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礼之真与假（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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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森看着几人胸有成竹的样子，瞬间产生了怀疑，问道：“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和‘快门’吧！”
刘畅抬头，看着几人的表情，也发现了异样，追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如一和博恒把他们知道的事情讲给了冷达森和刘畅听，二人又气又喜。喜的是他们工作室面临的危机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气的是众人都知道，却只偏偏瞒着他二人。
“还不是你的老大为了帮你战胜心魔！”博恒一语道破，让刘畅都没办法再说出什么怨怪的话语。
又是一阵欢笑声传来，邹智楠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他带着太多秘密，不适合参加这样的温馨活动。他怕自己的心会因此而跳动地更加鲜活，又怕自己的心因为鲜活而失去了报仇动力。
屋子里的如一说道：“怎么川哥没在？他去哪里了？我们还买了一份晚餐给他！”
“我也不清楚，他好像有要紧的事情要忙，就匆匆离开了。”子悦其实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
邹智楠听到这番对话，反而转身离开了。他找了医院附近的酒吧，一个人喝着酒，直到很晚才回到了医院。邹智楠见众人已经离去，悄悄走进病房。已是午夜，子悦的面颊红润，静静躺在床上。额前的碎发不经意间滑落，子悦轻轻蹙眉，却依然睡得香沉。邹智楠伸手将那缕发丝挽入子悦鬓角，只是手指划过子悦脸庞时，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留恋。
邹智楠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收回了手，静静离开病房。他还如以往一样，坐在病房外，直到天亮时分，给子悦买了早餐后，他才驱车回了家。
再醒来时，子悦只看到桌边的早餐和进来帮她检查身体的薇薇。
“有人来过吗？”子悦问道。
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那这份早餐是……”子悦追问道。
“我上班的时候，早餐就放在这里了。”薇薇说道。说完，薇薇将早餐拿给了子悦。看着包装袋子，薇薇说道：“这好像是盛医生最爱去的那家店！松饼和芝士蛋糕很好吃。”
子悦打开一看，果然就是这两样，还有一杯果汁。子悦心想，可能是盛正仁看在邹智楠的面子上，也为自己准备了一份早餐吧！
子悦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网上的消息。可刚刚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几十条未接短信。子悦一一打开短信，都是一类恭喜、鼓励的短信。子悦很是纳闷，什么好事值得这么多人关注。
子悦没有着急回复他们，只是看了看“眼镜”的主页，赫然发现二道分局和财经大学不仅给她昨天的文章点了赞，还关注了“眼镜”的主页。如此一来，是非公断，已经不需要他人评说了。
子悦心中有些难以抑制的小激动，赶紧给如一打了电话。如一也是如此，收到了其他自媒体朋友的恭贺信息，向他们这样的自媒体，能被公安机关和享誉国际的大学同时关注，可以说是业内第一家了。
如一和子悦说道：“还不仅如此，刚刚我和一个朋友说起此事，他还问我们是不是和卓川有什么特殊关系。”
子悦问道：“什么意思？此事关卓川什么事？”
如一的声音压低了许多，然后问道：“现在就你一个人？方便说话吗？”
子悦看了看病房，见薇薇已经出去了，方才说道：“说吧，方便！”
“据说之前黑我们的水军，乱发新闻稿抹黑我们的报道都是卓川公关部暗示的。”
如一说到此处，子悦想起李制鹏拨打给宋思议的电话，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子悦没有打断如一的话，只是在电话这边点了点头，默了声。
如一继续说道：“可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风向就变了。公关部纷纷撤下了那些新闻稿，一夜之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子悦一听，觉得事有蹊跷，追问道：“你是说，有人暗中帮忙了？”
如一说道：“是不是王律师出手相帮？”
“可是柷……王律师是财经大学的代表律师，他怎么会因为私人感情来帮我……们。”子悦极力撇清和王浩柷十年的暧昧纠葛，不是为了新的恋情，而是因为自己之前的不信任，为了不再给王浩柷带来困扰。
“或许还有别的隐情，你要不要问一问！”如一建议道。
子悦想了想，没有说话。
如一以为是现在的子悦已经对邹智楠动了心，不想再与王浩柷有所瓜葛，才避免有不必要的牵扯，所以识趣地转了话题：“哎，总算是云开月明，昨天烦你的广告商们是不是也消停了？”
子悦勉强挤出一个笑声，说道：“是，有的已经发来了恭贺短信，估计也不会再有退订的意思了。”
“嗯，那你什么时候出院，昨天你不在，办公室里一片‘哀鸣’，出来之后聚一聚，搞好团建，也算为你出院庆祝一下。”如一说了说办公室的状况，好让子悦感受到大家的关心。
“今天就能出院吧！我想先回家休息休息，明后天再回去。”子悦交代了自己的状况，又补充道：“我会在家工作的，放心！”
“最不放心的不是你不工作，就是你总放不下工作！”如一说罢，二人放下了电话。
子悦犹豫良久，拨通了王浩柷的电话。
王浩柷为了处理财经大学的事情，几乎一夜未睡。看到了子悦的来电，思虑了片刻，还是接听了起来。
“柷叔叔……”子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电话这端就没了声音。
王浩柷等了一会儿，见子悦还是没有说话，便开口说道：“子悦丫头，是有事想问，对吗？”
子悦“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也不是一定要听到答案，只是想说声‘谢谢’！”
