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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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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一山把脸深深埋进脸盆中,冰冷的水都要浸没到耳根,鼻尖触碰到盆底,微微的酸胀感加上冷水的刺激,驱散了头脑中的醉意。太热情了,中大奖的熊老板非说是唐一山带给他的好运道,毕竟全县一百多万人只有两个大奖,不喝都不得行。

抬起头,40瓦白炽灯的光线微微泛黄,照射到9平方小屋的每个角落,还有点温馨的味道。唐一山提起红牡丹图案的八磅暖水瓶,向洗脚盆里倒了些热水。寒冬用暖水泡脚,是唐一山在这单调生活中少有的坚持。

熊老板虽然没有像前世一样在柜台里购买有奖储蓄,而是选择了购买唐一山的存单,但历史的惯性绝对强大,还是中了大奖。唐一山心底一下轻松了许多,自己这小水滴对大河的影响微不足道。这也意味着前世的许多事情注定会发生,自己又该怎样规划未来的道路?重走一遍肯定不愿意的。想起前世自己新婚时,还住在这9平方的房间,无厨房、无卫生间直到调离新湖营业所。想起妻子在楼道炒菜,呛人的蜂窝煤气和油烟,混合夏天的酷热、冬天的冷风,再来一遍是对重生者的羞辱。想起自己虽然当到了行长,但早出晚归的生活常常几天和儿子说不上一句话。现在,和广大重生者一样,先想法挣点钱吧,再来安排未来的生活。

先干点什么呢?首先目前工作肯定不能丢,这是进入社会和结识人脉的最好平台,也是自己父母的底线,现在的人把正式工作看得不是一般的重要。其次,不能干需要自己长时间投入的事,自己每月只有四天假。三是不能干见效慢、收益低的事。还有老婆的事也不能拖延,前世自己是单位招录脱产读大学时和老婆交往的,而且婚后老婆对自己非常好。这一世唐一山刚穿越回来就毫不犹豫决定主动追求老婆,前世是经人介绍交往的,老婆偶尔埋怨他不浪漫,现在有了机会弥补,一定不能错过。唐一山上班二十多天了,居然一次都还没见到吴映雪,按照上一世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天吧。

与往天一样,唐一山早早的起床,打扫完营业所卫生,做好上班准备工作。9点,打开大门,得益于前世,唐一山很快掌握了工作技能,在全所人员的惊讶和佩服下,张主任安排他独自临柜了。坐到记账岗位上的唐一山从箱子里拿出账簿摆好,开始今天的工作。

“小唐,你黄姐耍假去了?今天不在?”

唐一山抬起头,早晨的阳光斜斜穿过门洞,照在柜台上微微折射,一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在霞光里浮现。吴映雪,唐一山魂牵梦萦的人终于出现,白净的脸上还有些青涩,略略有些含羞的跟在招呼唐一山的卫红身后。卫红,吴映雪的嫂子,新湖粮站的会计。

“卫姐,黄姐今天到支行开会去了,没有耍假。”唐一山客气地回答道。今世第一次与老婆相见,一定要先留个好印象。

“我们拢款没有?”

“没有,卫姐。”

“哦,没拢。那把我这两笔托收承付拒了。”

“理由充分的嘛。”

唐一山接过两笔拒付的托收承付审查了起来,审查完毕盖章递给卫红。

“卫姐,好了,你们今年春节待遇好嘛,说发了好多东西。”唐一山没话找话的聊了起来。粮站正是双轨制阶段,效益很好,员工待遇也不错。

“哪有你们待遇好,问我们好不好,想找我们粮站的妹儿?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这几年粮站待遇好,又是国营单位,在小镇婚恋市场紧俏得很。

“我要找还是想找一个自己看对眼的,到时有合适的,一定麻烦卫姐帮忙。”唐一山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吴映雪。也许是感受到唐一山的目光,吴映雪耳根一下红了起来,本来正瞧着两人对话的眼睛微微向门的方向转了转。唐一山知道吴映雪在陌生人面前有些害羞,怕她羞怒,连忙收回了探视的目光。

“好的,我先走了。”卫红看了看有点异样的小姑子,笑着走了出去,吴映雪头也没回的急忙跟上也走了。

看着匆忙走出大门的苗条身影,唐一山感觉自己急了一点,恐怕给吴映雪留下了不好的第一印象。但想想历史的惯性,自己要想追求吴映雪,应该问题不大吧。前世听吴映雪说,她这段时间待业在家,正是心情苦闷,叛逆心最强的时候。

