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礼之真与假（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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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有资格在这里叫嚣！”陈默琛拍案而起。
无巧不成书，这声音的回响似乎还没荡尽，王浩柷的秘书白文超就敲门进来了。
陈默琛看是王浩柷的人，也没给什么脸色，怒道：“你什么事？”
白文超这时进门，并不是什么巧合。他已经在门口等了几分钟了，一直没进来，只不过是觉得时机未到。屋子里面一片寂静，他自然没必要进去。但是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他觉得手上的文件能起到作用了，才敲门而进。
白文超没有理睬陈默琛，本就立场不同，此人对自己也甚没礼貌，白文超自然也要“回敬”给陈默琛几分颜色的。“各位董事您好！我是来找邹智楠先生的。我仅代表我的委托人将卓川的百分之七的股份转让书，交予邹智楠先生。”
“你说什么？王浩柷将手上王浩儿的所有股份都给了邹智楠？”陈默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问了出口。
陈默琛说此话时，郑夏贺办公室的门还没有关紧，外面的一众人等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文超不好完全不理睬陈默琛，又不想和他直接对话，只走到邹智楠面前，将手中的文件交给邹智楠，说道：“王浩柷先生已经将股份转让文件交给了工商行政管理局，这是临时执股权证明。此次股权转让超过最低数额，工商局会在近期通知卓川董事局并公布此消息。”
陈默琛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这么年轻的董事，而且占股份额比他还大，以后岂不是事事都要听从邹家父子，要仰人鼻息地过活了。想到此处，陈默琛故意找茬说道：“你说是就是吗？没见到文件，都是空话！”
白文超看着邹智楠，等着邹智楠的指示。邹智楠依然坐在位子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白文超就会意了。白文超取出了一份复印件，交给了邹晋铭，然后将文件袋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邹智楠。
邹智楠起身接过文件，打开一看，果然如此。邹智楠心里十分感激，舅舅对他真的是毫无保留，在他需要的时候，这个舅舅永远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人。
邹晋铭接过文件，手下有些用力。他也为王浩柷的仁义所感动，只是现在将这么多股份一股脑地给予了邹智楠未必是一个好事。卓川从成为南明第一大集团的那一天起，邹家就内忧外患。王浩儿的死，就是卓川带给他邹晋铭的第一个厄运，他不希望这份厄运传递给自己的儿子，所以才将他一直放逐在外。如今这般，已然出乎了他的意料。邹晋铭暗下决心，看来所有的计划要加紧进行了。
陈默琛坐的离邹晋铭不远的地方，眼角斜视着邹晋铭手上的文件。他本想邹晋铭会传阅给大家看，没想到邹晋铭回手又将文件复印件交还给了白文超。邹晋铭的面色比之刚刚更加阴暗，让周围的人只觉得他故弄玄虚。这对父子的身价又一次水涨船高，如今南明第二的宋思议又是被甩出几条街。
邹晋铭对着白文超说道：“烦请交给我的秘书，让她通知公关部配合工商局发布消息吧！”导致众人此时既不愿相信，又无法反驳其真实性。
陈俊昭此时来了聪明劲，想要接过那文件：“我定是能把此事办好！”他满脸堆笑，极力想掩饰刚刚的窘迫。
“不必了，我们还是先解决财经大学的是吧！”邹智楠又坐了下来。白文超闻声拿着文件出了门。
陈俊昭心里没了底，明明公关部经理在此，他们却不将文件直接交给他，这话似乎暗示着什么他，暗示他在公关部的地位能不能保住，就在此一举了。陈俊昭连连点头，不敢再主动挑衅。
屋子里又陷入寂静，陈默琛也坐了下来。
郑夏贺想要当中间的调停人，说道：“恭喜智楠了，如今也成为了我们董事局的人了！”
这话是顺理而说的，邹智楠现在的股份直逼这几位大佬，成为董事也是必然的。但是这之前，怎么也要通过董事局一致通过，走个流程，才能正式成为董事会一员。但这话，似乎提醒了陈默琛等人，提醒他们当下的邹智楠还不算正式董事。
“还没开董事局会议，这么说还有点儿早吧！”陈默琛又是第一个点破的人。
郑夏贺的面色顿变，似乎觉得自己被陈默琛利用了一般。但是到底是谁利用了谁，在场的人又怎么能分辨得清楚呢！
大家都没有接这话，因为邹晋铭和邹智楠拿着这些股份，又有谁敢质疑他在卓川的话语权。
邹智楠的内心很是强大，并没有理睬陈默琛挑衅的话语，而是继续了刚刚的话题：“我的意见是，立马撤下所有关于财经大学的新闻，所有水军的跟帖和黑料，统统撤下来！”尽管话语像是命令的意思，但是邹智楠温和的语气并没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陈默琛这次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和邹智楠硬刚。
宋思议接过话茬：“恭喜你呀，智楠！要是泰乐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也会为你高兴的。”说起宋泰乐，邹智楠不得不考虑对宋思议说话时的态度。宋思议继续说道：“要是一天前，你的意见值得考量，和你说的一样，这事情本就与我们卓川无关，出手相帮不过是对国家、对南明、对财经大学的一种形象维护，也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义气’！你和泰乐互相打掩护，不也是一样的嘛！更何况这是关乎于国家形象的事情。”
宋思议故意偷换概念，将私人关系上升到国家利益之上。邹智楠自然明白，可这话自然也无法直接反驳。
宋思议接着说：“年轻人有一腔抱负是好事，对于我们卓川的未来也是有益的。但是事事只为自己的利益，未免又失去了对社会的责任与担当。我们这些老家伙，为的不过是给你们打好江山，做好铺垫，等你们能独当一面了，我们也就可以颐养天年了。”
陈默琛脸色上有些尴尬，看着宋思议的“软刀子”，不禁佩服，感觉刚刚自己所做的一切又鲁莽、又无用。陈默琛点了点头，转过脸去，心想：这屋子，一个是“郑伯伯”，一个是宋泰乐的父亲，感觉他们和邹智楠这是一家子的亲戚，自己却成为了一个外人啊！
