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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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兮落的表情，一点不落地落入了正在细细观察他的霍凌暻的眼里。
他担心冷兮落因为奶奶的要求而生气，跟奶奶发脾气，他放下手里的食盒，拍拍冷兮落的肩膀道：“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去民政局。”
冷兮落皱眉，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霍凌暻。
霍凌暻不以为意，没有说话，只是很淡然地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示意她看信息。
“奶奶现在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不管她说什么，先顺着她的意来。其他事情，我们私下再商议。”
看着霍凌暻发过来的信息，冷兮落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奶奶。
此时满头银丝的奶奶正在开心地咀嚼着食物，丝毫没有了丁粟在这里时的害怕和紊乱。冷兮落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这是奶奶为了摆脱丁粟而演的一出戏。
但是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和霍凌暻领取结婚证呢？
冷兮落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是毫无食欲地扒了几口饭，而后便掏出手机给哈市原本准备去入职的公司人事部打了电话，并说明了自己被耽搁的缘由。
“冷小姐，你作为应届毕业生，虽然在学校的履历确实很漂亮，但我们毕竟还是看工作后的实力，你第一次来报到就失约，这还真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听着话筒里传出的毫无情面训斥自己的话，冷兮落心里一阵翻腾。
这个实习和工作的机会，自己确实争取了很久才得到的，如今，怕是会泡汤了。
奶奶这里离不了人，而自己的生活处境也很被动，经济的压力让冷兮落觉得压力重重。
就在她愣神的工夫，霍凌暻安排的家庭医生已经走了进来。
冷兮落很拘谨地站起身来，内心中那仅剩的尊严，让她觉得自己跟霍凌暻的差距一点一点变成了鸿沟，似乎无法逾越。
奶奶说让他跟自己领证，他可能会出于同情，甚至对奶奶的关心而同意，但是，他随口吩咐，就可以安排上别人，而自己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
这样的感情，真的要从一张结婚证开始去维系吗？
原本之前正觉得在慢慢变好的生活，似乎又开始变得不太明朗。而她对他忽明忽暗的感觉，也让她心里积郁成结。
奶奶被安排在卧室躺着，进行着全面检查。
霍凌暻似乎看出了冷兮落的失意和愣神。
\\\还在想奶奶说的提议？”
霍凌暻弯下腰，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冷兮落的微表情。
他急切想知道她内心 的想法，然后再决定是否要按奶奶的要求去执行，如果她同意，他是非常乐意的。
当然，如果她不乐意，霍凌暻也有自己的安排。
他不想强求她接受妥协，毕竟，来日方长，他希望她用心爱上自己，而不是被迫接受自己。
“霍先生，我奶奶不管对你说任何话，她都是出于对我的关心，但她的说法，你不用放到心里。我不想你因为受到老人的压力，出于同情，就同意做这么 荒唐的事。”
冷兮落清楚了自己内心的执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所以，你是不同意的，对吗？”
霍凌暻蹲下身来，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好，路家我会过去一趟。先不要声张，我姑姑，让她先坐在房间里想清楚一下，我再跟她去谈。”
冷兮落从他零星的对话中听出了是他手头的事还没处理好。
“霍先生，你公司和家里的事已经够乱了，你先去处理你紧要的事，再说这些吧。”
霍凌暻站直了身子，微微点头。
“我确实有很要紧的事去做，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告诉我刚刚那问题的答案。”
冷兮落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如果之前他用戏谑的口吻问自己这种问题，她会毫不犹豫地说不同意。
但从他沉稳中透着期待的眼神中，冷兮落看出了他的想法，其实他是有那么一些希望得到自己肯定答复的。
“对，我不同意。”
可是，不对待的差距，让冷兮落毫不犹豫说出了拒绝他的话。
冷兮落知道，在霍凌暻前面排队送上门的女人不计其数，尤其在他事业蒸蒸日上的现在，更是有众多名媛秀女挤破了头，想靠近他。
现在的自己，真的是条件和各方面都最差劲的。
“那如果我说，我同意，并且希望你也同意呢？”
霍凌暻微微蹙眉，即使现在有很急的事要去做，他还是不肯放弃。
他希望她能勇敢朝自己迈一步。
冷兮落对他的回答很愕然，显然，他此刻在认真和期待状态下说出的话，是真心实意的。
“可是， 我们都没有交往过，就领结婚证，这样真的能长久吗？”
冷兮落脑袋里瞬间一团浆糊一般，努力找一些话想去拒绝和打消他的期待。
“没关系，先领证，再交往。”
霍凌暻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一般，开心地说出自己的规划。
“你知道，奶奶一直希望你幸福，可是，现在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你难道不想用这个好消息，让她心绪稳定一点，在最后的时光里过开心吗？”
霍凌暻拍拍怔神的冷兮落的肩膀：“你考虑好了告诉我，我是同意的，我喜欢你很久了，现在能得到奶奶的认可，我觉得，这是对我的肯定，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所以，我想争取得到你的允许，让我有机会来照顾你和奶奶。”
说完这些，霍凌暻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匆匆出了门。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道里，冷兮落才从他刚刚类似表白的话语中缓慢挣扎出来。
到底该拿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此刻直抒的心意？现实里的一地鸡毛，让冷兮落没办法直面感情问题。
两个医生已经给奶奶做完了全部检测，正面色庄重的走了出来，顺带着把卧室门合上了。
“冷小姐，老人家这些病症，已经不适合再动手术或者做过多治疗了。建议你，如果条件允许，就带她回家吧。”
“您的意思是，她……”
冷兮落无意识地倒退了两步，一时难以接受这个诊断。奶奶的病确实已经是癌症晚期，但不至于像他们说的这样，似乎进入了倒计时阶段。
“是的，其实她出现的间歇性呓语，记不清事这些，都是事实，她这是积郁成疾，加上原本的腹腔癌细胞不断在扩散，使得她会越来越虚弱，后期疼痛感会巨增。”
医生也没有隐瞒冷兮落，因为刚刚看到奶奶疼得一身汗，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哼哼出声音的状态，他就知道，这个老太太平时肯定很少表现出自己的症状。
“脱离她原本的生活环境，到了城市，可能她有些不适应，你如果想好好陪伴她最后的时光，建议带她回她以前一直居住的地方去，或许，能让她在身心愉悦中安然的走。”
医生的话，像是忽然唤醒了冷兮落的心。
是啊，自己以为把奶奶放在身边，就能让自己放心，可是这样的生活，真是奶奶喜欢的吗？
暗无天日的几十平的空间，逼仄狭窄的走道，便是腿脚不方便的奶奶能活动的全部空间，虽然自己也在努力赚钱，但却忽略了赚钱的背后，是要让身边的人更好的生活啊。
可现在生活，过成了什么？
自己还口口声声说着去追求所谓的理想，这是多么讽刺和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