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玉碗惹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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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温良夜送给我的东西。
月月虽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往常阿妈做了好吃的我都愿意和她一起分享，可不知为什么，此刻我就是不想让她看见我手中的白玉碗。
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东西太过贵重，给别人知道了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阿爸阿妈已经受伤了，我又还太弱小，总不能一遇见什么麻烦就来蛊灵庙拜温良夜吧？
想到这儿，我便将那白玉碗藏在身后的衣裙下。
“没……没什么！我偷拿了阿妈的一个陶罐罐……月月，咱们赶紧走吧！”
李灵月又伸着头往我身后瞧了两眼，估计是没看清那白玉碗，便也没再多问什么。
我俩一鼓作气又跑回了苗寨里。
在月月家的巷子口和她告别后，我怀揣着白玉碗回到了我家的吊脚楼。
楼上静悄悄的，我从外面回来，阿妈竟然难得的没有骂我。
我掏出白玉碗坐在木楼梯上，用手掐着自己的胳膊和腿，用疼痛来强迫自己流出眼泪来。
费了好大功夫，最后看着白玉碗中那小半碗清澈的眼泪，我抹了把脸，小心翼翼的端着上了楼。
整个二楼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我知道是阿爸胳膊上的伤口腐烂的更严重了，幸好我现在已经知道如何救治阿爸阿妈了！
阿爸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阿妈依然在木地板上盘腿打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看到阿爸阿妈周身围绕的黑气越来越浓重了，跟我在蛊灵庙前看到那陆大师招出的龙形气盾的黑气似乎是一样的。
“阿爸，阿妈，我回来了。”
“下楼送齐改花那个骚狐狸都送了这么长时间？”
阿妈冷冷的开了口，然后又用鼻子嗅了嗅。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我刚送走齐娘娘，月月来找我了，我俩一起去后山蛊灵庙为阿爸你俩祈福去了，蛊灵庙里的大鬼灵给了我一个白玉碗，大鬼灵还告诉我说我的眼泪就可以治好阿爸你俩……”
我怯怯的对阿妈说完这些，阿妈闻言脸上的肌肉却轻轻颤抖了一下。
“……眼泪也可以？”
阿妈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让我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这时阿爸却也强撑着坐起了身子，看到我手中的白玉碗，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小星，你说你手中的碗是哪来的？！”
“阿爸，这是蛊灵庙的大鬼灵给我的……”
阿爸强忍着伤痛皱着眉走到我身边，盯着那白玉碗仔细看了好一阵。
“……这东西看着像上了年头的文物，这些年咱们寨子里抓这个抓得很严，上头一旦发现谁家盗墓掘尸、私藏文物，不但会报警法办，整个家族的人还会被赶出苗寨，就像之前的孙家一样。
我是个赶尸匠，会赶尸控尸，更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寨子里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小星啊，这东西太贵重，虽然不是咱偷来抢来的，咱也不能要，我这就带你去蛊灵庙把这碗还回去！”
阿爸激动的一扯我的胳膊，我好不容易攒的小半碗眼泪差点被打翻在地。
“阿爸！等一下，等我先治好了阿妈你俩的伤再去还碗也不迟啊——”
“……你会治好你阿妈我俩？？？”
阿爸的语气中满是质疑。
我拉着他那粗糙的大手让他坐在地板上，轻轻挽起阿爸的衣袖，只见他一整条胳膊上的肉都快腐烂光了，不少白白胖胖的蛆虫肆意在那些腐肉里蠕动着。
阿爸的额头上都挂着冷汗，这得多疼啊，可他愣是这样强忍着，没叫一声疼。
我用小手沾一些白玉碗里的眼泪洒在阿爸的胳膊上，那些蛆虫的身子一碰到那些眼泪，竟然都冒出了缕缕黑气，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而阿爸伤口处那露骨的腐肉一沾上那些眼泪，顿时就像干涸枯死的树枝遇见了甘霖，竟然瞬间又焕发出了勃勃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愈合，最后只剩了几道略深的猫抓痕没有完全消失。