“为了什么？”王浩柷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
子悦没有答话，以为是自己猜错了，有些懊恼。
“为了财经大学的事情？”王浩柷想要主动说出事情的真相，说出邹智楠在这件事上的付出，更是想断了自己的念想，让生活回归正轨，因此他选择面对现实，直接切入主题，将邹智楠所做的一切都告诉子悦。
子悦回答得干净利索：“是！”
“那这一声谢，我着实不敢领受！”王浩柷说完顿了顿。
“为什么？”子悦好地问。
王浩柷说：“因为真正帮忙的人是你们的人。说起道谢的话，也应该是我。”
“什么意思？”子悦越加好奇，她想知道，这一切事情的背后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个中原委我不细说了，都是你们的邹川告诉我的。而我只是通知了财经大学校方，他们的决定我无从置喙。”王浩柷平静地说道。他把自己在这件事上的付出都抹去了，四处的奔波、送出的股份，似乎都像是黑板上的字迹，挥挥板擦就都不见了。
“邹川……”子悦沉思良久。
王浩柷想要说的也都说了，不想再留恋这通电话了。王浩柷说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子悦说道：“柷叔叔，还是谢谢你。这些年、这些事，即便你总是说，最想帮我的那个人不是你，可每一次你都还是出手相帮了，二十年前如是，今天亦如是。”
王浩柷也沉默了。二十年前是无意的出手相帮，可这些年即便想帮忙，他也早就没有站在子悦身边的资格了。
子悦和王浩柷在这沉默中挂了电话，心中各有思绪。但他们都明白，这十年的牵扯终究还是断了。
子悦想到邹智楠，点开手机，她想发短信，编辑了几行文字，又都删了。子悦最终还是没有将短信发出去，只是出了病房，去问了问什么时候出院。对于子悦来说，语气发短信询问，不如当面去问一问邹智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护士站就在病房门口，子悦有礼貌地询问着：“请问护士长，我什么时候可以办出院啊？”
“盛医生一会就来巡房，看你的病历应该没什么问题，恢复很快！”护士长说道。
子悦点了点头，准备转身回病房收东西。
“哦，对了！你不等你的男朋友来接你出院吗？”护士长补充道。
子悦有些茫然，自己何来男朋友，可突然想起之前和邹智楠演戏的样子，明白了护士长所说的男朋友正是邹智楠。
子悦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能出院，就不等他了！”
“也是，看他也挺辛苦的，每次你住院他都在病房门口坐着，再年轻也不能这么熬着，回去休息休息是应该的。”护士长四五十岁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子悦，大概是希望子悦能知道男朋友对她的付出吧！
子悦惊诧道：“他昨天也在这里守了一夜吗？”
护士长说道：“他不是买了早餐后才离开的吗？我以为他是看你醒了才离开的呢？”
子悦走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在邹智楠坐过的位子，陷入了沉默。
护士长说道：“现在这样的男人很难找到了，要是吵架了，也别吵太久！”
子悦听着这话，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独自进了屋子。子悦又一次拿起手机，点开了和“邹川”的对话框，手指一直在编辑短信和删除短信间徘徊。
子悦没想好说什么，没想好怎么面对邹智楠的情感，更没想好怎么表达自己的心事。她只好将手机放在一边，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子悦翻开刘畅发来的照片和文章，不禁赞叹，果然还是得过奖的人，文笔依然还是那么好。她为刘畅高兴，为自己的团队又得到一名摄影、写作都行的文武全才而开心不已。子悦群发邮件，从今天开始，陆续播报各大高校的报道，重塑有着一个个名师的南明高等学府的样貌。不仅如此，为了鼓励刘畅，这整个专题都交由刘畅负责，每两天一篇报道，一共七篇。
刘畅收到邮件兴奋不已，已经开始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里面。
子悦浏览着这几天大家发给她的高校照片，想说能不能在其中找到新的话题，挽回一下财经大学的形象。
子悦打开了邹智楠拍过的那些照片，看着邹智楠镜头下的风景，财经大学的绿荫小路，落英缤纷，阳光从稀疏的叶子间穿过。景色之美，子悦不仅为之赞叹。这唯美的风景照上，也有一两行人，人物占比很小，很难辨出面容，子悦一点儿一点儿放大，才发现那处于照片的黄金分割点处的人仿佛正是自己。
子悦这才明白，那一张照片不是风景照，而是拍着自己的人物照。子悦继续一点儿一点儿地放大，既紧张、又欣喜，或许这就是摄影师之间才懂的爱意表达吧！子悦沉浸在两情相悦的情感中，忘记了自己还有的“超能力”，照片慢慢放大，她的衣服、饰品渐渐清晰，而扩大的倍数也到了四十七倍，不经意间，子悦又一次进入了照片。再等她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处在了照片之中，回到了那个安逸宁静的早晨。
照片里的第一个声音，正是宋泰乐叫出的“邹川”的名字。两个子悦顺着声音望向镜头，照片中的子悦还是如那天一样，和照片中的邹智楠说着那天的事。而穿越的子悦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照片，在邹智楠放下相机的瞬间，子悦遮住了自己的目光。她的目光没办法从邹智楠的身上一开，但又不敢与之对视，她只能跟在邹智楠的身旁。
照片中，一个子悦在前面走着，邹智楠和宋泰乐跟在其后，另一个子悦在看着。看着宋泰乐鼓动着邹智楠的小动作，像极了中学生朋友之间互相鼓励去追女孩的样子，一个害羞地不敢出击，一个着急地怂恿鼓气。
穿越的子悦笑出声来，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两天前感受不到的幸福和快乐，她想明白了上天赐予她这份能力的意义，不仅是为了别人心中的清明，也是为了自己能得到的快乐。
照片中的子悦没有改变，依旧是向前走了五步，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邹智楠说道：“我们下班后……要一起吃晚餐吗？”三天前的那个子悦看着邹智楠的眼睛，等待着邹智楠的答复。
时间似乎就在那一刻静止了，画面是那样美好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