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计划执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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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001号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在内部频道里问道：“那个地方，你们刚才有没有扫描过？”
星空执法团团长迅速在频道里回道：“我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各国‘第九阶梯’兼容者的身上，以为你们四个会扫描，所以我就没有使用设备探测。”
紧接着，深海巡逻队的总队也在频道里表示：“我刚才是想扫描的，但系统忽然卡了一下，然后开始自检，自检的结果是没有发现问题。”
“由于自检花费了一点时间，我以为你们四个都已经扫描过了，就没有浪费能量。”
唐装老者同样在频道里说道：“我扫描了这座学校的外面、校园，正准备扫描教学楼的时候，忽然觉得，这里先到了这么多各国‘第九阶梯’兼容者，既然他们都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那肯定不会有问题。”
穿着圆领T恤的老者也回到：“我刚才一直想着谈判的事情，莫名其妙的把检查周围环境给忘了。”
四人说完，都看向了001号。
001号也在内部频道里回道：“我刚才想要扫描四周的时候，老埃罗忽然问了一句话，我一個分心，就给忽略掉了。”
老埃罗，即那名棕色皮肤、牙齿雪白的老年兼容者，他叫埃罗·瓦伦汀，白熊国的高位兼容者，双方在很多国际事务中有过合作，算是老熟人了。
此刻五人简单交流了一下信息之后，神情瞬间都变得无比凝重。
正常情况下，他们这种老手，出现在一个新的场地之后，会近乎本能的使用“数字域”以及装备，将周围所有环境，全都仔仔细细、无孔不入的检查一遍，甚至几遍！
这是他们多年来出生入死的习惯，也是一次次从险境之中生还的经验。
哪怕是其他同伴已经发出了确认安全的信号，他们也会亲自验证一遍，绝对不会因为上面那些搞笑的理由，放弃这一流程。
实际上，别说老手兼容者，就算是刚刚加入兼容者部门的新人，移植的记忆里，都会反复强调这一点。
但现在，他们五名“第九阶梯”，居然一起犯了这个最简单的错误！
一个人的失误，可能是巧合；两个人的失误，也有可能是巧合；但五个人一起失误……
他们中招了！
这是【墨菲定律】！
不是滨海市的【墨菲定律】，滨海市的【墨菲定律】，现在已经得到了控制，不可能同时影响到他们五个。
是那四名【先驱】里，其中一位的“数字域”！
不出意外，他们刚才一回到滨海市，就已经受到了影响！
不，不止是他们五个！
是这里所有“第九阶梯”，全都中了招！
其他国家那些“第九阶梯”的兼容者，刚才肯定也没有扫描教学楼！
这些异国高位兼容者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是忽然觉得：学校大概率是华国的顶级实验室，一旦这么做了，会冒犯华国！
想到这里，五人同时想到一个问题：那四名【先驱】能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对他们使用【墨菲定律】，那么，除了【墨菲定律】之外……
意识到这点，001号五人急忙转身，同时撤去粒子墙，想要提醒各国在场的高位兼容者。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叮铃铃……
一阵熟悉的铃声，忽然从教学楼中浩浩荡荡的传来。
这声音瞬间响彻了这片天地，吸引了所有生灵的注意力。
除了周震之外，在场所有“第九阶梯”的兼容者，身体齐齐一僵，就好像灵魂深处，猛地受到什么剧烈的冲击一样。
紧接着，学校紧闭的铁门吱嘎着打开，门里，细密的数字汇聚成洪流般蜂拥而出，顺着不断变大的门缝，争先恐后的朝外面蔓延。
周围的杂草、马路、旷野、残垣断壁……眨眼间，全部都被密密麻麻的数字覆盖！
天空、草地、废墟……正常的环境消失无踪，四周陷入一片数字的汪洋。
四道类人的轮廓，缓缓从铁门中仍旧在流淌着的数字中站起，为首的轮廓是一名披肩发女性，身姿婀娜，气质典雅，正是“安博士”！
直到这个时候，在场各国的“第九阶梯”兼容者，才终于从刚才的铃声中回过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望向“安博士”等四道轮廓。
“‘失控数字’，‘安博士’！”
“根据华国提供的消息，他们是编号142857星球文明的【先驱】，‘数字雨’，就是他们没有苏醒之前的形态！”
“一共四个，能量跟我们一样……都是‘第九阶梯’！”
“这个时候出现，是要提前谈判了么？”