我想起温良夜说的用我的头发可以帮阿爸缝合伤口，赶紧又拔下来几根我的长头发，用细软的发丝尖部沾上白玉碗里的眼泪，发尖部位立即变成了坚硬的冰针！
我小心翼翼的替阿爸缝合好他的伤口，阿爸惊奇的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欣慰。
治好了阿爸，我又端着白玉碗心情忐忑的来到了阿妈跟前。
阿爸胳膊上的伤是外伤，这眼泪有没有用一眼就能看到。
可阿妈身上中的可是连阿妈都辨不出来的厉害蛊毒，看不见摸不着的，这眼泪还能起奇效吗？
我心里也没底。
“拿来。”
我刚走到阿妈跟前，阿妈就朝我伸出了手。
对我的眼泪能替她解蛊的事她竟然似乎毫不怀疑。
也是，阿妈自己也是个草鬼婆，如何能解了她蛊毒的办法她应该比我懂，可在我去蛊灵庙之前阿妈怎么不让我替她医治呢？
我将那白玉碗递到阿妈手中，阿妈毫不迟疑的一口饮下了碗中剩余的眼泪。
不消片刻，阿妈周身的黑气竟然渐渐消失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阿妈双眼上那常年糊着的脓黄色眼屎竟然也渐渐不见了！
阿爸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切，他惊喜的看着阿妈。
“……芝兰！你的眼！你的眼能睁开了？！”
阿妈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我在一旁也快看呆了。
原来不瞎的阿妈竟然长的这么好看！那一双眼大大的，双眼皮格外明显，眼睫毛也很长。
不知是不是眼屎的原因，明明已近半百的年纪，眼角却还平滑的很，没有一丝皱纹。
这个年纪尚能如此，年轻时的阿妈外貌肯定更加动人，难怪当年大癞利都会对阿妈死缠烂打纠缠不休呢！
阿妈睁开眼看到我之后，竟然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像！实在是太像了！小灾星的脸简直跟林家那个姑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五六年来，阿妈还是第一次睁开眼见到我的长相。
林家的姑娘……
阿妈说的那个人，大概是林阳的姐姐、我的生母吧！
既然大家都说我是个尸生女，那就说明我的生母在我未出世之前就已经去世了，至于我的生父，好像根本没人在我跟前提起过他究竟是谁。
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我有阿爸，有阿妈，尽管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但他们不是依然把我养到这么大了？
阿妈又抬眼看了看阿爸。
“臭男人，这么多年了，你也老了……”
阿爸瞬间被阿妈这一句感叹整的热泪盈眶。
“……芝兰！太好了！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重见光明！小星真是咱们的小福星啊！”
阿妈听到阿爸这样夸赞我，倒是难得的没有破口大骂，她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白玉碗，不由的也愣了一下神。
只见她把那白玉碗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最后才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阿爸我俩。
“小灾星！你确定这碗是蛊灵庙那个大鬼灵送给你的？”
我重重的冲阿妈点了点头。
阿妈皱起了眉头。
“不对呀！蛊灵庙里供奉的苗王不是民国时期的人吗？可这碗制成的朝代明显不是民国时期！难道……”
阿妈话还没说完，我家吊脚楼的木门就被人在外面大力的拍响了。
“开门开门！田玉树，木芝兰，我知道你们都在屋子里，赶紧开门！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硬闯了啊！”
阿爸听到吊脚楼外男人的声音，赶紧给阿妈使了个眼色，让她先把那白玉碗藏起来，然后就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来啦来啦！”
阿妈就近将那白玉碗藏进了她养蛊用的一个大点的陶罐罐中，然后拉住我的小手刚刚站定，就有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冲在阿爸前头顺着我家吊脚楼的木楼梯上到了二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