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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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
云岫才返回了宗门，她心中忧虑，昨晚的暗杀被阻挠，她怎么也没想到范家还有这样的高手。
睁开左眼的她大概力量和速度的普通成年人的两倍左右，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是那大汉的身手了得，应该是习武之人吧。
下次应当小心行事。
如果大汉知道云岫此刻的想法恐怕会吐血三升，自己浸淫武道多年拿不下一个小孩子已经够丢面子的了，还被人怀疑是不是习武之人。
这次失手范家一定会加强防范，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
云岫自责，这是她第一次去杀人欠失考虑，如果把脸蒙上的话不会被知晓身份了。
不过她倒也不是太过担心，二夫人怎么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仙家之地，根本无处寻找她。
正如云岫所想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院依旧平静，她每天上午去完成任务，中午回来陪林霜。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个月。
林霜的病情几乎痊愈，再养半个月后就可以离开了。
这段时间云岫用攒的贡献分换取了些凡间难寻的天材地宝，等下山后拿去卖可以得到不少钱财，足够她母女二人寻找住处的了。
范家她是不可能让林霜再回的了，二夫人蛇蝎心肠，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皮那就没必要再虚与委蛇了。
这天，云岫出任务回来。
她手里提着一只鸡，正好煲一锅鸡汤。
临近小院，忽然看见一人影倒在院前，正是林霜！
云岫顾不上手里的鸡，赶忙跑过去，却见林霜的脑袋后面一片血污，人已经气若游丝。
“娘亲，娘亲！”
云岫大喊，为什么一切来的这么突然，昨天还和她有说有笑的林霜今天就濒临死亡。
她使劲摇晃林霜，直到后者的眼睛微微睁开。
“阿，阿岫...你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啊...”
林霜看着云岫的面庞，挤出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说出了她生命中最后的一句话，她的瞳孔逐渐涣散，直至眸子中云岫的身影彻底模糊。
怀中的人彻底没了声息，徒留淡淡的余温。
云岫沉默，这一刻的她才知道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没人知道她此刻是何种感受。
“你也跑不了，得罪姜师兄简直是找死！”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随后几个记名弟子服饰的人将云岫围在中间，他们年纪比云岫大出不少，皆是神色讥讽地看着那孤单的身影。
云岫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
她一直以来忽略的事情，为什么二夫人能够弄来风尘草这种罕见的植物，再联系到眼前这些人一个真相水落石出——
二夫人和他们口中的“姜师兄”有关系。
懊悔，自责。
这些情感如潮水般涌入她的心中，只惜换不回逝去的生命。
如果她压制住心中的杀意，等林霜痊愈后离开宗门再去暗杀；
如果她想起把脸蒙住，把这一身暴露身份的记名弟子服饰换下；
如果她没有出任务，而是守护在林霜身边的话；
如果她真的是那无所不能的仙人，能挽回失去的生命的话！！！
看着眼前不发一言的云岫，这些记名弟子面面相觑，意料之中的哭喊或者无能狂怒并没有出现，这人是傻了还是咋地？
“别幻想有人能来救你，巡逻师兄被我们买通了，偌大的第九峰少你一个记名弟子不会有任何人关心，这就是得罪姜师兄的下场！”
为首的弟子嘲笑道，他们记名弟子本就是给内门弟子跑腿儿的存在，这次是要处理两个不长眼的弟子，姜师兄身为高高在上的外门弟子不方便亲自动手，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就接受了，而且还能得到姜师兄的馈赠，哪怕只有一枚培元丹都是大赚！
云岫缓缓地站起身，她摘下蒙眼的白布，拐杖也丢在一边。
众人不解她想做什么，一个瘸子丢了拐还能逃跑？
随后她的行为震惊了众人。
