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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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过后，周通从回忆中醒来，他一拍腰间的储物袋，手中顿时多出几张纸来。
“这是师兄冲击灵窍时写下的心得，如果你不嫌弃便拿去看看吧！”
接下周通递过来的几张纸，赵无敌随意一看，发现上面全是如何凝聚先天之气的心得，以及冲击灵窍时需要注意的细节。
内心止不住狂喜，这份心得对他来说简直是及时雨。
正打算感谢对方，可抬头时，周通已经走远，只留下一道谜一样的背影。
此时的赵无敌，哪里还顾得上冲凉，他将几张纸紧紧拽在手中，抬腿便往藏书楼跑去。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
昏暗的灯光下，赵无敌一双手紧紧拽着周通给他的修炼心得，眼中时而有光芒射出。
当他反复读了几遍之后，整个人如醍醐灌顶，突然间豁然开朗起来。
反反复复修炼了千百遍的口诀，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
他每晚都会对当天的修炼进行复盘，至于为何不能凝聚先天之气，他也有过许多猜测，但尝试之后无疑都失败了。
对于修炼，他总以固有的思维去判断，但眼前这个世界的逻辑，明显有悖于他的认知，原有的思维显然已经不能适应当下的规则。
就比如引导体内血气，使之在身体之中越聚越多，最终形成一股庞大的能量冲击灵窍穴，按照他的想法，只要他依照王严交给他的口诀，一直修炼下去，气血就会一点一点的汇聚，最终成河。
整个过程，他所关注的都是如何控制吐纳节奏，以及打坐的姿势。
可周通交给他的这份心得上面所记录的，更多的是某种玄妙的心境，
这种心境归纳起来，即是“忘我”二字，
所谓忘我并非忘记自己，而是将身外的物与事，与内心统一起来，最终让内心归于平静。
也就是说，他之前的修炼方式，已经完全偏离了正确的轨迹，同时太浮于表面了。
赵无敌忍不住喃喃自语：“是啊，这个世界的修士，一念飞天，一念杀人，早已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他们更多的是依靠精神意念来感知万物！”
想通此节，赵无敌开始深呼吸，然后将体内的浊气尽数吐出，当他再次运转吐纳口诀，脑子里的各种念头已被彻底摒弃，只剩下本能的运转着口诀。
他很快进入一种万事皆空的奇妙境界。
一丝丝热气，如同小溪般在体内汇聚，并顺着血液流淌。
最终，细微的支流开始聚集，一条，两条，三条，越来越多的先天之气汇合到一起，如同小溪汇成江河。
赵无敌不愿浪费这次机会，他打算一鼓作气冲开灵窍。
壮大后的先天之气直扑灵窍穴。
一种来于自灵魂的刺痛传来，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先天之气顿时溃散开来，他立刻停止了修炼。
记得周通的心得之中有一句话：冲击灵窍，要像滴水穿石一般无声无息，又或者像鸡仔破壳那样聚少成多。
“还是失败了么？”
回到现实的赵无敌，脸上并无丝毫失败后的颓废，反倒一脸的兴奋，因为他知道，只要照着今日这般修炼，破开灵窍不过是早晚的事。
就像鸡仔破壳那般，一天努力一点，蛋壳终究会有破开的一天，而且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看了周通的心得，当天就将先天之气汇聚成河，这让赵无敌一扫往日的颓废，可他不愿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心中稍加考虑便有了主意。
这天，周通如往常那般结束一天的任务，回到自己的居所，拧上木桶之后便往后山走去，刚到藏书楼附近，就看见赵无敌在前面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瞧着对方一脸的笑容，周通猜测自己的那份心得应该起作用了，自然也为赵无敌感到高兴，而且他发现这小子似乎专门在此等他，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暖意，甚至开起了玩笑。
“怎么，你今天不去好好修炼，却跑来这里堵我，莫非是打算截道不成？你可想都别想，周师兄的储物袋比脸都干净，不值得你出手！”
赵无敌咧嘴一笑，道：“周师兄，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咦，你小子跑来打听我的修为，莫非真是来截道的？”周通继续打趣道。
无奈一笑，赵无敌走到周通身前，摊开右手，手心里却是令王严都垂涎三尺的淬体丹，一共两枚。
“这两枚淬体丹，师弟我暂时用不上，希望对师兄的修为有所帮助！喏！”
不等周通拒绝，赵无敌一把将淬体丹塞到对方手中。
等周通从呆滞中醒来，赵无敌已经远去，只留给他一道迷一样的背影。
嘴角抽了抽，周通对着远去的赵无敌大声喊道：“赵无敌，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学师兄走路？”
远处，原本挺得笔直的身影，突然来了一个趔趄。
日复一日，又是一月过去。
灵窍穴明显有了松动，赵无敌并不着急，仍按部就班的每日看书打坐，外加练习铁山撞和灵蛇步。
