没那么容易。

因为那段时间真的太忙了,学校的事,兼职的事,还有时不时要抽空去照顾丁粟妈妈,基本每天都在焦头烂额中度过。

等到抽空拿礼物给他,瞿靖昊的补习课已经结束了一周。

为了不让他失望,那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抱着自己手绘图后再过烘干工艺的陶瓷盆,兴冲冲地跑去鲜花市场。

左挑右选一个小时,才找出一盆价格划算又容易养活的绿萝。

那一刻她真的感觉,没钱太令她捉襟见肘了,送人的东西都送不出一份像样的礼物。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后面的日子里,更加努力的学习和赚钱的原因之一——只为尽快摆脱困境。

她气喘吁吁的抱着请老板重新插好的绿萝坐公交赶到瞿靖昊家,却被关在了小区门禁处。

他们一家外出旅游了,而她开门的钥匙在课程结束时已经上交给了瞿妈妈路安惠。

她只好打电话给瞿靖昊,告诉他把礼物放在保安亭。

在挂机之际,她听到一个慵懒低沉的声音:“我过去拿吧。”

冷兮落现在回想一下,说话的人应该是霍凌暻。

不过她当时没时间过问和等待,把盆栽放好,便离开了。

估计这也是为什么盆栽出现在霍凌暻家的原因了吧。

“快快长哦,发芽长大,就能给这个房间增添很多生机了。”

她双手环膝,侧脸贴着膝盖喃喃自语,指尖轻轻划过每一片嫩嫩的叶片,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纷扰和纠葛的心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静谧和安然。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起,打破了她的独处。

冷兮落赶紧起身去开门,她以为是霍凌暻忘记了拿东西。

结果,门开的瞬间,她背后一阵发冷,竟然是喝得醉醺醺倚靠着门框的丁粟!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似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她迅速把门堵上,却被丁粟直接一手撑住,力量悬殊过大,他稍一使劲,门便被大开,她被推开很远。

“丁粟,该说的我们已经说完了,你还想干什么??”

冷兮落顶着一脸的淤青和额头的创口贴,冷冷地对视着眼前眼神漂浮空洞的男人,大声问到。

她现在最不想见到他!

“落落,你怎么受伤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丁粟左摇右晃,扶着墙壁打着趔趄走到她跟前,双手扶着她的双肩,满眼的疼惜,声音在发颤。

“用不着你管!以后我的任何事与你无关。”

冷兮落不为所动,她甩开他的手,用力想推他往门口走。

“这是别人家,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丁粟再次耍横,直接故技重施,一把抱住她顺势把她抵到墙壁。

这次他学到了经验,双手用力箍紧使她贴到他身上动弹不得,再借助身高优势用膝盖夹紧她的两腿,让她无法发力去踢他。

“落落,我真的感觉我的世界快塌了,没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没有一件事能处理好的,我真的好想你。”

他靠着她的肩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冷兮落心里直发冷笑,曾经她是多么渴望他能像这样对自己敞开心扉。

把自己当做女朋友或者亲人,聊聊天或哭一场,而不是像可有可无的空气一样,亦或是他觉得自己不如他,而从未用平等的心态看待过自己吧。

“丁粟,太迟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冷兮落目光呆滞,喃喃道。

她知道自己力气敌不过他,便放弃了反抗,松懈下来后便不再动弹。

像一具失了灵活魂的躯壳任他搂在怀里!

“你是不是嫌弃我和蒋舒雅发生了关系?啊~!!!”

丁粟突然暴怒,两手死死扣住她的肩头使劲摇晃,大声吼道。

“她只是有钱,我不喜欢她,我只是看上了她的钱,我喜欢的人只有你,冷-兮-落!!”

丁粟咬牙切齿,对着她咬着后牙槽说道。

眼前的男人明明那么眼熟,行为动作却已经完全陌生,似乎偏离了他的正常行为轨迹。

冷兮落忽然觉得他生疏得可怕,像一个自己完全没见过亦或是完全没了解过的人。

她心里钝疼!还真的是三年大好青春喂了狗啊!

她那些崇拜他的时刻,那些默默为他付出的时光,那些为了和他共同奔赴未来而做的所有努力,似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自以为那么爱,原来自己根本不了解他半分。

她双手交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在摸索着按下了霍凌暻给她戴的手环上的按钮。

这是霍凌暻特意交代的,长按侧面按钮,他那里能收到紧急呼叫信号。

不到3秒,冷兮落手机响了起来,霍凌暻打过来的,冷兮落没有接,却被丁粟一把把手机夺了过去。

丁粟看到来电名字,捂着头,时哭时笑地松开了她,他翻过身靠着墙壁。

“不要觉得我有多对不起你,跟我分手才多久呀就住到别的男人家里,哈哈哈,这是早有相好的了啊,还是……”

他止住话头,突然顿住,重新扑过来一把抱住冷兮落。

“落落,你一定是为了刺激我报复我才这样做的,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发疯一般地抖着冷兮落,不住地反问。

冷兮落除无表情地看着他,再没半分波动。

曾经为了他肆意会流的眼泪,此刻再也没有一星半点。

这一刻,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真的放下他了!

“我不是人,我错了,我活该,落落,你原谅我,回来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用力推开她,猛的开始抽自己耳光,一个接一个,眼泪夹杂着鼻涕横流,哭得凄凉而绝望。

冷兮落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漠然地看着他发着酒疯,准备去抢手机,却看到伴随电梯门倏的一声打开,一道身影直奔而来。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砰…”

是骨头和牙齿相撞的闷响,人高马大的丁粟应声倒地。

霍凌暻冲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了他一记重拳,随后把他撂倒,顺势半跪,膝盖瞬间抵住丁粟的下颌,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含糊,眼神里满是狠厉和杀意。

尔后他才抬头看向冷兮落:“你没事吧?”