“不！应该是来阻止我们人类文明联手的！”
“奇怪……能量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说话间，各国高位兼容者身上的能量，就好像不稳定的火山一样，纷纷轰然爆发！
无形的能量在这一刻几乎化作实质，刹那之际，就扭曲了每一名高位兼容者周围的空间，呈现出火苗上方的奇异景观。
周围空间受到能量的巨力挤压，变成类似于哈哈镜里的景象，忽长忽短，忽远忽近，将原本正常的身体，统统拉扯成奇形怪状。
这里的每个人，放到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人类个体的顶尖战力，且配备着人类文明的尖端科技，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现在汇聚在一起，即使还什么都没做，单单是他们体内蕴藏的能量上的爆发，就引发了巨大的影响。
天穹之上，卫星自发监测，高危能量的警报呼啸着传向整个世界。
然而，望着这空间扭曲、能量似山呼海啸的一幕，“安博士”等四名【先驱】却是无比平静，似乎一点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
“安博士”那颗数字汇聚的头颅，微微转动，从左到右，稍微浏览了一下众多高位兼容者，就好像一名勤劳的农民，在检视着自己地里萝卜的成熟情况，很快，她的头部发出一阵起伏不定的声波：“优质能量体的数量，还差几个。”
“但既然被发现了，那就直接开始！”
“【升维计划】，现在执行！”
※※※
华国，首都。
地下指挥室。
宽敞挑高的空间，如同一座大型溶洞。
纵横交错的射灯照出正紧张忙碌的工作人员。
靠里的位置，设置了可以俯瞰整个指挥室的架空层，此刻，架空层的座椅上，坐着一道道高矮胖瘦不一的身影，数个红点在他们的唇齿点忽明忽暗，袅袅烟雾升腾而起，夹杂着下方不断响起的各种提示音，汇聚成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正一点点的拉开一张巨大的弓弦。
在这些人中间，悬浮着一块全息屏幕。
一行行文字正在飞速浮现，伴随着耳麦中的同步汇报：“……星花国报备，‘第九阶梯’兼容者三名，皮耶·伊姆韦；布拉西·苏努；维特·斯唐，人脸识别通过，能量特征吻合，已经抵达滨海市！”
“灰熊国报备，‘第九阶梯’兼容者两名，列夫·鲍里斯；嘉丽娜·赛梅诺娃，人脸识别通过，能量特征吻合，已经抵达滨海市！”
“白熊国报备，‘第九阶梯’兼容者一名，埃罗·瓦伦汀，人脸识别通过，能量特征吻合，已经抵达滨海市！”
“天竺国报备，‘第九阶梯’兼容者一名，萨卡斯·艾普特，人脸识别通过，能量特征吻合……”
伴随着抵达滨海市的“第九阶梯”兼容者越来越多，全息屏幕上变换的高位兼容者资料也越来越频繁。
下方各种仪器、设备的呼吸音更加密集，快速走动的身影，简短紧急的命令，急速调动的设备……整个指挥室，仿佛置身于狂风骤雨之中。
一段时间之后，一名正在抽烟的身影忽然按住耳麦，嗓音沙哑的开口说道：“我国‘第九阶梯’兼容者，已经就位。”
“周震现在安全！”
“到目前为止，还有鸢尾国、潘帕斯国、萝丝国这三国的‘第九阶梯’兼容者尚未抵达，其中萝丝国的‘第九阶梯’兼容者杰曼妮·格雷罗已经入境，正在前往滨海市……”
事关全球安危，又有华国牵头，这次的集合总体来说，进行的非常顺利。
所有进入华国的高位兼容者，都按照要求进行身份与能量的双重认证之后，在特制地图的指引下，避开居民区与聚居地，从外围前往滨海市郊区那座学校的门口。
尽管如此，出于以防万一，华国各个部门目前还是全部运作起来，进行全面戒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不可控情况。
滴……滴……滴……
绿色的小灯闪烁间，柔和的呼叫音不时响起，有条不紊的忙碌中，时间缓缓流逝。
架空层上，各种各样的绿色信息快速刷新着，猛然，全息屏幕上跳出一行赤红色高亮字体，与此同时，周围每一名身影的耳麦中，都传来系统冰冷的提示音：“X045国境线，检测到高危能量！”
“高危能量正在匹配……”
“匹配成功！”
“匹配对象：‘十二贤者会’，‘数学家’！”
一听“数学家”入境华国，整个架空层上的指挥团队，气氛霎时间凝重起来。
“数学家”，“第九阶梯”兼容者，已确认的“数字雨”寄宿体，“十二贤者”首领！
对方这种时候，光明正大的来到华国，也是想要参与接下来的谈判？
紧接着，屏幕上的红色高亮字体又一次刷新：“M815国境线，检测到高危能量！”
“高危能量正在匹配……”
“匹配成功！”
“匹配对象：‘黄昏审判’，‘双缝人’！”
跟“数学家”一样，“双缝人”作为“黄昏审判”的首领，同样是“第九阶梯”，同样是已确认的“数字雨”寄宿体！
这个时候，坐在最里面的一道魁梧身影，也是这座指挥室的负责人，立刻反应过来，迅速说道：“马上计算他们的行动路线！”
“发生任何情况，实时上报！”
“通知沿途相关部门，准备疏散群众！”
副手与系统同时回道：“明白！”
