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千手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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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两人后，谷雨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御膳奉行的亭子里。
而是被天守阁前，那尊神像无形地吸引。
神像只是闭着眼睛端坐，视线也不在谷雨面前，但就是莫名产生了一种被神像凝视的感觉。
眨眼瞬间，在视线的边缘恍惚中能捕捉到一帧两帧，神像忽然转头注视着自己的画面。
“是错觉吗？”
谷雨喃喃道，揉了揉眼睛。
前几日他倒是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神像，每次来回都是匆匆而过，还没有好好欣赏观察过这尊神像呢。
鬼使神差地来到神像前，虽然知道这尊神像在这里，可前几次都没有引起谷雨的注意。
“这就是千手百眼神像吗？”
踱步来到神像前的木台，站在神像面前，无形中透着一股穿透心神的压迫感。
头戴兜帽的神明端坐在神座上，发丝垂落，女性的脸庞闭眼，像是在沉睡，或是在沉思。
胸前挂坠着一个球形的饰品，不知何物。
背后竖立的双翼，是翅膀？还是代表神明的无上冠冕？
虽然是石头雕刻成的衣裙，但是下摆自然，线条流畅，很容易能让谷雨脑补出祂身穿的白色衣裙。
整座神像虽然线条简单，没有太多的细节，但是，远看栩栩如生，近观散发着微微压迫。
这尊神像雕刻的到底是谁？
谷雨猜测，祂应该不是稻妻的雷神，雷神的雕像应该是七天神像那样，身穿着稻妻和服，带有明显的雷神家徽—雷之三重巴。
但是眼前这尊无论是服饰，发型，面容，所属的标志都没有一个对得上号。
看起来更像是蒙德城大广场上的风神温蒂的样子，但是温蒂的神像不应该在这里，也不会在这里才对。
或许是凌驾于尘世七执政之上，更高的存在？
谷雨仰视神像，与神像的对视，不知何因，视线无法从祂身上转移。
身体忽然被无形的丝线缠绕，无法动弹。
心神游离出身体，宛如趋光的飞蛾，奋不顾身。
此时，西落的太阳刚好被神像遮挡，透过太阳光的晕染，谷雨恍惚眩晕，耀眼的光芒刺得闭上了眼睛，可当再次睁开双眼，所见到神像不再是神像，而是变成了真实端坐的祂。
“？”
祂还是那般闭眼端坐，白色的兜帽衣裙，白色的发丝垂落，洁白的竖状双翼上环绕着一个个七彩的涡旋。
祂平静圣洁的脸庞闭目垂思，不在意时沙流动，白皙细腻的肌肤如同绝世美玉。
环顾周围，发现所处的地方只有天与水，脚下的水像是一面镜子般光滑平静，倒映出谷雨那一张有些惊慌的脸。
“你是谁？”
谷雨强压住心中不知是对未知的恐惧，或是是心中的震惊。
表情没有平时的悠闲与慵懒，变得严肃且警惕，原本圆润的眼睛画风瞬间变得犀利几分。
质问声在这个无埌的空间中快速消失，仿佛被空间无形地吸走了。
或者说是发出的声音压根就没有传出喉咙呢？
谷雨警惕地后退几步，只见脚下漾起的波纹向四处扩散，像一条可以观测到的信息发出。
突然间，天空中太阳下落速度加快，肉眼可见地落入了海平面，晚霞晕染了整个空间。
待到晚霞的紫红余晖消退，空间变得晦暗片刻，身后又一点点升起了柔和的光芒。
谷雨转身，一轮圆月从海平面缓缓升起，天上的群星闪耀光辉相迎。
水面倒映着星空，恍如置身漫步于宇宙之中，空旷，宁静……
“……”
谷雨无言而发，思绪也全被清空，只是注视着天水相连的皎月星空。
呆呆地置身其中，不知经历了几番日升日落，月起月沉。
初到时那警惕的神情不知何时消散，转而变成了向往的平静，仰望天空，眼中倒映着变幻的日月星辰。
整个人仿佛要被日月星辰吸引，渴望献身融入其中，汇聚成它们的一部分。
思绪和记忆如流水般快速消逝，天与水的世界中仅剩彼此相望。
“好美……”
谷雨带着平静，痴迷的笑容，忍不向祂伸出手……
祂仿佛也听到了谷雨的呼唤，抬起头，慢慢地睁开双眼……
祂的眼睛如同夜空，蕴含星辰点点，闪烁着来自亿万光年的星辉……
祂放在膝盖上的手也缓缓的向谷雨伸出……
祂的手慢慢向谷雨接近，谷雨的手也向着祂迎合……
两只大小差距极大的手掌，中指快要交触之际……
“啊！”
突然一股暴戾张扬的电流从左手传来，如同脱缰野马般充斥在谷雨的四肢百骸之间，头脑欲裂。
谷雨面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知所措地看着电流来源的左手，只见左手不知为何莫名的被抬拉起。
接着右手只差分毫便可触及的祂散做亿万星辉，消失于星空之中。
周围的空间如同玻璃破碎般脱落，露出现实世界的光景。
现实已是傍晚，天空中没有升起星月的夜空，而是被一层厚厚的乌云遮住。
微凉的风割过面容，预示着可能会有雷霆雨露快要从乌云中落下。
“将军大人……”
谷雨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紧紧抓住他左手，一脸冷清严肃的影。
此时，影眼瞳中泛着紫色的威光，平静安恬的神情不在，转而是一幅霸气凛然的姿态。