唐一山收拾心情,开始一天的工作。

下班后,安伟约上唐一山到街上唯一的火锅店吃火锅,同去的还有营业所乡镇企业信贷员代元林、信用社管理组组长郭昌华,美其名曰欢迎唐一山到新湖营业所工作。代元林30岁,郭昌华34-5岁,正是喜欢热闹的年龄。四人来到火锅店,点菜招呼酒,就是一阵喧闹。其实这个年代吃火锅菜品不多,所谓“老三篇”毛肚、鸭肠、耗儿鱼,加点午餐肉、腰片、素菜就是一顿。酒上的是两块钱一瓶的沱牌白酒,四人来了两瓶。一阵闲聊,红亮的火锅翻滚了起来。

“来,举一个,唐一山是我多年的小兄弟,来了这么久了,一直没空请他吃个饭,今天几弟兄喝起走。”说完安伟端起倒好的5钱杯一饮而尽,代元林、郭昌华向唐一山举了举杯子也一饮而尽,唐一山自是不敢落后,赶快喝掉。几人相继吃菜喝酒,唐一山久经沙场考验,自是把握得住气氛和分寸。一顿妙语连珠的联络感情话抛出来,让四个人喝的兴高采烈。

“代老弟、安老弟、郭老弟,还有这位老弟,有点面生哒!你们也在这吃饭。”这时包间门推开,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唐一山认识,这个老板是宝华塑料厂的邓永进,一个走在时代前列的先行者,借改革春风挣了一些钱,后来及时收手,平平稳稳在蓉都作起了房东,安享晚年。

“邓老板,这是我们营业所新来的小唐,今天我们几个给他接风。”因邓永进在营业所的贷款归属代元林管理,代元林当仁不让地作了介绍。

“哦,好事,那我先敬唐老弟一杯,再敬大家。”

“唐老弟,前途远大,请多关照。”邓永进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邓老板。你和那些人在喝酒?”待邓永进走完庄,代元林问道。

“春节了,我请吴所长他们喝个酒。”唐一山知道,邓永进说的是吴映雪的父亲,他前世的岳父,现在是新湖税务所所长,是一个能力和酒量都很强的高手。唐一山没想到上午看见吴映雪,晚上又遇到她爸。

“那我们也要过去敬下酒,你们就在隔壁房间嘛?”代元林问道。这家火锅店是私人开的,楼上就两个包间,楼下是大堂。

“就是,就是,代老弟,今晚这桌算哥哥我给唐老弟接风,你们吃了走就是。”

“啷么好?我们自己来。”唐一山连忙站起来说道。

“说那些,你们对我帮助那么大,过年了,吃顿饭有啥,就这么说定了。”邓永进打着哈哈退了出去。

“我过去还是一起过去?”代元林端起酒杯。

“一起嘛,我还要给三老弟介绍。”唐一山排行第三,安伟一直叫他三老弟。

四人一起来到隔壁房间,只见一张大圆桌,吴所长高坐上席,邓永进在一边作陪,另一边坐着税务所副所长及四名一般干部。还有两名应该是邓永进找来陪酒的兄弟伙。

“吴叔叔、李叔叔、各位哥老官些,听说你们在这喝酒,我们几弟兄过来走个庄。”代元林推开门率先说道。接下来就是一阵相互介绍和喝酒。

“吴叔叔,我敬你一杯,我刚到新湖就听到你的大名,说你又豪爽耿直,对人又好得很,向你学习。”唐一山知道自己老丈人是很有眼光的一个人,前世为别人出谋划策帮助了许多老板。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敬酒,谋一个好印象吧。

“小唐是吧,哪里人?”

“长清的,请吴叔叔多关照。”

“好好干,新湖是个出人才的好地方,你们张主任待不久要高升了吧。”说完吴国文一饮而尽,倒立酒杯示意。唐一山急忙干了,别说吴国文猜得真准,印象中张正国就是半年后调回支行当副行长的,并且还是他推荐唐一山去报考脱产大学的。前世的成人高考不考英语,让高考英语只考了24分,结果因3分之差落榜的唐一山信心倍增,成人高考超了录取线130多分,以全市第2名的成绩被单位送到天津读了三年大学,从此走上了上升的快车道。

一顿酒下来,只有唐一山和郭昌华保持清醒,安伟和代元林都有些醉了,回去安睡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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