冷兮落没想到他身手这么矫健,连连摇头,赶紧抓住霍凌暻的胳膊,制止他的再次动手。

“他就是喝醉了,没必要跟一个醉汉计较,让他走吧!”冷兮落轻声地对霍凌暻。

“来呀,往我这里打!”

丁粟却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躺在地上睁着愤怒血红的双眼,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向霍凌暻发出挑衅。

“最好把我打死,不然我天天来缠她。”

“我打死你干什么,赔上我自己不划算。”

霍凌暻无比冷静地说完,左手却再次举起,一拳挥向丁粟的左脸,他嘴里瞬间爆出了血丝。

“这是给你的教训,不要以为她对你的一再容忍是允许你对她胡作非为。”

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对地上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丁粟再次发出警告。

看差不多了,霍凌暻这才松开膝盖,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拖到墙根。蹲下身颜悦色地对他说道:“据我所知,理工大你也是学校有名的人物,宣传栏上还有你照片,如此作践自己,真不知道你图什么。”

说完,霍凌暻越过冷兮落,径直向阳台走去。

路过冷兮落的时候,他叹了口气,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他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俩感情的事,她需要自己亲自解决。

片刻沉默后,丁粟再次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有钱人怎么会明白穷人的压力!你试过一家没有爸爸支撑,自己勤工俭学才能读书吗?你试过一边攒学费一边给家里人攒药费吗?你试过被别人像狗一样踩在地上,只为给她们助兴吗?”

丁粟发出叩问,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鲜血。

“这个世上,除了落落在用心待我,谁理解过我的痛苦!”他激动地嘶吼。

听着他的控诉,冷兮落反倒波澜不惊了。

“这世间苦难的大有人在,自暴自弃的更不在少数,你如果愿意一直这样下去,没人能拦你。”

冷兮落走到门口,打开门,面无表情地说。

“你走吧。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冷兮落在那一刻忽然明白,她之所以喜欢丁粟,不过是喜欢自己的影子。

他和她有着相似的家庭境况,但是丁粟却有着比她更优越傲人的成绩,她一直以为这种似明星光环带给她的仰慕便是喜欢,原来,只不过是虚空一场。

他和她有着不同的理念,不同的追求,不同的人生经历,而要命的是不同的价值观,让这一切的不合适终究在生活的磨合里无处藏身。

过道里起风了,阵阵清冷吹向他们,夹着阵阵凉意,吹冷了彼此曾赤诚的心。

她对他的情,也在慢慢对他的认知里,一点一点的剥离,直到所剩无几,犹如被风席卷而去。

“落落,你真狠心,我丢下尊严给你赔礼道歉。事情原委也跟你解释清楚了,你还有什么好置气的。”

丁粟冷笑,看向此刻冷漠的冷兮落,试图从她脸上寻找哪怕一丝丝从前的温度。

“我在自以为喜欢你的时候,你给我摆尊严,现在我放手了,你丢弃所谓尊严只是在作贱自己。”

冷兮落定定地看着他,像在说跟她毫无相关的事。

她叹了口气。

“我们之所以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根源不在于你和谁发生了什么,而在于我们彼此是真的不合适。还有,你并没有你所以为的那样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落落,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会改的。”

他声泪俱下,跪着爬到冷兮落跟前,乞求着她的原谅和回头。

狼狈和不堪让冷兮落不忍直视。

虽然她自己现在的伤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他像看到满心伤痕的自己。

克制情绪后她还是屈膝蹲下身。

“男儿膝下有黄金,好聚好散吧。”

随后她扯开他紧抓着胳膊的手,起身往里面房间走去,没有再回头。

霍凌暻背靠着窗户,见他们已经说完,给等在电梯的安保人员发了句语音,“进来吧!”

不多几分钟,两个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两人一人一侧,携着嚎啕大哭的丁粟走了出去。

霍凌暻略一思忖,走到冷兮落门口,“丁粟以前租的在一栋几号房?”

冷兮落打开门,“一栋2505!”

她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你准备把他送回家去吗?”

“嗯。”霍凌暻没有多说什么。

话毕,快步走到正在等电梯的保安身边。

“他是1栋2单元2505的租客,麻烦你们送到那里吧。”

“不送警察局了?”为首的络腮胡子操着浓厚的乡音。

“不用了,刚开始不知道是认识的人。”霍凌暻笑笑。

“回头来喝茶!”他拍拍他们的肩膀。

“小问题,上次你给我那盒龙井我还没舍得开呢。”旁边那个矮个子开腔。

看他们走进了电梯,霍凌暻这才舒了口气,正欲转身,冷兮落站在门口,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今天可真是坎坷的一天啊!”

霍凌暻站到她面前,调侃式轻笑。

刚刚周身的肃杀之气早已经随着丁粟的离开,也消失不见。

“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再重复这样的日子。”

他看着冷兮落的眼神里充满了凝然和笃定。

“谢谢你。”

冷兮落没来由的道谢。

“一个祝福而已,不过我会尽我所能,让这个祝福实……”

“不是,我是说刚刚没有送他去警察局。”

她抬眸看着他,这次眼中没有泪水,却多了几丝无奈。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这样做。””

他背靠着门框,单手插兜,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背光而立的他,轮廓衬得愈发清晰,像站在光里的王。

“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冷兮落有些忸怩不安地说道。

他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很懂我呢?冷兮落内心不服。

“而且其实你怎么处理他,我都无所谓了。”她还在绞尽脑汁地找理由想反驳霍凌暻,刚转过头去却正好碰上了霍凌暻温情脉脉望着自己的目光。

她瞬间秒怂,屏息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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