见到谷雨醒来，眼睛像是带着疑惑的微眯，抬头高傲地仰望着千手百眼神像，不知何意。
沉默片刻后，影没有说什么，眼瞳中的威光散去。
“将军……啊！”
谷雨还是一脸懵逼，想询问些什么，却被影像是故意地狠狠抓住手，纤细修长的手掌带着怪力，受害者的手隐约听到类似骨头碎裂的声音。
就算骨头没有碎，也会留下一个抓痕。
她生气了？
谷雨归位的脑子里冒出这样的警告，可是……为什么？
影的出现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他们也不敢说什么，都是一脸的疑惑。
“哼……”
轻哼一声，影做好了什么决定，就这样狠狠地拉着谷雨，像是在拖着一个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人，从天守阁正门一路拉扯到御膳奉行的亭子。
一路上谷雨也不敢大喊大叫，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她生气，在想清楚之前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强忍着左手传来的痛楚，额头上冒出冷汗。
“呼！”
影终于松开了抓住谷雨的手，如同解开行刑的手夹，谷雨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说吧！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影毫不客气地端坐在谷雨面前，挑眉眨眼间看着谷雨就像是一个罪犯，可能犯的事比简单的犯罪还要更加的严重。
虽然刚才有点憋屈，但这点憋屈倒不是重点。
刚才遇见的祂才是影与谷雨关注的核心，两人心中都有许多的疑惑。
所以谷雨并不打算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地把见到道千手白眼神像的全部过程详细地说了出来。
“就这样了，将军大人。”
“……”
影认真地听了谷雨的述说后，没有做继续的解释与说明，但是眼中的凛然和冷清少了许多。
她似乎明白的一些事情，可没有做过多的说明。
但是谷雨还是一脸的茫然与疑惑，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更不明白影的生气是为什么？
就在谷雨想追问这些问题的时候，沉默思索许久的影突然十分认真盯着谷雨问道：
“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还会向祂伸手吗？”
“……”
此时，天空闪过一道雷霆，谷雨呆如木鸡，这个问题如亭外雷霆般充斥在脑海。
难道是这样吗？
都这样提醒了，谷雨再愚钝的头脑也知道影的意思。
影单刀直入的问题解开了她为何生气的原因……
一个人如果已经向一个神明效忠后，再私自向另一个神明效忠，三方可能就产生了冲突。
谷雨想到这层原因后，有些苦笑地摇摇头。
这种行为不能如此随意且简单地叫做冲突。
在影的眼中，这样的行为可能比犯罪作恶更加严重……
是……背叛！
“滴答滴答……”
乌云满天的天空还是落下了雨，点点滴滴地砸在亭子的瓦片上，草叶花朵上……
和谷雨接触到这一层后，不停跳动的心上，每一滴雨水都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的确是不可原谅的行为！
偷偷瞄了一眼跪坐在桌前的影，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怒意，回归到那个统御稻妻的君主该有的威严。
当捕捉到影视为不可饶恕的原因之后，谷雨咬了咬牙，似乎已经知道要怎么回答。
只要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即可！
“呼~”
深呼一口气，谷雨想好了自己要说的东西，整理好衣冠，恭敬地跪坐到影的面前。
没了平时的慵懒，神情严肃，隐隐带着自信的坚毅，恭敬地说道：
“不会！”
“……”
听到这个回答，影没有开口说什么，看着此时的谷雨，脸上威严的表情有点退却，多了一丝复杂。
双方像是回到了初次见面时，那个信誓旦旦述说着自己是来自璃月的少年。
原本盯着谷雨的眼神多了一丝诧异。
就当双方可能陷入沉默的时候，谷雨举起了手，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接着像是下定决心，眼神坚定地说道：
“谷雨，愿以此身侍奉将军大人，终身不奉二主，假若违背，愿受食岩之罚！”
不知这誓言如何，只见它招了一道闪电划过，片刻的光照出立誓者坚定地神情，受誓者平静的脸庞下隐约流露出的欣赏。
“食岩之罚在稻妻可不通用。”
影听到到谷雨信誓旦旦立下的誓言后，表情不再那般地冷清，恢复到了平日的恬淡。
听到食岩之罚后，略带玩笑地说道。
难道食岩之罚不太符合稻妻当地的习惯？
“那……换点别的？”
谷雨郁闷的说道，有点被骗了感情，把刚才难得的认真还回来啊！
打破了刚才严肃的气氛，双方可能都松了一口气。
影带着平静的笑意，又透露着一丝得意的神情说道：
“万雷轰顶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