“宋叔叔，说得自然有道理。为了国家利益、民族情谊，出些力气，我们义不容辞。只是，这一次你们怕是已经遮掩不住李制鹏的罪行了。即便私交再好，此人也不该救、不能救，也救不下来了。”
这话暗指宋思议公器私用，包庇亲友。宋思议略有些愤怒，压抑着愤怒，站了起来。他刚想说话，又被郑夏贺和陈俊昭秘书的敲门声打断。
“什么事？”郑夏贺询问道。
两个秘书纷纷走到自己的老板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郑夏贺只是抬眼扫过邹智楠自信的脸庞，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知道了！
而陈俊昭那一边的神态则大不相同，他听完汇报，感觉腿都吓瘫软了。眼睛一直看着郑夏贺，希望郑夏贺这一次能保住他。可郑夏贺似乎根本没有收到这个信号，目光略过了陈俊昭的脸庞。
两个秘书纷纷退出办公室。
郑夏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我也同意扯了吧！”
“是是是……是我动作慢了！刚刚就应该……”陈俊昭立马表明立场，却被陈默琛的话打断了。
“怎么说变就变，我们这么大的集团，那还有什么威信可言！”陈默琛也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陈默琛和宋思议二人的手机也纷纷收到了电话和短信。陈默琛接了电话，一言未发，看着身边的宋思议。宋思议看了看短信，也没再说什么，收了手机，顺势走到邹智楠身边。
邹智楠有礼貌地站了起来，但是那气势仿佛已经势均力敌了。
宋思议不再那么严肃了，面色柔和，就像是邻里中间的一位慈爱长辈。“后生可畏呀！”宋思议拍了拍邹智楠的肩膀。说完，他就径直走出了办公室，陈默琛也是如此。只是在离开前，陈默琛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表示不屑，还是抒发他那不服气的情绪。可是，屋子里剩下的人，根本没有人在乎他所做的一切。
见二人离开，陈俊昭立马说道：“我这就去把事情处理好！”陈俊昭转身也想要离开。
“不必了！”邹晋铭也缓缓起身，说道：“张秘书已经处理好了，不麻烦你了！”
“董事长！我……”陈俊昭想解释，邹晋铭却没有理睬。
“老郑，我这就是想找你喝杯茶，却耽误了这些时间。还好，时间尚早，我们一起喝茶去？”邹晋铭走到郑夏贺身边，像是朋友一般，等在一旁，完全没有董事长的架子。
郑夏贺看着邹晋铭和邹智楠毫无交流的样子，哈哈一笑，说道：“那真是巧了！不如，智楠一起去吧！”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邹智楠身上。邹智楠装作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好像下午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一个一个人就这么转换了态度，匆匆离场。邹智楠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解，只说道：“郑伯伯，这是父亲和您的午茶时间，我不敢打扰！”
“诶，没事……”郑夏贺想要多给这对父子创造机会，还想要劝一劝，只是邹晋铭却“不领情”。
“老郑，年轻人不愿意和我这老东西沟通，让他出去漂着去吧！”邹晋铭笑着说。
陈俊昭听着这些大佬们像是在絮叨家常，心里却急得直跳脚，可其他几个人却当他如空气一般。
“郑伯伯，那我就不去了。您看我爸爸这都赶我了，我哪还敢留在这里。”邹智楠说完，看着邹晋铭和郑夏贺离开，自己才也出了门。
邹智楠出门前，背对着陈俊昭说道：“哦，对了。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小邹先生’！”说完邹智楠离开了办公室。他的话门口的人也听得清楚，那天之后，在卓川对邹智楠的称呼都变成了“邹先生”或是“邹董事”了。
陈俊昭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办公室里，等了许久才缓过神，出了门。
邹智楠见白文超还在办公室外在等他，便叫白文超一起离开了。
邹智楠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所有人都改变了态度。他皱着眉头，径直向前走去。开车门时，他回过身，问道：“舅舅还做了什么？”
“你是说，各位董事为什么会匆匆离开？”白文超反问道。
“嗯！”邹智楠在白文超面前从不伪装，白文超是舅舅信得过的人，自然也是他能信任的人。
“我猜应该是收到了财经大学的内部消息，他们已经决定了要开除李制鹏。”白文超说道。
邹智楠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他舅舅王浩柷做了什么。如此一来，李制鹏都被财经大学舍弃了，那卓川还有什么理由保护他呢！邹智楠开着门，接着问道：“舅舅在哪里？”
“老板说，他最近忙，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见你。”白文超说道。
邹智楠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反应到，好奇地问：“所以，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我舅舅不想见我？”
白文超笑了笑，说道：“也不尽然，还有回答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邹智楠这才明白，卓川这些董事，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信息来源，他与这些人想比，还是太过年轻。王浩柷留下白文超，就是想帮他补足这些信息来源。王浩柷对邹智楠的照拂比邹智楠自己能想象得还要周到。
邹智楠笑了笑，语气上不客气地说着：“上车！”只是那语气，更像是朋友间的互动，没了距离感。
邹智楠和白文超二人坐在车上，邹智楠问道：“那我父亲怎么知道我在郑夏贺那里？”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邹董事长在卓川有多少眼线，老板也不能完全掌握！”白文超老实作答。
邹智楠看着白文超的坦白，知道舅舅对他的信任，忍不住将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疑问说了出来：“舅舅他……喜欢过董子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