两名副手刚刚起身，全息屏幕又一次跳出一行红色高亮提醒，只不过，字体还没有完全浮现，瞬间变化：“滨海市信号断开！请注意，滨海市全市范围信号，均已断开！”
“检测原因……检测中……”
望着这条突发提示，整个控制室的人都是一惊，然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紧急情况！滨海市信号中断，检测结果为：未知！”
“紧急情况！所有进入滨海市‘第九阶梯’兼容者，全部失联！”
“紧急情况……”
刺目的红色灯光，与刺耳的警报铃声响彻整个空间。
※※※
2250研究所。
地底。
巨大的金属人面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一条条特制的合金锁链，从挑高地下空间的数层栈桥上延伸出来，将其牢牢的拉扯在实验室中间。
各种各样的射灯，从多个角度照出【领袖者】的每一寸细节。
下方，一台台仪器堆砌四周，将这具罕见的活体【完全体】围的水泄不通。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如同蚂蚁般三三两两汇聚，不时拿起手中的资料，低声讨论着下一步的实验方案。
悬浮在半空的屏幕上，实时滑落着【领袖者】的当前数据。
“真是太美了！”一名年轻的研究员走上栈桥，他把手里的纸质资料随手卷起，塞入口袋，双手按住栈桥的栏杆，从半空凝视着不远处的【领袖者】，眼神狂热而迷醉，“从任何角度看，它都美的如同一个奇迹。”
“这根本不是人力造物所能达到的境界。”
“据说现在的它，还是切割之后剩下的主体部分。”
“真想看看，没有被抓捕前，真正悬浮高天的完整的【领袖者】，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风采……”
说话间，他与身侧几名同伴的视线，下意识的顺着金属人面的躯壳，望向它后方拖拽而下的那些金属丝线。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直沉寂如死的【领袖者】，那乱蓬蓬的金属丝线里，忽然有一根，微微动弹了一下。
正在欣赏【完全体】感染者那难以描绘的科技美感的几名研究员，立刻安静了下来，望着那条金属丝线，微微愣神，一时间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不等他们开口向同伴求证，锁住【领袖者】的那些合金锁链，忽然在一瞬间，齐齐断裂！
砰！！！
巨响声犹如爆破，碎裂的合金残渣仿佛炮弹般打向四周，顷刻间造成无数人力物力的损坏。
数截栈桥在金属的呻吟声中断裂，拖拽着火星与刺耳的异响砸落大地。
尖叫声、求救声、仪器损坏声此起彼伏。
嘟！嘟！嘟！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2250研究所，所有人员，不分研究员与警卫，瞬间大惊失色。
眨眼的功夫，研究所进入一级戒备！
紧接着，【领袖者】挣脱所有束缚，金属丝线在半空无风自动，仿佛捕食者的手臂，却是一点没有理会现场生命体的意思，直接冲破地底实验室厚重的穹顶，直上苍穹，瞬间消失不见！
※※※
X045国境线，这是华国与西南方向某个附庸小国之间的分界线，由于地处高原，这里呈现出植被稀疏，山峦雄壮等地貌特征。
远山青黛，山顶是一色的积雪，沉默而巍峨。
荒芜的山地，人迹罕至。
此刻，却有一道身影，正在快速行进。
他看起来像是一名白人男性，之所以说看起来，是因为他的面孔上，全部都是纵横交错的公式。
这些公式如同活物一样，不停的朝外蔓延。
宛如被蛛网黏住的猎物，尝试着逃离一般，不停的挣扎着。
只不过，它们刚刚稍微脱离了面孔，就又被一股力量强行拖回。
这道身影走了几步，忽然在一片碎石之中站住。
他现在的状态显然很差，头颅转动间，俨然已经分不清方向。
短暂的思考后，他拿出一张地图，目光飞快的掠过广袤的区域，最终望向距离自己此刻极为遥远的一座城市。
滨海市。
男人认真确定了一下方向，不再迟疑，立刻举步，朝滨海市前进。
※※※
M815国境线。
这里是一片草原，以国境线为界线，虽然同样是草原，但华国的一侧，青草萋萋，另一边，却是黄沙漫天，几乎已经化沃野为沙漠。
黄沙飞扬中，走出一道影影幢幢的轮廓。
他如同幽灵一般，整个躯壳如烟如雾，虚幻不实，仿佛是由一颗颗微小的粒子构筑而成。
粒子和粒子之间，有着分明的间隙，像是一阵雨一片云，却又彼此有着联系，组成了一个整体。
看起来极为诡异。
然而，当没有任何目光观察他的情况下，这道轮廓，却又极为正常，仿佛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成年人。
他径自越过国境线，衣角沾染的砂砾随着步伐落在华国的草叶上，目标明确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滨海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