只见云岫宽衣解带，一身白衣缓缓褪下，露出骨瘦嶙峋的背影，苍白枯瘦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还未等众人疑惑，云岫就缓缓地转过头来，那略显稚嫩的面庞婉若冰霜。
所有人倏忽间打了一个寒颤，在看到那只眼睛后的一刻竟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紫色的眼眸冰冷无情。
倒映在瞳孔中的众人仿佛是一堆血肉。
不等反应，云岫化作一道厉影，众人眼前一花，随后只听一声惊呼。
“啊，我的眼睛！”
只见为首的弟子双手捂住眼睛惊慌地大叫，而另一人则是捂着喉咙瞪大了双眼，随后挣扎着倒在了地上。
云岫落地后转身蓄力，随后笔直的手掌如同一柄尖刀般刺入捂眼弟子的喉咙，指尖一勾带出来一片血水与碎肉。
转瞬之间杀死两人。
只见她的两只脚掌裸露在外，其中一只的脚趾上带着鲜血。
方才她一脚削下一个弟子的喉咙，利用飞溅出的鲜血遮蒙了为首弟子的眼睛，这才出其不意连杀两人。
她这一手吓坏了其他人，他们只是记名弟子，尚未引气入体，身手甚至不如凡间的习武之人，纷纷大叫着四散跑开。
但是云岫的速度更快，以雷霆手段一一击毙这些人。
“救命，救命啊！”
有人呼救，但是无人回应，他们本想杀了云岫后毁尸灭迹，所以买通了巡视师兄，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人知道。
这一切导致云岫杀了所有人也没人发现。
她不打算清理遍地死相凄惨尸体，回到小院前。
背起林霜的尸体，云岫来到在小院的后面，随后将她娘亲的尸体掩埋在此。
她没有带着母亲的尸体离开宗门的能力。
她没有选择通知宗门内的执事，现在的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介记名弟子，那个所谓的姜师兄既然可以派人堂而皇之地刺杀她们母女，就绝对有能力再次派人来除掉她。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取回您的遗体，风光大葬！”
云岫心中发誓。
简单清理了下身上的血迹，重新穿上白衣浑身没有一点不自然，蒙上眼睛拄着拐一步一瘸地离开，她神情无喜无悲，与平常几乎没有区别。
最后望了眼母亲的埋骨之地，转身离去。
料峭春风吹动衣衫，走入阴影中的是又成熟了几分的身影。
随后混迹在离开宗门的人群中，没人在意这个普通的记名弟子。
“哟，这不是云师妹吗，出任务去？”
值守师兄认出了她，搭讪道。
云岫认出是她刚来宗门那天遇到的名叫黄大飞的师兄，原来今天是他值守啊。
“师兄再见。”
“啊哦，师妹路上小心。”
黄大飞目送云岫坐传送阵法离去，心中有些惊奇，往日的这个云师妹都是不苟言笑的，一副面瘫模样。
但是今天的云师妹居然笑了，别说挺好看的。
身影消失的云岫第一次杀人就一连杀了八个，而且是在楚国大地上万人敬仰的流云剑派内，杀的门内弟子。
接下来怕是逃亡之旅了吧。
云岫这样想着，她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脸上非但没有愁容，反而挂着淡淡的微笑。
原本相貌普通的她这一刻竟带着妖异的美感。
曾经的她为了和娘亲生后在一起整日奔波，可最终这份愿景还是如泡影般破碎，云岫的心中是痛苦的吗？
她清楚地知道，看着怀中重要之人逝去的时候，她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
有愧疚，有遗憾，还有悲伤。
可在她那连自己也不易察觉的内心身处，一颗名为“兴奋”的种子却悄然萌芽。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自己卑劣的本性。
“二夫人...姜师兄....”
她口中喃喃自语，如果她生来就是一头野兽的话。
那么林霜的死则彻底打开了她的枷锁。
“娘亲，我一定会活下去的，一定！”
求道长生，快意恩仇，她云岫的人生从此便是要在这修真界中尽情挥洒才如意！
......
第九峰。
一众长老，包括宗主江青云都聚集于此。
总共八具尸体被搬运到一处，死者的身上皆是只有一处致命伤，但是死相之凄惨令人心寒。
咽喉、后脑。
杀人者的手法熟练，而且皆是直击要害，很难想像是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儿所为。
“邪修，一定是邪修所为，她混进我宗就是为了杀人！”
有长老断言道。
江青云眉头紧皱，九年前的那个雨夜仿佛又重临眼前。
难道他救下的其实是另一个恶鬼吗...
“全楚国境内通缉杀人鬼云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