最初一月，罗执事还隔三差五过来查看两眼，却发现藏书楼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罗执事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满意，现如今已经半个月没有来过了，藏书楼这片小天地，仿佛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
这一天，赵无敌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然后自顾自的开始看书。
听周通说过，稍微重要一些的功法和武技，乃至修炼心得，基本都刻在玉简之中，修炼者只要将玉简贴在头上便能接收里面的信息，而没有开窍的弟子，则无法使用，这样的玉简，赵无敌在集市上见过，不过听周通说那些都是冒牌货。
这也是外门藏书楼为何如此冷清的原因。
正看着书，藏书楼突然来人了，是一个廋小的老头，胸口上绣着一座山的图案。
这是长老独有的标志。
赵无敌岂敢怠慢，急忙上前迎接。
“敢问长老可是来查阅典籍的？”
甚至没有看清赵无敌的长相，老头便鼻孔朝天的甩头上了阁楼。
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冷遇，不过赵无敌并未上去舔人臭脚，而是趴在书案上继续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总算下来了，赵无敌继续笑脸相迎。
只见老头的灰白头发，胡乱的梳在身后，一双眼睛通红通红，银白的胡须满天飞，完全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在赵无敌看来，老头这副邋遢的样子，实在配不上胸口绣的那座山。
老头盯着赵无敌随口问道：“藏书楼是你在打理吗？罗山他人呢？”
赵无敌如实回答道：“罗执事忙于修炼，有些时日没来了，目前这座藏书楼的确是弟子在打理。”
“那些书，都是你收拾的？”老头一脸怀疑的问道。
“是！”赵无敌竟摸不透老头的目的，因此不敢多嘴。
“每一座书架上的那张纸条，叫什么？”
赵无敌老实交答道：“那叫书录，由弟子编写，为了方便查找书籍！”
“书录？”老头眯着眼睛问道。
为了方便自己查阅书籍，赵无敌将整个藏书楼的书，从新整理了一遍，并分门别类的编写了书录。
“难道这老头竟然对书录感兴趣？”
见对方并无责怪的意思，赵无敌总算松了一口气，并耐心的回答了书录的用途。
听完赵无敌的介绍，老头的眼睛顿时一亮，可当他发现赵无敌身上竟无半点灵气波动之后，又立刻开始摇头。
“你这小家伙竟然没有开窍，哪怕只有灵窍境一重，老夫也可以做主将你带到内门修炼，只可惜宗门规矩不可坏，可惜啊，可惜！”
老头一连说了三次可惜，只不过他哪里知道赵无敌对如今的生活还算满意，更没有挪窝的打算，所以既没有上前巴结，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而是傻傻的一笑。
暗自可惜了一阵，老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一面摇头，一面离开了藏书楼。
老头离开，藏书楼再次恢复了平静，灵窍穴松动的迹象越来越明显，送走老头没多一会，赵无敌立刻找了一处清净的角落开始修炼。
此刻，他体内可操控的先天之气，已有不小的规模，而灵窍穴的壁障，则如鸡蛋壳般起了丝丝裂缝，某种桎梏即将被打破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又过了十来日。
这天傍晚，刚刚进入某种玄妙状态的赵无敌很快发现，体内早已按捺不住的热流，犹如山洪暴发似的直扑灵窍，原本就只剩一层窗户纸的壁障，应声而开。
冥冥中发出一生脆响！
在赵无敌的感知中，整个世界仿佛变了。
原本身处天地间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和这片天地竟是如此的契合，那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其妙感应。
当他再次进入空冥状态时，明明闭着眼睛，却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甚至比肉眼见到的更为清晰。
非但如此，他甚至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纵横密布的经脉和窍穴，以及流动的血液，就连心脏每次跳动的节奏，也都在他的脑海里一一浮现。
这种感觉实在太玄妙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实际上，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没有结束，当他再次吐纳时，天地间竟有种若有若无的灵蕴之气，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进入他的身体，让他的血肉得以滋养，得以升华，最终产生蜕变。
虽然只是冲破灵窍穴，但给他的感受，却如同走进了一座宝库，让他兴奋，让他喜悦，甚至有些疯狂。
这一刻，他终于迈进了修行世界的大门。